第六章 见别离
回到府里的时候天都已经快亮了,府中人来报,说三舅爷现在还不曾回来,乔羽飒知道自家三哥的性子向来欢脱,几日不回来也是有的,也从未出过什么事,倒也不担心。
白泽昨夜变了一回的身,醒来之后便不太记得那时之事,乔羽飒对此事有些不放心,便和白泽一同去找蒲牢,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蒲牢还未醒,乔羽飒也不管,推开他的门便直接进去,蒲牢惊醒,见了他们二人很是无奈。
“我若真是你家小叔,你这个时辰跑到我房中来,若是被人知道了要浸猪笼的。”
乔羽飒将梅花香饼拿出来递给他,笑嘻嘻道:“这是昨日晌午买的,若是再放放,只怕就不好吃了,所以单单的给你送来。”
蒲牢披了件外衣坐下了,眉宇之间满是无奈:“你们便是瞧着我脾气好,若是我三哥,只怕这会儿吵得整个府里都不安宁了。”
乔羽飒给他倒了盏茶,又将梅花香饼向他推了推,先是贿赂一番,便将白泽今日变身之事说与他听。
蒲牢倒也不吃惊,沉思了一会儿便道:“当日那神农鼎只用了三剂药便将白泽医好,那药性之猛烈,可见一斑,白泽之前便受过阴血之毒,那神农鼎大抵是将毒血一并清了,只是药性太猛,将白泽体内的兽血激发出来,白泽修为本身便比我与三哥高,三哥那个封印,封不住他也是常情。”
又冷笑道:“那百草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白泽虽身为兽类,本身却是瑞兽的,终究这祥瑞之气绕身千年,怎么会轻易的便被她拿捏了去。”
又仔细瞧了白泽一眼,对乔羽飒温声道:“记着,别惹他生气,他现在不比从前,血液中的兽血被激发,很是有可能会惹麻烦的。”
乔羽飒听他这般说也是极有道理,一颗心便放了下来,困意上袭,忍不住便打了个呵欠:“如此我便放心了,时候还早,你可以再睡一睡。”
蒲牢将二人送出门去,便见外面微光透亮,天色已经隐隐的亮了,心里苦笑,这天都亮了,还能睡多长时间?
若是乔三在家,还能与他探讨探讨前几日刚得的《碧浪天青行》,只是这厮已是好几日不回家了,不知昨日,又睡在了哪一家的画舫之上。
乔三昨夜果真是在画舫上睡了一夜。
柳襄冉走后,他又是个不省心的,乔羽飒便将小白给他做了贴身小厮,日日看着他免得四处闯祸,昨日是夜合节,他自然是带着小白四处乱逛的,瞧着周围尽是成双成对的青年男子女子,而他身边就只有一只只知道吃的兔子,心中未免有些烦闷。
路过一个铺子见几位姑娘正在挑胭脂水粉,其中一个穿着淡青色衫子的姑娘背影像极了一个人,忍不住便上前凑了凑,待那姑娘转过脸来,才发现那姑娘的脸实在是与想象中那张脸相差甚远。
心中懊恼,揪着正在煎饼摊子前流口水的小白就走。
小白好动,又爱吃,就是闻到臭豆腐都能流口水,这时候眼巴巴地瞧着乔三,想让他买些糕点吃,可乔三就是不理他,小白不乐意了,噘嘴道:“三舅爷一点也不好,我跟着公子的时候,公子可是从来不短小白吃食的。”
乔三一声冷笑:“你家公子是个傻的,傻人一般都钱多又脑子不好使。”
小白又噘嘴:“小姐也总是给小白买糕点的。”
乔三回嘴:“我妹妹那是瞧你年纪小,把你当弟弟宠着的。”
小白道:“那你为何不将小白当弟弟看?”
乔三嗤笑:“我没又胖又傻的弟弟。”
小白更是委屈:“就是襄冉姐姐也是总把好吃的留给小白的。”
乔三身形一顿,转头瞪眼喝到:“闭嘴,谁准你乱说话的!”
小白眼巴巴地看着他,又要哭,乔三警告的瞧着他,他不敢将眼中的泪流下来,吸了吸鼻子道:“三舅爷定然是想襄冉姐姐了,又不说,就拿小白出气。”
乔三气急败坏:“你胡说!谁想那个浑丫头了!”
小白被他喝的身子一抖,眼泪止不住的便掉下来了:“小白才没有胡说,三公子有时候想袭艺姐姐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的,小白年纪小,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乔三被他说的恼怒万分,揪着他的耳朵道:“再乱说话,爷就将你炖了吃,正好养肥了,能吃上一顿了!”
小白吓得不敢说话了,委屈巴巴的跟在他身后掉眼泪。
乔宇灼哼了一声往前走,嘴里嘟嘟囔囔:“我在想她,我怎么可能在想她呢……”
看见街边有卖糕点的,最终还是给小白买了些凤梨酥,免得这小兔崽子总是在他身边念念叨叨。
身后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乔三本想着再去画舫上喝一晚上的花酒的,只是时候看着人家成双成对,却是一点喝花酒的心情都没有了。
恍恍惚惚中好像听见有人在背后叫了一声:“灼哥哥。”
那声音清亮,语气欢快,仿佛是只听着,便能瞧见一个笑容明亮,浓眉大眼的姑娘。
乔三惶惶然回过头去,却见人头攒动,哪里有他要找的那个人?
忽然便想起很久以前飒飒练字的时候写过的一句话: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只是他回首之时,那人却不在灯火阑珊处了。
一个人匆匆从他身边跑过,撞了他一下。
小白就跟在他后面,手里拿着个凤梨酥还没送到嘴里便被人撞掉了,立马眼圈就红了,转过头去就想让人赔他的糕点。
乔三一把拉住了他,瞪眼道:“爷再给你买便是,又不是没有,瞧你那小家子气的模样,真是丢人。”
话没说完,又一个人从他身后跑过,撞了他的肩膀一下。
今儿个是没完了吧?
却见后面跑过去的是青年男子,之前过去的,却是个姑娘,只见那那男子紧走几步追上前面那女子,一把将她拉住,唤道:“三娘。”
那女子被他拉住,一时挣脱不得,只得冷着脸将他的手拂开,寒声道:“沈公子,请自重。”
乔三见着有热闹瞧,也不在意在他肩膀上撞了两下的事情了,饶有兴致地拿过小白手中的凤梨酥开始看热闹。
那男子被挥开手之后不敢再拉那女子,便干脆上前一步拦着了她的去路,一脸的祈求之色:“三娘,之前是我不对,我知道错了,明日我便让我父亲去你府上提亲,你看可好?”
那女子冷笑一声:“多谢沈公子抬爱了,三娘愧不敢当。”
沈公子道:“三娘,之前是我浑,你我相识这么些年,你的心思我不是不懂,只是装作不知,是我辜负你了,我只道之前是被猪油蒙了心,瞧不见你的好,三娘你大人有大量,宽恕我则个。”他上前拉住那女子的手,语气放的极低:“我已同父亲说过了,家中也是极喜爱你的,你……”
那女子身形一僵,随即便甩开了他的手,眼中隐见泪光,恨声道:“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等你那么些年,你却不曾好好待我!”她深吸了一口气,眼中带泪,那目光却是极冷的:“我爹爹已经答应了刘家的婚事,婚期已定,下个月三娘便要嫁入刘家,沈公子,你我二人,以后还是不要见面为好,免得落人口实。”
说完又瞧了那男子一眼,转身便走。
沈公子听得她已婚配,先是一怔,下意识地又伸手去拉她,三娘一甩袖子,回头便是满脸泪痕:“沈青甲,你早些做什么去了?你可知人心也会慢慢凉的?你若是早些好好待我,今日你我又怎会走到这般地步?”
沈公子嘴唇微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三娘又是一声轻笑:“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愿公子放下前缘,早日觅得佳偶,你我从此,两生安好。”
她向沈公子一福身,转身便走。
小白将最后一块凤梨酥塞进嘴里,拍了拍手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人啊,总是在失去以后才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
见乔三呆愣愣的便伸手推推他:“三舅爷,你说对不对?”
乔三站着半晌没有动。
小白又推了推他:“小白还小,但是小姐也说过的,有些人,有些事,一旦错过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他忧伤地叹了口气:“就好像刚刚被撞掉了的那块凤梨酥,掉在地上,已经弄脏了,就回不来了。”
乔三回头瞪了他一眼,让旁边的小贩又包了几块凤梨酥塞到他手中,狠狠道:“这不是回来了么?”
小白快手快脚地将凤梨酥塞进嘴里,烫的舌头都差点掉了,见乔三依旧一副愤愤的样子,又不怕死地开口了:“可是这一块凤梨酥,不是刚刚掉的那一块了。”
他有些遗憾地看了看地上那块已经被行人踩扁的凤梨酥,飞快地将糕点塞进嘴里,吃的满嘴都是渣:“小白还是觉得,那一块肯定是最好吃的。”
还没等他再开口,乔三扬手将一包的凤梨酥按到小白的脸上,咬牙切齿:“你再敢多说一个字,爷回家就把你给炖了!”
乔三每日要将小白炖八次,所以小白每天至少也要哭八次。
听到这话,小白眼睛又红了。
乔三这辈子最怕女人哭,可现在身边来了个比女人还爱哭的小白,只觉得这事真是大大的不好。
赶紧一搂他的肩膀:“哭哭哭,天天就知道哭,别哭了,爷带你吃东西去。”
这个时候已经晚了,自然是没有酒楼还要待客的,且乔三说的带小白去吃东西,一般都是在画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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