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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卷 天问 十,狂怒(2)


  柯庆之感觉对方口气有所放缓,一迭声叫道:“真的,真的,我有人证!这件事事关皇上和几位皇子,本来我想留着保命的。现在把人情送给两位,你们……你们把人交给秦虎,对对,  秦虎,他一定有用!”
  徐淮南和甘三娘对视一眼,甘三娘眨一眨眼,徐淮南会意,缓缓说道:“你说的人证,现在何处?”
  柯庆之说道:“就在此地,  在车上!”
  徐淮南一惊,快步走到平头车旁边,搬开两个木桶,仔细查看,发现车的底板有异,他掀开底板,里面还有一处浅浅的暗格,一个人蜷着身子,躺在里面一动不动。
  徐淮南伸手去探,那人呼吸细细,看来只是被点了穴道而已。
  徐淮南回到甘三娘身边,略略点了点头,低头问道:“那是什么人?”
  柯庆之答道:“他是宫里的内侍。”
  柯庆之车上居然藏着一个人,那个人是宫里的内侍,而柯庆之逃命之际,还不忘带着一个大活人跑路,这件事越来越令人匪夷所思。
  徐淮南道:“你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柯庆之担心两人反悔,竹筒倒豆子,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原来前些日子,鱼蛇帮与古剑会争夺码头,  手下的帮众无意间在一艘客船上截住一个人,那人神色慌张,语无伦次,盘问之下,发现那人居然是宫里的内侍,而且还是个职位不低的供奉官。
  内侍私自出宫,属于死罪。
  柯庆之觉得事有蹊跷,将人带回总舵严刑逼问,可惜那人一口咬定有人要害皇上,要害殿下,其他的怎么也不肯交代。
  柯庆之察言观色,认定此人说的是真话,只是太过害怕,不敢吐露真相。便将那人藏在某个秘密货仓。
  鱼蛇帮一倒,柯庆之情知大事不妙,收拾了一些金银财宝,化妆成一名老汉出城,  临走前不忘将那人带上,  既然事涉皇家,  心知此事非同小可。
  只要逃得远远,再逼那人说出秘密,那么就可以要挟某些大人物,作为关键时候的保命符。
  徐淮南不动声色听完,说道:“好,我饶了你了。”
  柯庆之大喜过望,连声道:“多谢!多谢!”
  只听嗤的一声,甘三娘手中尖刺从柯庆之心口穿入,柯庆之喉咙中发出荷荷几声,嘴唇抖动几下,顿时气绝,双目睁得大大的,脸上一副不能相信的表情。
  甘三娘轻声道:“我可没说要饶了你。”
  徐淮南微微一叹,说道:“采薇。”
  甘三娘咬住嘴唇,说道:“下一个,轮到夏侯。”
  事情了了,徐淮南高声叫道:“秦兄,林楼主,大家都过来吧。”他这句话纯粹以内力传出,远近皆闻。
  百余骑从远处缓缓而来,当先两人正是秦虎、林枫晚,其余的则是披挂整齐、威风凛凛的禁军官兵。
  禁军一旦围剿鱼蛇帮,柯庆之肯定第一时间要溜之大吉。甘三娘岂能甘心放走元凶,况且柯庆之平时的秘密路线她早已查探清楚。
  当下约上徐淮南,在城中各处搜寻,终于在一处隐秘的货仓发现了柯庆之的踪影。
  除了没有察觉他事先藏了一人在车上,柯庆之遣散手下、打包金银细软、装车、化妆、急急出城,全在两人眼皮子底下。
  徐淮南用十七卫的联络手法,通知秦虎,领兵在柯庆之必经之路拦截。
  甘三娘执意要单独决战柯庆之,为死去的村民报仇。
  徐淮南不放心,隐藏在一旁,关键时候出手相助。
  秦虎看着柯庆之的尸身,冷哼一声说道:“柯庆之、桑木佬、郭重九已死,京城的十大高手又少了一个,秀姑在天之灵,应该可以安息了。”
  甘三娘纳头便拜:“多谢大人成全采薇!”
  她心中明白,凭着秦虎眼下的兵力,围捕柯庆之轻而易举,然而他却给了她亲手复仇的机会。
  林枫晚跳下马,扶起甘三娘,柔声道:“采薇姐姐不必如此,咱们是一家人,理应守望相助。”
  甘三娘搂住林枫晚,珠泪簌簌而下。当然,那是喜悦的泪水。
  徐淮南拉住秦虎,将车上那名内侍的情况低声禀报。秦虎剑眉一扬,大为意外。
  秦虎心知此事不宜大肆张扬,心想:等一下跟林枫晚说说,把人带回黯然销魂楼,找个时间再审。
  徐淮南搬来其中一只木桶,右手竖掌一劈,将木桶从上至下削为两段,木桶的夹层里,露出一堆银票、金银、珠宝,散落一地。笑道:“这些不义财物,大人打算怎么处理?”
  秦虎的眼里露出厌恶的神色,说道:“不义之财,于我如浮云。阿晚,你叫上张小毛、平狗儿两个,让他们安排,城里死伤的百姓多了,就把这些东西作为那些孤儿寡母的安家费吧。”
  两日后,京城城外多了一座新坟,坟墓前竖立着一块木碑,上面写着:爱妻秀姑之墓。
  新草茂盛,野花星星点点,不远处有一条小溪潺潺流动。
  两男两女站在坟前,还有两名少年在上香烧纸。
  那是秦虎、徐淮南、林枫晚、甘三娘,还有张小毛、平狗儿。
  秦虎轻轻道:“这个地方安静,秀姑应该喜欢,明年我再在旁边种上一株梅花,秀姑一向喜欢梅花。”
  林枫晚听他说得极痴,不由得一叹。
  平狗儿抹抹泪,说道:“秀姨你放心,我跟小毛哥会经常来看你,看我娘。”因为平妈妈的坟,也在不远。
  一人一骑远远驰来,马上乘客跳下马,走到坟前,拜了三拜,大声说道:“秀姑你放心,秦虎有我这个兄弟照看,保证他不敢到处沾花惹草。”
  来人正是十七卫的柳十七。
  秦虎恨不得踢他一脚,将他踹死。柳十七却腆着脸走近,做个眼色,努努嘴说道:“老三,借一步说话。”
  秦虎无奈,走开几十步,说道:“你有什么疯话,赶紧说。”
  柳十七道:“副统领大人命属下彻查信王府、荣亲王府动向,属下特地前来禀报。”
  秦虎道:“你查到了什么?”
  柳十七神秘地一笑,说道:“信王府来来往往的,都还是平日依附殿下的官员,不过近几日频次密集了一些,好像在商议什么要紧事。”
  他记心甚好,一个一个将人名和时间背出来,秦虎比较了一下,看不出有什么异样,而且这些人多是白天光明正大的前来拜访。
  他皱皱眉,问道:“军方的人物有吗?”
  柳十七道:“枢密院的人算不算?”
  秦虎心想:枢密院只有调兵权,手下又没有兵。于是摇了摇头。
  从柳十七的情报看,信王一定在图谋大事,可惜,王府里没有十七卫的暗线,查探不到具体内容。
  秦虎又想得更深一层:信王如果反其道而行之,闭门谢客,深居简出,只怕会更招人疑心。
  现在他大大方方和依附自己、拥戴自己的官员往来,外人反而觉得在情理之中。
  如此把阴谋变成了阳谋,殿下的心计可谓深沉。
  柳十七道:“信王府这边看不出问题,但荣亲王府则不同。”
  秦虎道:“嗯?有何不妥?”
  柳十七道:“六部的尚书,来了三个,而且这些大人们哪,躲躲闪闪,都是便衣轻轿,从侧门进入。”秦虎问道:“都有谁?”
  柳十七道:“户部、吏部、工部。”
  秦虎道:“好啊,户部、吏部、工部那是信王的势力范围,这些大人打的什么主意呢?”难道这些人都已经被王爷收买?
  柳十七得意地说道:“还有三个人,你绝对想不到,他们都是夜里悄悄的来,悄悄地走,如果不是我眼尖,还真发觉不了。”
  秦虎问道:“都有谁?”柳十七将嘴凑近秦虎耳边,低声说出名字。
  秦虎啊的一声,说道:“你没看错?”柳十七道:“千真万确。”
  秦虎感慨道:“皇上没有明旨,朝廷不曾廷议,那些人就那么急不可耐?”柳十七耸耸肩道:“谁知道呢?”
  秦虎心想:天气闷热,光靠香饮子解不了渴,整个京城,看似风平浪静,其实底下已经躁动不安。该来的就让它来吧。
  翌日,秦虎前往荣庆王府见世子,缴还王爷的手令和兵符。
  世子对他大加赞赏,说他办事果敢坚决,雷厉风行,只用数日时间便彻底平息京城乱事,查获无数赃物,抓获一大批不法之徒,京师清净,百姓安定。
  既然立此大功,不日他将奏明朝廷,另行封赏。
  秦虎谦逊了几句。
  世子道:“王爷的眼光果然很准,他说你能文能武,可堪大用,是禁军中难得的人才。说实话,之前我还是有些顾虑的。”
  秦虎道:“世子过奖了,在下只是有些运气而已。”
  世子笑眯眯道:“有这样魄力的人不多,我很看好你。”
  三千禁军已经收兵回营,秦虎趁机提出休养一段时间,处理家中私事。世子一口答应,又笑道:“太一道场的傅抱月小姐刚好在我府中,听说你们关系不错,劳烦你送一送吧。”秦虎躬身领命。
  秦虎和傅抱月一同骑马走,身后是道场的几名随从女官和秦虎的亲兵。
  秦虎问道:“月儿,你怎么去了荣庆王府?国师回京了没有?”
  傅抱月已经十岁,越发像个小大人模样了,笑嘻嘻道:“师父昨天就回来啦。她担心京城的局势有变,让我来找世子,叮嘱世子说,京城禁军近期不要轻易调防,另外,派人通知王爷,让王爷尽快回京。”因为国师已正式收她为徒,所以她改口称呼“师父”。
  秦虎自语道:“王爷还在泰山?”他低头又问:“国师说京城的局势有变,到底什么意思?”
  傅抱月低声道:“皇上忽然病倒了,听说挺严重的,师父说,她就留在京城,哪里都不去了。”
  秦虎心中突的一下,说道:“此事犯忌,月儿你可不要对别人乱说。”
  傅抱月扬起小下巴,说道:“放心,月儿知道分寸的,所以只跟师叔你一个人说。”
  秦虎道:“国师回京,有没有见过其他人?”
  傅抱月侧着脑袋想了想,摇摇头:“师父很忙的,今天一早就进宫了,估计太医院那些人遇到了难题,只好找国师出马。”
  秦虎追问道:“你再想想,没有见过什么重要的客人?”
  傅抱月道:“啊,我想起来了,师父和我去杭州之前,荣亲王来过,谈了有大半个时辰。”
  秦虎奇道:“王爷来找国师?他们说了些什么?”
  傅抱月小手托着腮,想想道:“我在外边,听得也不太清楚。好像在说什么守成之主,雄健之主哪个更好,又说了什么固守国本,强兵富民的东西,我又不太懂。”
  秦虎不知怎的想到了信王、康王,心想:莫非说的和两位殿下有关?
  傅抱月见秦虎沉思不语,自顾自说道:“后来还说到皇上的身体,师父说皇上积劳成疾,难以调理,仅靠丹药无用,恐怕有一日会……会什么的,后面的话我就听不见啦。”
  秦虎不想再烦心什么朝政、局势、皇子之争,随口问道:“你跟国师去杭州干什么?”
  傅抱月道:“找老和尚吵架呀。”
  秦虎忍不住好笑,说道:“好端端的,干嘛找老和尚吵架。”
  傅抱月道:“那些老和尚号称高僧大德,在杭州登坛讲经,好像说到圣教什么怪话,师父便亲自前去论理,当面跟那些光头讲了一番话,气得老和尚们吹胡子瞪眼,后来,师父越讲越精神,那些和尚听了,慢慢平静下来,可能觉得师父说得有几分道理,就不再吵架了。”
  秦虎想到:“佛道向来不大相融,圣教又脱胎于魔教,受到朝廷供奉,官民信服,难怪僧人们视圣教之道为异说邪端。”
  说着说着,离太一道场已近。傅抱月道:“哪天我去看看小荷师妹,不知道她还认不认得我。还有师婶,嘻嘻,我有两个漂亮师婶,一个林师婶,一个秀姑师婶。”
  提起秀姑,秦虎心如刀绞,黯然道:“你秀姑师婶不在了。”
  傅抱月瞪大了双眼,诧异道:“师叔,你说什么。”
  秦虎不想解释,摆摆手道:“月儿,你自己进去好啦,师叔还有事情要办。”
  秦虎公务办妥,全身都松弛下来,又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找不到落脚之处,想起了女儿,便策马往黯然销魂楼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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