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以大欺小
曹晴被年纪最小的曹雨叫了声，这才回神，之后羞红了脸：“是我的不是，让烟儿妹妹见笑了，实在是这幅画……实在是，我太喜欢了，这才不小心入了迷”
她咬唇时露出了几分羞怯：“不知烟儿妹妹能否……”
说罢，又带着些期盼，欲言又止的看向岑烟。
呀，她这是故意如此，想让自己在众人面前不好下台，以便逼迫自己吗？
岑烟挑眉，模样傲慢极了，她微微点头，先是赞同了曹晴的话，却只字不提送人的事：“嗯，是么？我也很喜欢这副画呢，这可是我父亲送与我的生辰礼呢，一直挂在我房间，表姐眼光的确不错。”
她特意在“眼光不错”这四个字上顿了顿，毫不掩饰自己的讽刺。
第一眼就瞧上这副父亲送她的生辰礼，可不是眼光好吗？
痴迷书画就自己花钱买啊，岑烟的东西，凭什么要送给曹晴，难不成就因为她想要？
岑烟是个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大善人不成？
要人人都是这样，不得把旭王府给掏空了，她打算的倒好，伸手就要，张口就来，当我是个傻的啊
她便将话撂在这里了，我父亲刚刚去世，端看你如何敢来伸手拿他送我的念想。
明晃晃的拒绝，让几个人，都诧异的看了一眼岑烟，曹晴更是如此，她还以为自己开了口，这幅画就要被送出去了呢，感情岑烟这么小气，居然连幅画都舍不得？
往常那些小姐不是都说岑烟脑子不清楚吗？只要凑上去示好，但凡有人说一句喜欢，她也就给了。
怎么她们都捞了些好处在身上，这副画就给我不得？
难道传言有假？
曹晴一时也没想到会得了这样的回复，差点没维持好面上的表情，但慌乱了一瞬便恢复了正常，她一直都极其注重自己的形象，家中姊妹即便有些小心思，她这个嫡长女也是最得长辈用心对待的，此前从未这般难堪过。
没成想自己开口讨要的试探被岑烟这样打了回来，反而不好下台了现在场面这样难看，她当然不能继续僵持下去，也不能让岑烟对她起什么意见，更不能坏了接下来的大事。
像是看画魔怔了，曹晴有些不好意思的吐了吐舌：“是我莽撞了，一时犯傻，不过今日就算只看了这么久，也算是沾了妹妹的光了，多谢烟儿妹妹了……我们还是快些走吧。”
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一群人也静不下来了，或明显或隐晦的目光，岑烟一概无视。
国公府将她们养的好生奇怪，哪就至于眼红了，别人家的小姐即便是自己没有，也不会是她们这副恨不得立刻将别人的东西据为己有的样子，只能说，果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还不是觉得她身上好占便宜
岑烟以前是傻了点没错，从自己手指缝里露出去的，又不心疼，她愿意，给出去也不算什么。
以前给出去的也就罢了，如今她不傻了，就别再想从她这里拿到一分，就算是摔破了的碎瓷片，她的东西，若是不愿意，谁都拿不得，给乞丐都不给她。
岑烟一点不嫌尴尬，她头一个出了门，像是刚才发生的事再普通不过，连她的一点眼神都懒得给。
路上，曹晴难免就表现的有点落寞难堪。
亲热的姐姐这幅模样，虽然姨娘再三叮嘱要她忍着自己的性子和岑烟交好，但曹雨还是没忍住，想要开口刺上岑烟一句。
但她心中也是思量过后才来开这个口的，不是真的仗着年纪小就可以肆无忌惮了，毕竟曹晴姐姐一向对她很好，而且确实是岑烟先小气的，想着反正她年纪小，肯定不会有人怪她的。
于是曹雨便替曹晴打抱不平了。
她皱了皱鼻子，脸上不赞同的看着岑烟，抱怨道：“烟儿姐姐，你也太小气了吧，大姐姐这么喜欢那个画，一幅画罢了，姐妹之间哪里在乎那么多，送给她不就得了。”
听着她的话，岑烟停住了脚步。
众人突然觉得十分不妙。
只见她回头盯着曹雨，脸上神情无辜的有些夸张，像是真的不明白为什么曹雨会说她小气。
而曹晴倒是贪婪压过了理智，她眼里也染上了些希翼，期待又隐晦地瞧了岑烟一眼，嘴上却对着曹雨劝道：“小雨，你怎么能这样说话？我是我开口唐突在先的，本来就是烟儿妹妹的东西我方才实在是昏了头，要不然怎么会夺他人之好”
她本以为岑烟会被逼迫而松口，心中正喜，却听得岑烟陡然笑了一声：“原来你还知道啊。”
她一惊，抬头便撞上了岑烟的眼睛。
那双似乎能看清一切的眼睛正在嘲笑她，像是将她身上所有的遮羞布都一并扒了干净。
曹晴一时愣住了。
岑烟却不再理她，她眼中挂着些嘲讽，对着曹雨不客气道：“你很大方吗？慨他人之慷倒是厉害，若是真的姐妹情深，为什么不干脆花银子买了送于她？”
谁能想到她说翻脸就翻脸，她们都没有反应过来。
见没人说话，她冷笑着环视一周，话说的愈发难听：“呵，一群没脸没皮的‘大家小姐’？我爹爹的遗物你们竟然也好意思要？”
她说这话时是昂着头的，脸上又是一片漠然，又半垂着眼，眼风慢慢地扫过了她们每一个人，确保停留的时间足够她们感觉清楚自己的意思。
岑烟骂了所有人，甭管你是罪魁祸首，还是袖手旁观，反正都是曹家姐妹的错，所谓的‘大家小姐’的错。
旁边的若风若云也随着岑烟的作态，无声的施压，更衬得国公府小姐的丫鬟们没有存在感。
那些丫鬟也不想在此刻显出来，毕竟身份在这摆着，她们倒也不傻，这时候哪里是她们出头的机会？此刻便纷纷装作鹌鹑，生怕被人注意。
身为丫鬟，主子什么身份，丫鬟就随着主子的身份，这里谁能越过嘉兰郡主前头去？别说只是一句“没脸没皮”，便是指着鼻子羞辱她们，国公府又能作何？
曹晴急了，这话并不是她开口说的，方才还劝了一句，怎么曹雨做的蠢事还要牵扯到她？这等不光彩的事若是传了出去，她们怎么还有脸见人？
当务之急是先稳住岑烟，她与曹云对视了一眼，但还未待她们开口，曹雨这蠢货就等不及了。
她涨红了脸，忿忿不平。
曹雨的本意是为曹晴姐姐出头的，可曹晴方才却说了那样一番话，似是也在劝她，倒像是她好心办了坏事一样！她心里委屈，真真是讨厌极了岑烟，忍不住就带了哭腔：“你怎么这样说话！我还不是……”
谁在这耐着性子陪她做戏啊？
还没等她发作，岑烟已经转了身，她显然很不高兴：“算了，我突然发觉今日心情不甚好，先回去了。”
说罢扭头就走，绝不是惺惺作态的等人来哄，而是给她们留下渐行渐远的背影，走的毫不留恋。
明明出来的时候都好好的，怎么能是今日心情不好呢？
还不是因为曹雨。
曹晴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瞪大了眼睛，她实在不明白，为何她们方才只是晚了一步开口，那么短的时间，事情就发展到如此地步！
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任性的人？连场面话都不说！
她心性居然这样反复无常，该死，要是没完成任务，她还怎么给母亲交差！
来不及犹豫了，曹晴忙上前拦到：“烟儿妹妹”
她想着自己方才的心思她应当是看不出来的，而且曹雨说话时她还开口劝了，这段时间又伏低做小、那般亲热，岑烟也该对她有了几分不同，应当会给她几分薄面的，便拿出她最擅长的那一招，还没说几个字眼圈就红了，吞吞吐吐的，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但她太过自以为是了，这里可不会有什么人来心疼她。
岑烟被拦了路，很是不耐烦：“你好端端哭什么，可是我欺负你了？如果没有，你就不要这副作态，要哭不哭的，看着更扫兴了。”
曹晴被这番绝对能称得上是难听的话给钉在了原地，她是不愿被岑烟呛白的，好似这样低了她一头。
怎么说也是被府里娇宠着长大的，长辈都喜欢她，她又是个惯会示弱扮可怜的，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前几年，莫说不会有人对她训斥半句，就是说个“不”字也是少有的
在岑烟之前，从来没有人这样说过她。
估量错了自己在岑烟心中的地位也便罢了，还被这样对待，这说明自己这段时间的讨好一点用都没有她忍不住生起一腔怨憎，可这时哪轮得到她来生气？
曹晴咬着唇，摇摇欲坠：“烟儿妹妹可都是答应了今日出来的，姐妹们都收拾好了，还没出门几步，怎么怎么好说走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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