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幕 卡德尔会战 2 突袭
“父亲，我们真的不走得再快一些么？”
埃里克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有些担忧地看着溪坎的大军。
这些装备破旧的士兵们在卡德尔平原上拉出一条一眼望不到头的线，缓缓地行进着。
他们的身躯在夕阳下投出一条条长长的影子，诡异地移动着，像是狰狞的鬼。
拉莱克摇了摇头，看向儿子的眼神中有一丝宠溺：
“你从小不曾接触军事，不懂得行军打仗的道理。
现在能去微光湖的路就这一条，从前倒是有一条小路，不过已经荒废很久，不能走了。
微光湖大部分都是水族，自然不会去修整。
也就是说，只要我们从这条大路进发，那阿诺德，无论如何都是逃不掉的。”
埃里克咬牙切齿地说道：
“那个都兰的混蛋，竟然把我们从微光湖赶出来！这份屈辱，我无论如何都要亲手洗刷！
父亲，等到大军赶到微光湖，我们立刻发起进攻，把那个阿诺德抓来当我的奴隶！”
“不可。”
拉莱克虽然行事粗糙，但好歹作为中土东方三大兽人部落之首的溪坎部落的酋长征战了大半辈子，一些基础的东西还是懂的。
“那阿诺德身边虽然只有一万人，但大多是都兰的精锐，正面作战实力很强。
而且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批高手，B级和A级强者的数量可能不下于我们，再加上那个大魔导士克里奥佩特拉，我们在顶级战斗力层面甚至处于劣势。
而且我们这两万人赶到微光湖的时候，士兵已经疲惫不堪了，还真没有能击败他们的把握。”
“那父亲您的意思是？”
“都兰人以狼骑名冠中土，微光湖以水战见长。
而我们溪坎部落，则是靠步兵战团发家立业的。”
拉莱克酋长的脸上满溢着浓浓的自豪之色，
“只要我们在微光湖外摆下战阵，即便他们的实力再强，我们也能坚守不败。
然后，我们就只需要等待后续动身的一万大军到来，再发动总攻就可以了。
我从微光湖离开的当日，就用渡鸦向部落内发送了消息，那一万人现在应该已经出发了。”
埃里克原本对军事就一窍不通，此刻听了拉莱克的一套分析，自然是十分佩服。
“不愧是父亲，明察秋毫。”
拉莱克看着自己儿子，突然叹了一口气：
“我原本以为，中土这一角天地，还能享受一阵子和平，所以不想让你过早地接触军事，再过上几天轻松日子。
谁知道，竟然出了阿诺德这种异类。
中土这一角的和平本就十分脆弱了，他的存在，更是会让这脆弱的和平，荡然无存。
因此，我也不得不让你接触些行军打仗的事情了。”
“父亲，您的意思是？我不太明白。”
“不懂没事。”
拉莱克隐晦地扫了自己儿子一眼，
“有些事情我不想过早地告诉你，过一段时间你自己应该就能看出来了。
我们兽人，就像是一群生活在狼群包围中的羊。我们之所以还能够存在，完全是因为狼还没有感到饥饿。
而阿诺德，就是那一只去挑逗狼群的羊，让我们更快地走向灭亡，想要再享受几天安稳日子都无法如愿。
而解决的方法，就是在他彻底触怒狼群之前，把他杀死在羊群中。这样一来，我们短暂的和平才能稍微久一些地维持下去。”
蓦地，他转过头，郑重地对埃里克说：
“你迟早会知道的，儿子。
我们这一族，已经没有未来了。”
埃里克呆呆地听着这一番不知所以的话。虽然不明白父亲说这些的理由，但他也能感受到，这个一百岁的老人此刻满溢出的那种沉重的绝望与悲伤。
这和父亲平日里的形象大不相同，他有些被吓到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呆呆地看着地面。
突然间，厚重的号角声像风一样席卷了整个卡德尔平原，在夕阳燃烧的天空中回荡着。
归巢的飞鸟惊吓地飞上了天空，汇聚成一个不断变幻的球，散开又聚拢，聚拢又散开，被号角声驱赶着，在半空中疯狂地飞行着，想从那股号角声中逃窜出去。
拉莱克狠狠地拽住了缰绳，这头可怜的骏马吃痛地跳跃起来。
“是都兰的号角！敌袭！”
拉莱克转过头，用力地蹬了一眼埃里克：
“你就和这支卫队，哪里都不许去！”
埃里克从来没有被父亲如此粗暴地对待过，一时间竟然愣住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强大、强横、果断，身上爆发出恐怖的征伐之气，压得埃里克喘不过气来。
他就像一条远古的巨龙，狰狞地露出獠牙，咆哮着喷吐着烈焰。
“听到没有！”
“明……明白了。”
不过也只是一瞬间，这位溪坎部落的少酋长就明白了自己现在正处于短暂人生中最危险的时候，乖乖地回应道。
拉莱克纵马跃上一个土坡，看见自己的士兵们长长地连成了一条线，惊惶地抽出武器呆在原地，紧张地眺望着四方。
到底是有战斗经验的一支队伍，即便在这种突发的危机之下，也没有出现大的慌乱。
远处，大约有几千名狼骑，分成两队，分别从右翼和左翼冲杀过来，像是黑色的浪潮。
可恶！
拉莱克在心中暗骂一声，大声向匆匆赶来的几名将领喊道：
“让大军迅速朝中军集结！把盾和长矛顶出去！我们不能被他们从两侧夹击！”
“是！”
很快，就看到溪坎人的大军就开始向中间汇聚，这条长长的直线也越来越粗。
“全员！用盾牌和长矛坚守阵地！不要被骑兵的攻势冲垮！他们的数量不是很多，不足为惧！”
一支专属的传令兵小队，紧张地守候在拉莱克酋长身后，听了他的命令，立刻就有两人骑马向大军两头奔去，将他的命令传播到大军的每一个角落。
即使没有战争魔法，这些将领们也在长期的战争中发展出了自己的一套指挥模式。
八十里外，一处森林之中。
阿诺德看着地图上不断移动的光点，突然对薇娅和克里奥佩特拉说：
“你们可见过狼群是如何捕食的？”
薇娅愣了一下，显然没有猜到阿诺德会问这个问题。
“回王上，我自从来到都兰，就一直在您身边侍奉您，并未见过狼群捕食。”
克里奥佩特拉摇了摇头：
“微光湖没有狼群，我也不曾见过。”
“是吗？”阿诺德脸上露出来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
“那么今天，你们就能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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