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神明之怒
来至十万年前单体繁殖的父亲抑或是母亲的声音,遥远又空灵,陌生又熟悉。
“写给我的孩子:你即将出世,而我即将殒没。
对于你的前路虽已有计划,但我还是不敢深想失去本族庇佑的你该如何长大,失去父辈的教导你会成为一个怎样的生灵。我写下这封信,期望在未来的某一天你能看见,可又不断否定这个荒唐的想法。因为目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想阻断你与万灵族的关系。
时至今日,拒绝接受母星孢子的族群,仅剩五族而已。天眼狐、凤灵族、龙灵族、羽灵族和雪灵族。毫无疑问他们都是最具战斗力、灵力值与忠诚度,也最值得我敬佩的族群。
我亲爱的你,万灵族大多复制繁衍,因为我们坚信来至祖辈的灵息才是最优秀的,每一个个体都值得传承下去。我们看着和我们一样的孩子长大,按照自己的经验教育他,然后在死之前将自己承接的上古能量与这一脉的永世记忆转移到和我们相同的后代身上。如此往复、代代不息,以至于每一位万灵族的能量已经高到无法估量。这样强大的个体导致了一个结果,那就是没有哪个族群的栖息地不需要我去转化黑能量恢复供养,地底黑能量是蓝星最后的能源,我们不能再像寄生虫一样汲取它。
如无名上神所说,万灵族对于能源的耗损量太高,为了蓝星我们必须改变。如同这场持续千年的战争也必须在我这一代终结。
万灵族作为蓝星曾经的主人,代表了万万生灵最根深蒂固的归宿与荣耀。包括我们天眼狐族绝大部分族众时至今日仍旧拒绝改变,即便我为此曾多次努力。我曾经设想过我接受母星孢子的改造,然而在身为皇族领袖的我无法如此。因为接受孢子在皇族成员眼中等同于背叛,我会被一个更加极端且狂热的继任者取代,局势会失控,无休止的战火会吞噬敌人也会毁了万灵族。
敌对的立场,无法消除的分歧,导致无法补救的分裂,分裂会让万灵族走向毁灭。
我必须作出选择,虽然这种选择很痛苦,只要有万灵皇族的存在,其余四族就会选择忠诚与坚守。唯有让万灵皇族彻底殒没,被人彻底遗忘,甚至不能留下有关于我族任何文字记录,才能让蓝星重新步入正轨。是的,你没有听错,此刻的蓝星从气候、地质以及水文等每个方面都在发生着自我毁灭式的修复,雪域已经有二十年未能自然降雪,没有我的能量转换供给,所有族群的栖息地都会被洪水淹没。
作为皇族领袖的我居然要带领我的族众走向灭族的绝境,但我坚信,失去的只是我们的躯体,我们的魂魄将获得不朽。
接下来还会发生很多悲剧,无论你会成为谁,无论你的立场在哪一方,都要记住一点,无需为所谓仇恨做出会伤害蓝星的事情。背叛就是酷刑,它无时无刻不在折磨背叛者,如同此刻的我。即将到来的悲剧如长鞭日日鞭挞着我,折磨着我。
请原谅我的自私,我留下你,希望你通过一种更为自然的方式接受母星孢子,将天眼狐的灵息传承下去。凤灵族将会失去灵翎,龙灵族将会长出逆鳞,羽灵族将会折断羽翼,雪灵族将会失去喉息。而我们天眼狐将会失去额间上的那道天眼纹。相信我,我的孩子,躯体的印记并非种族传承的标准,魂魄里蕴藏的代代不屈的精神才是种族传承的关键。
把这些个人的意愿强加给你,真是万分抱歉,但作为曾经的万灵皇族,我相信你一定能作出正确的判断。
当你听到这番话的时候天眼狐已不复存在,万灵族将成为连文字记录都不会有的传说。
但,我们没有消失,我们只是换了副躯体,换了种方式传承以及守卫生养我们的土地。”
随即灵力颗粒化散消失,那温柔又坚定的声音也被寒风怒号取代。
无涯和泽浣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那场持续了千年的战争在神域只是寥寥几字的记录,曾经的万灵族的确没有留下只言片语。被阻断灵脉传承的凤族与龙族也因为失去了先辈的记忆而没有办法留下种族的历史。然而这样的一个过程却让每一个能留下的族群获得了坚韧顽强又挺拔且不屈的灵魂。
“你爹让你选择一种更为自然的改造方式是什么啊?”无涯呢喃低语。
泽浣想到阿炳那颗蛋,混合了人族灵息的蛋就开始脸红,他又没法孵蛋,怎么才算自然的方式?
泽浣反问道:“那你说强制接受母星孢子改造代表什么?”
无涯清清嗓子,有些艰难的把曾经有关于神族黑历史说给他听:“把孢子融入骨血,强制生成性别,并且会割断万灵族能传递能量的灵脉,还要压制住已经获得的能量。比如龙族逆鳞,凤族的灵翎,雪族的喉息。反正很痛苦。你现在能压制住庞大的狐身,你不用以这样的方式改变,我也不允许你做出任何改变。”
泽浣叹了口气:“我还有灵脉,虽然我不知道所谓灵脉指的是什么。有很多人会担心机缘到了我也会接受来自祖辈的能量和记忆。有很多人会反对我们在一起。”
无涯赶紧表忠心:“如果真有那种机缘,那些来自先辈的能量和记忆也是你该得的。我媳妇儿要继承遗产,谁敢跳出来说个不字,我让他找不到回家的路。”
泽浣笑了笑,原来背后有人的感觉就是无底线的支持和满满的安全感。
“我爹说了,他们做这些事就是为了阻断我和过去的联系,除了这几句话哪里还会留给我另外的东西。这件事就过了,我不会违背我父亲的意愿,我的立场在天君天后也在你这里。我们跟雪族谈谈,让他们保留神树直到阿炳的蛋孵出来,再毁掉神树好了。阿炳的蛋混合了人族的灵息,也算是一种自然的改造方式。”
无涯心想也只能是这个办法。
当两人飞出结界,来到雪族少主面前,说出这个想法的时候,雪族少主嗤笑了下:“蛋是孵不完的,二位尊者,不要作虚伪的仁慈。今天要是留下这棵树,在孵出这枚蛋之前还会冒出更多的蛋。”
此时的雪域上空升起一个巨大的攻击阵,这种阵法形似神域灵枢可以吸收天地能量攻击目标,雪域依托的能量来自冰川,这个阵法依附的就是冰川能量。
雪族众人皆退出冰原,少主见势对三人笑道:“这攻击阵是战神九玄亲自布下的,为了保证雪域冰缂生产她亲自布下的攻击阵!”
无涯恨道:“九玄上神可没让你们随意启动阵法!”
少主勒紧雪兽缰绳调转方向,对几人说道:“阵法识别到毁灭性能量损耗,自动启动溯源攻击而已。毕竟我们雪域能给你们冰缂,更值得被你们保护!哈哈哈!”
泽浣、无涯和阿炳,都清楚所谓道,既是无情。天地不仁兮,谓万物之刍狗。如同当年因耗损能量过度导致蓝星自毁式修复的大洪水时代,死去的万灵族众无以计数。
阿炳闻言飞入结界,想摘下那颗卵蛋。泽浣看到攻击阵灵力光波形成,打击目标就是冰原神树,他飞下想要拉走阿炳。获取到足够能量的神树坚守自己的职责,舒展开的巨型叶子牢牢裹着那颗卵蛋。任凭阿炳挥剑砍也好,割也罢都纹丝不动。
无涯已经感到灵力波的反噬力,他飞入结界对阿炳道:“咱们再生个蛋好吗,咱们下一颗蛋拿去凤阙孵好吗,走吧阿炳,攻击波打下来,你得化成灰。”
阿炳没有说话,憋着气想要把叶子掰断。即便双颊涨得通红也没有作用,刺目的光从东方升起,照亮了整个夜空。泽浣和无涯容不得阿炳耽误时间,左右架起带着他飞出冰原。空中龙司还未离开,西海龙王拉住三人进入了龙族结界。
攻击波准确无误地打击了羽灵族的孵化神树,星火从树颠蔓延而下,深入地底根系,爆破声响彻大地。
火树银花万千束,霹雳流星如雨落。
耸入云海的神树将汲取的大地能量还给天地,躲在冰川掩体内的羽灵族受不了如此强大的攻击力与反噬力。族长、长老等老迈和幼年族众当场殒命,剩下稍有修为的青壮年被打散灵力化为鹤身飞入长空遁逃,温泉池化为无底深渊,土层塌陷,被地热熬煮过的地下水缓慢上涌,深渊成为瀚海,冻土终将解封。
羽灵族为了牢记自己的使命,为了将最后一任万灵之皇的遗言交给泽浣而选择留守,羽灵族是万灵皇族的守卫之族,他们用了十几万年的时间和灭族的代价完成了最后一项任务。盘踞在天空的鹤群,对抗暴雪暴风发出的高亢鹤唳能证明生灵有权利选择自己存在的方式。
冰原栖息地再也不是羽灵族的家,但那些解封的冻土,会慢慢长出牧草,冰原最终会变成沃野。
阿炳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回了次家,结果却是他再也没了家。何为道,他懂,但他过不了来至内心的愧疚与自责。
他跪在云座上痛哭流涕:“我只是想让他们克制,不要和雪族发生冲突,我只是想保住冰原,保住族众!为什么,!”除了死去的和化为白鹤的族众化还有他的蛋,他成年后孕育出的第一颗蛋也化为烟云。
西海老龙王拍拍他的羽翼,说道:“从你的父辈们选择坚守那刻开始,就预料到了这种结局。所谓进退两难,有些时候退比进更需要勇气。只要灵族的魂魄不灭就不算真正的灭族,白鹤也会有开灵的那一天。想想你启蒙、开灵、飞升以及晋阶,一切的机缘会不会都有另一层意思。阿炳,你和凤族同属羽科,万灵本宗,凤族的长老不会拒绝你的灵息,凤阙中的梧桐孵化树更适合目前的生灵。”
天眼狐族留下了泽浣,羽灵族留下了阿炳。如同大洪水之后的淤泥里也会冒出颗颗碧草,自然也会给生命予机会。
阿炳想到了刚到神域时恰逢无邪要去北冥渊进修,还是小雏鸟的他被送到凤阙寄养。他就是在凤阙开智入道度过了修习之初最为关键的启蒙期。
凤族族长很低调几乎从不出席神域任何活动。除了持续输入兵源进入神域骑射兵团,凤族子弟几乎从不参与神域其他门司,而神域骑射兵团是无邪一手组建,目的是制衡同样是神族神射手的玄鸟门。
印象中凤族族长对他很严格,对他的训练近乎苛刻,以至于很多年他都不是很想去凤阙。幼时的这段辛苦经历,他连凤族的人都很少交往,对于神域凤族多次邀约,他也都没有参加过。
此时的阿炳才幡然醒悟,或许自己能进入神域、能在同为羽族的凤阙开灵启蒙都是无邪以及凤族的安排。为的就是给羽灵族留下血脉。
龙王见他似有所思的样子又继续说道:“不单是你看不上那些只知道拉弓射箭的,说实话我也不喜欢他们。凤族整天一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样子任谁都受不了。人族就不一样了,风趣又可爱,关键他们从不压抑自己内心的欢喜,甚至很多时候内心明明鲜少欢喜却能做出一副无法自拔、感天动地的模样。人族就是天生的表演者。”
龙王心想很多年之前,凤族长老曾提过想撮合微涵和阿炳,只可惜两人都没那个意思。阿炳终日围着无邪,他们还以为阿炳喜欢无邪,可是选来选去选了个凡人。哎感情之事往往就是如风似雾,虽是其中身却未必能解其中意。
阿炳琢磨着老龙王的话,人都是天生的表演者?!可他能从萧朔寒的眼中读出情意,他不会怀疑。阿炳没有那么多时间去琢磨萧朔寒,他的族众死伤如此,可他却认为理应如此,他是在神域养大的生灵,他的认知和观念都是在神域的教育下形成的,蓝星供养不了来自上古的庞然神树。就连族长也说过羽灵族的改变是更为自然的方式,如此刻迎着暴雪往南飞去的白鹤。
但是,他内心的怒火必须找个途径发泄出来,他要找点事干。他蹭的站起身,惊得泽浣和无涯略为紧张,要知道他背后那对羽翼就是一个军团能生出无数正仙修为的阿炳,他要干事情就是大事情,要是干出了不被神域认可的大事情,又该大家一起擦屁股。
却见阿炳说道:“我要去保护神尊殿下,找到那五万kg的冰缂。五万kg的冰缂量足以支撑三场天战,试问三界哪处能存放如此大规模的冰缂而不被神卫营查到?雪域根本就是在囤积备战物资。”
无涯到底不放心他,这种状态怕他过激伤害自己:“战备司的人已经在调查雪域全境的战备物资,不差你一人的力气。要不你回神域休整,或者去北冥渊闭个关?或者干脆找那个人去玩玩散散心。”
“我找哪个人玩?”阿炳不理解地问。
无涯:“另一半灵息的提供者,你的个人隐私。”
阿炳才知道他指的是萧朔寒,萧朔寒的事不比雪域的事少,另一个鹤羽阿炳还在江南帮他盯着四大士族,哪里能玩?哪里都是干不完的事:“我先把这里的事情解决了,再说他的事。别想多了,我是殿下花了十万年培养出的人,我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泽浣听他如此一说也对无涯说道:“我们都去吧,被神域教育了十几万年,已经能压抑真身。没有继承祖辈能量及记忆,我们不算真正的灵族!”
讲出这句话,阿炳和泽浣都叹了口气,他们就是灵族的躯体,修道上仙的心,里外都遭人嫌,想做点事情还得提前表忠心。
无涯也看出两人的郁闷,无涯不怕阿炳和泽浣把雪域拆了,他就烦跟上面那帮神司打嘴仗。
“罢了,反正我也脱了战袍。我们就当自由观光客进入雪域,走吧,我哥也真是的,这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都不见他现身。”
西海龙王闻言心想这神域少尊倒是比他哥哥显得可爱,不过话说回来,无邪不出现的确反常。他望向雪域,那里到底是已归顺神域的雪族,龙族不能随意进入雪域上空。
无涯望见他踌蹴,上前说道:“龙尊放心,我会守护泽浣看着阿炳,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们。”
泽浣亦道:“龙尊,我也不会让自己深陷险境,各位今日来此因我收回雪云层改变此间气候,如此大恩我实在难以承受。”
西海龙王鼻翼哼出一团雾气,抬手一指,隐匿在云层中的龙司们遂再为冰原与雪域上空布上了雪云层,旋即暴风雪再次肆虐。龙王对三人说道:“我们龙族来此是为了此间即将新生的内陆巨湖做气象评估,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自作多情!”说完他随手祭出张水文报告给无涯。
见他如此明目张胆的胡说八道,三人只能讪讪而笑,不过原本的冰原的确被一汪堪比云梦泽的内陆湖取代。
西海龙司发出声长吟,让龙司们返回龙池,继续为霁凝的龙灯护法。
龙王离开之时,只对无涯说了句:“好好过日子。”
龙族的人离开了,没有龙躯的阻挡,三人看到密布在更高云层的神兵天降。无涯望向云层最高处,神域步撵金光乍现。
“不上去打个招呼?”泽浣也知道天君在他们头上。
“呃”无涯想了想,如果阿炳和泽浣要拿雪域出出气,便不能在去雪域之前见天君:“先办正事要紧。”无涯指着阿炳的大白翅膀说道:“你把翅膀收起来,穿冰缂战衣把真身掩藏好。”
说罢,无涯也换上冰缂战衣戴上面罩,三人迎着风雪前往雪域。
雪域,回到冰堡的少主看见走廊上往来的人行色匆匆,其中不乏族内大夫但更多的是仆人,雪族的仆人以男性为主,手里拎着入殓用品。用冰缂纺织的做工精致,花纹繁复的冥服被奉在银质托盘上被人抬着走向族长房间。少主知道那托盘将呈上其父的尸体,以雪族最高入殓规格放进冰川之下,来自上古的冰川能量能保持他尸身不腐,即便再过万年也栩栩如生。雪族灵脉在改造时被隔断,族众丢掉了很多上古记忆,唯独记得生与死该有的方式。
少主身后的战士陆续进入冰堡,还沉浸在羽灵族神树被摧毁的喜悦和得意之中。随即便都被悲伤取代,老族长坚持了很久,从第一代雪族被改造,他们来到这片被洪水蹂/躏之后的荒原生活,全都是死亡的气息,他们清理着裹在淤泥中的生灵尸体,消化着从来不曾吃过的半腐烂的植物根茎。
族长不想去神域给他们的北极封地,太远、太陌生、也太危险。雪族必须坚守在自己的雪域,等待天气重新步入正轨,当第一片雪落下的时候他们欢呼雀跃,当冰川重新覆盖住湿漉漉的荒芜之地时,他们激动得想要哭泣。然而,当他们收集到冰川深处的冰灵晶石想要转化成冰缂的时候,却发现,被隔断的灵脉不但阻碍掉他们原本的传承方式,还有最具价值的技能。
是的,被改造之后的雪族忘记了该如何制造冰缂。他们需要灵脉搭建出一个能量传送场,把这个能量传送场送入冰川深处,连接至上古之初的雪族能量源,用以转化冰灵晶石。这是个秘密,最初族长用的灵脉是从未改造的本族人身上剖取的,但很快本族人的灵脉就被消耗殆尽。于是他们将目光投向紧邻雪域的冰原,那里栖息着还未接受改造的羽灵族,那些又大又白的羽翼就是他们的灵脉。割下那对漂亮的翅膀,从仍旧跳动的经脉里抽出一根根连接每一片羽毛的灵脉,很多、很纯、很完美的灵脉。
成年的羽灵族战斗力不可小觑,然而雪族有神域支持,他们潜伏在白鹤们的迁徙之路上,用来至神域的武器杀掉那因孵卵而耗损灵力的成年羽灵族,抓走他们的小鹤,缚在冰链囚于冰室以冰川能量供养,待其成年割其羽翼,一片片的羽毛被拔掉,抽出还带着热气还带着脉动的灵脉。这些秘事只有族长,长老,少主知道。包括那些派出抓捕羽灵族的雪族人,那些身穿冰缂战衣躲避神卫营能量监控偷入九州雪族人只被告知要防范羽灵族,要避免找雪族寻仇,就要抓回他们的后代强制改造,强制他们忘记这段想要复仇的记忆。
这就是白鹤迁徙难归的原因。
少主解散队伍,让他们回营地配合神域战备司的调查。他没什么可担心的,囤积的武器都被藏在冰原深处,神域的人监控不到的冰原深处。
他走向其父的房间,看见长老和祭师们围在床边,向即将咽气的族长诵读安息铭文。少主冷笑了下,心想被吓死的灵魂能得到安息吗?背负着背叛者的悔恨,在被复仇的惊佈中死去的灵魂能得到安息吗?
他环视一周想要找到那灰发灰眸的安静女人,却只看见他儿子跪在床畔双手举着引魂幡,悲痛又肃穆的进行这入殓仪式。本来那个跪着的人应该是他,但是,他不会跪在其父的床前,在他父亲割掉阿羽的翅膀时他就打消了一切能让其父安息的想法。
少主退出房间,问向一个侍卫哑女何在。那侍卫答一晚上都没看见她,少主忽觉不祥,问道:“神域的人在干什么?”
“玄瑛神尊还在清查冰缂数据,神尊殿下就没出过帐篷!”那侍卫答道。
“没出帐篷?”少主不可思议,神树亮起到神树倒下,雪域上空升起了攻击阵,如此阵仗不值得神域太子出来看一眼?!
他走向露台,望着暴风雪中的帐篷和屹立在外纹丝不动的神域守卫。太不寻常,他想到哑女,曾经为了自己、为了儿子能割断羽翼的女人、能为了留在雪域看到儿子甘愿为奴受辱的女人,如今会为了族众背叛自己和她的儿子吗?
他不敢深想,遂叫上亲信赶往冰缂转化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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