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他想把这个人据为己有
沈池秋尽量压住升腾而起的怒气,嗓音平静中带着一丝丝可怕,“这是什么,解释。”
咚。
殷寒之猛地跪下,膝盖砸在地板上,那个声音沈池秋都听的牙酸了一下。
“是监控,那个卧室之前是我住的,监控目的是看我自己的情况,那会疯的厉害,晚上犯病白天看病。医生问我问题,我答不上了就装了监控。”
手机横亘在灰色的被褥里,屏幕随着一条一条推送忽明忽暗。
头顶刺眼的白光让沈池秋眼睛酸酸涩涩,他现在才知道原来生气到一定程度,是真的会头疼。
针扎一样的疼,后背无所依靠,带着不明显的眩晕感。
“然后呢,是不是从我住进来之前你就计划好了。”
沈池秋脑子里反反复复播放着柳意的话,殷寒之心思深沉,玩不过他。现在看来,柳意这个话说的倒是很对。
“没有,那天我说让你住家里是在极其纠结忐忑的情况下。我觉得你不会同意,就是喜欢到了一定地步,满腔爱意无处宣泄,我怕你同意,又怕你不同意。那天你说可以,我回来收拾了这间卧室,我想着你住在我住过的屋里,我也算拥有你。
监控太着急就没拆,晚上失眠我突然想起来的。我发誓,我只看过一次。上面有记录,应该还能查到。”
沈池秋一时无言,只是道:“喜欢,第一次见面就喜欢吗?”
殷寒之不知道怎么开口,他微微俯身,把扣在手腕上的表取下来,那道曾经深可见骨的疤痕就那样袒露在沈池秋面前。
“秋秋,你摸摸它。”
殷寒之眼神里带着乞求,一向直挺挺的背下弯露出腰侧的弧度,嘴里抿到发红充血,隐隐还能看见一个牙印。
沈池秋眨了下眼,把眼睛里的酸涩压回去,慢慢伸手摸上那道嶙峋崎岖的疤。
他偷偷看过很多次,也想象过好多次,他甚至有预感殷寒之可能要说出来他的来历。不想听,真的不想听,他不喜欢殷寒之把伤口再撕开一次。
“殷寒之,可以不说这个吗?我不喜欢。”
沈池秋拉着殷寒之的手腕,低下头嘴唇紧紧贴在上面吮吸着,发红的疤更红了,还带着灼热。
殷寒之愣愣地感受着沈池秋的动作,他能察觉到沈池秋很气很气,又舍不得真骂他,或者干脆打一顿。
“秋秋,都过去了。这个口子是我自己划的,拿切水果的刀,就在这个空荡荡的别墅里,在纯白的浴缸里。血涌出来的时候我只觉得解脱,我很快乐,从未有过的快乐。
我还没出生就被安排好了一切,父母选好的联姻工具,家族未来的挑梁人。我可以是殷家继承人,可以是最年轻的企业家,唯独,我不能是殷寒之。我很累,真的很累,每天除了加班工作,就是工作加班,漫漫人生还有几十年,我看不到一点希望。甚至看到头的生活,孤独终老,孤苦无依。那天如果娄竞迟来五分钟我就永远解脱了。”
紧急送往私人医院的殷寒之没有一点点活下去的意志,拒绝治疗,再也不说话,甚至开始拼命工作。
娄竞说他疯了,他确实是疯了。
一天二十四小时,娄竞二十八个小时跟着他,吃药,配合治疗,少工作多娱乐。
殷寒之哪个也没办到,继公司之后,别墅也成了牢笼,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向心理医生重复前一天的内容,做了什么,有没有什么过激行为。
他很烦真的很烦,又提不起生气的兴致,干脆装了监控,每一天把前一天的主要内容发给医生,敷衍地配合回答问题。
重复的枯燥的生活在四个月后彻底点燃了殷寒之,他第一次反叛。在自己家里,像贼一样扒着窗户跑出去,他第一次翻了墙,第一次扯开束缚自己的牢笼,殷寒之跑了,在睡着的娄竞眼皮子底下。
那天他开着车漫无目的瞎跑,路过大片泛着银灰的湖,他的一只脚踩进水里,很想就这样永远离开。
直到砰砰砰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回来,殷寒之是个不想给别人惹麻烦的人,他默默收回脚,倚着小亭子发呆。
视线里首先出现一头红发,再往下是白到发光的一张脸,皎洁的月色都比不上那天殷寒之的惊鸿一瞥。
那个少年拍着篮球,脸上是肆意张扬的笑,运动衣上沾满了灰尘,额前的发被汗湿,他随意撩起衣摆蹭了蹭,嘴角又嫌弃地撇了一下。
殷寒之看呆了,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阳光充满朝气,他在四下无人的小巷耍帅,鬼鬼祟祟躲在墙角逗猫,走之前还要把猫抱住好好贴贴脸。
一股子名为羡慕的东西油然而生。
殷寒之听见他在手机里和家人插科打诨,嘴里说着中二又极富有哲理的话。
不知不觉,他像偷窥狂一样跟了少年半路。
直到娄竞气喘吁吁跑来把他当街拦住,斥责的话娄竞一句没说,只是说:“寒之,咱们回家吧。”
自那之后娄竞不再把殷寒之当犯人一样看守,他也可是配合治疗,好好吃药,幻听幻视自言自语的症状减轻。
只有殷寒之知道,那些都被藏了起来,他努力当好一个正常人。几乎每晚都要出现在那个湖边,盯着少年对一只猫再到一群猫碎碎念。
少年叫沈池秋,因为出生在秋天爸爸钓鱼的时候,所以叫池秋。他跟猫猫说自己没有朋友,没人喜欢。
那个落寞的眼神在暗夜里,躲在远处的殷寒之都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他第一次生出怜惜的情绪,对着一个默默跟踪了半个月的人。
第一次,殷寒之查了沈池秋所有资料,那个被猫挠一下就哭红了眼的少年才十八岁。
变本加厉的跟踪大概是在沈池秋十九岁生日,那会他已经有了一个很要好的朋友,尽管殷寒之很不喜欢。
少年又一次经过那片湖,他差点别人欺负,长棍子劈头盖脑就要砸下来,殷寒之忍不住冲出去把人都赶跑了。
他刚要离开衣摆被人拉住,喝醉酒晕晕乎乎的少年茫然抬头,轻声道:“哥哥,你好厉害。”
脑子里有一根弦断了,那个弦的名字叫:理智。
殷寒之跑了,跑出去几百米又跑回来,因为他想起来沈池秋喝了酒,路上可能还有要欺负他的人。
可是那个小没良心的已经不见了,当晚,殷寒之做了一个梦。
还有些羞涩的少年躺在他的身下,乖乖软软喊了一句:“哥哥,我怕疼。”
面对脏了的被罩,殷寒之没办法再欺骗自己,他喜欢上沈池秋啦,喜欢上那个像个小太阳的男孩,只说过一句话的男孩儿。
一向爱加班的殷寒之变了,他除了日常的工作就是在沈池秋周围晃荡。
进他学校看他打球,趴在画室玻璃上偷看他画画,甚至混进去旁听。
这种生日持续了一年半,神经大条如沈池秋,一点点蛛丝马迹都没发觉。
倒是殷寒之相熟的朋友都知道,他喜欢上一个人,还是个刚刚成年的学生。那个人比皎洁的月光还要单纯,比最艳丽的玫瑰还要好看。
殷寒之更疯了,在心里偷偷摸摸的疯。
那次在医院,他看见沈池秋可怜兮兮的样子,再也压制不住心底的野望。
他想把这个人据为己有。
殷寒之这么想,也就这么干了。
他小心翼翼,又满怀欣喜造了一个笼,一个叫殷寒之满满当当爱的笼,永远把沈池秋关了起来。
现在,这个笼隐隐有崩塌的感觉,殷寒之这么能不害怕。
“秋秋,你知道的,我就是个神经病,是偷窥狂,是跟踪怪,是不安好心的变态。”
“闭嘴,不许说,殷寒之,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沈池秋微微用力,把还在地上的殷寒之拉起来。
殷寒之重心不稳,砰的一下,他直接跌在沈池秋身上。
“秋秋。”
“寒之,别说话。”
沈池秋把头埋进殷寒之的颈窝,手臂不停用力,似乎要把殷寒之,揉进怀里。
屋里的气氛压抑又窒息,殷寒之感觉自己脖子湿了一块,是沈池秋在哭,他钻在自己怀里哭。
殷寒之顿时手足无措,想抬手安抚一下,却发觉沈池秋哭得更狠了。
他只能愣怔在当场,呆呆地,不知所措。
沈池秋哭得几乎要断气了,他想殷寒之一定不知道他自己现在什么样。
眼睛控制不住流泪,嘴里却不住地念叨,翻来覆去是沈池秋的名字,眼睛红得厉害,身子僵硬几乎做不了什么大动作。
沈池秋摩擦着殷寒之手腕的伤口,结果那个人还是没什么反应,他似乎是累极了,又像是陷进了什么可怕的回忆里。
他犯病了,沈池秋想起那一柜子的药,想起来却被死死的压着。
“秋秋,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
滚烫的泪从殷寒之眼睛落到沈池秋嘴里,又哭又咸,这是他最伤心最伤心的泪吧。
殷寒之固执地抓着沈池秋的腰,一条腿强硬地卡在沈池秋两腿之前,似乎这样就能把他留住。
沈池秋吸了吸鼻子,抬手擦了一把殷寒之脸上的泪。
“殷寒之,你乖乖的,我不会离开你,秋秋不会离开你的。”
沈池秋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都没让殷寒之放松下来,反倒越看越紧张。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只是试探着亲了一下殷寒之的唇。
“哥哥,我腰有点疼,你亲亲我,亲亲我就不疼了。”
下一刻,铺天盖地的吻落下,在要窒息的暧昧里,沈池秋坚定地环上殷寒之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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