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全上素菜
解府老爷解知越对于饮食没有特别偏好，据江芷涵了解的到的消息，荤素不忌，应该是会一个很好招待的客人。
但他这一天，打破了江芷涵先入为主的印象，解府管家前来预订二楼包厢的位子，特意和江芷涵交待，墙上挂着的荤菜都不要，解大人今日只吃素菜。
看来，这位解大人对一品鲜酒楼墙上挂着的菜单不感兴趣？
等到约好时间，不早一刻也不晚一刻，解知越带着随从三人，坐着轿子出停在酒楼的门前。
侍从在轿子旁边禀告：“老爷，一品鲜酒楼到了。”
轿子的布帘被人从里面掀开，解知越向身侧侍从借力，抚着他的手臂，迈出了轿子，“嗯，前面带路吧。”
解知越从轿子里出来，第一时间就仰头瞧着那龙飞凤舞的招牌，低头一看食客盈门，热闹非凡，“果然名不虚传，我还是第一次到这里来，这字写得倒有几分风骨，笔走龙蛇，豪气万丈。”
“欢迎御史大人大驾光临，快快里面请。”江芷涵将人迎了进来，初见解老爷，没想到是一个挺和蔼的老爷子，头发半花白，笑起来像弥勒佛。
江芷涵将他带上了二楼包厢，解知越走在前面，边走边用余光扫过一楼大堂，一楼食客几桌围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互相敬酒吃茶，忙乱之中又自有秩序。
“请小心台阶。”江芷涵提醒她。
解知越摸了摸自个儿白花的胡子，才迈步向上走去，“嗯，店家年纪轻轻，就经营这么大个酒楼，不容易吧。”
江芷涵附和，“回大人话，最初起步比较难，慢慢熟手走上正轨，现在倒是轻松了些许。”
二楼包厢已准备好茶水，江芷涵带着解知越到了预订的包厢后，转头吩咐罗毕给他送茶水进来。
罗毕早已泡好了解知越喜欢的雨前龙井，托着茶壶和杯子敲响包厢的木门，得到许可后他才推开进来，“拜见御史大人，小的为你奉上茶水。”
包厢里头有侍从照顾，罗毕放下茶水就出去了。木门一关，隔绝了二楼外面的嘈杂音。
解知越闻到了熟悉的茶香，是他一直惯常喝那个茶叶，他在心里笑了笑，这小女娃倒是机灵，事先打听过他的喜好了吧？
为了给他留下一个好印象，江芷涵亲自掌勺，既然明确要求这顿是素食，那么餐桌上绝不能出现半点腥末。要如何让素菜与素菜之间搭配，发挥它们最美妙的特点，她可谓是绞尽脑汁。
她第一时间想一道湘菜——青椒炒松菌。相应的食材提前清洗处理好，鲜松菌用手撕成合适宽度的长条备用，豆腐干在她的快刀之下，被切成了一指大小的长条；青红辣椒去囊切条备用，再洗干将一撮干辣椒切成短节。
万若雨在厨房里常备用的剁好的蒜末，炒菜时可直接取用。
炒一个青椒松菌不是件难事，要注意各食材下锅的顺序和火候，半熟之时加入细盐和白糖调味，翻炒均匀就可以出锅端菜上桌。
菜肴被继续端了上来，第一份是青椒炒松菌，新鲜出炉的菌肉滑嫩、味道极其鲜美，青椒红椒搭配松菌，给这道菜增添了一点点亮色，豆腐干咸鲜微辣，具有菌味香气四溢，美味可口，光是卖相不凡，特别令人胃口大开。
端上来的第二道是西红柿炒鸡蛋，西红柿的红和鸡蛋的黄，混合在一起，碟子上顶点缀着葱花，闻着香味诱人，香甜可口。
解知越面前摆放着一碗晶莹剔透、粒粒饱满的米饭，他舀了一勺番茄炒鸡蛋放铺在米饭上面，刚放入口中，感受到了番茄带带沙的口感，甜酸可口，口感绝佳，普普通通的食材却是如此的美味，他还想吃什么大肉啊？
他忍不住端起饭米，舀了几勺的西红柿汤汁伴在米饭中，搅拌均匀，这种做法真是太下饭了。
侍从站在一边为解知越殷勤布菜，桌面宽敞，大人端坐不动，远点的菜根本够不着，侍从察言观色，为他添了稍远的麻辣豆腐。
白色的豆腐被煎至金黄色，色泽艳丽诱人，入口即化，它的辣味还带着微微的麻痹感，解知越觉得很新奇，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麻辣味道刺激着他，不断分泌唾液，却又不觉得难以忍受，反而更添一种想要吃完它的冲动。
吃完一口还不够，他示意侍从再给他添多一块，这种味道让他吃过后大呼过瘾。
“想不到这小小的一间酒楼，连素菜都做出这么出色，这趟还真没白来。”解知越赞不绝口。
跟随解知越多年的小豆子，了解他的饮食喜好，喜欢也不会贪嘴过多，今儿对这一桌的菜，刚吃上几口就赞不绝口，还是不多见。
“老爷，我给你再夹另一道菜试试，鱼香茄子。”
解知越停下筷子，抬头不满道：“不是说过今天不见半点荤腥吗？这道鱼香茄子是怎么回事儿？”
小豆子赶紧解释，“老爷，刚才问过的店伙计，他再三保证，这是一道素菜，绝对没有放鱼肉。”
解知越半信半疑，“当真？那就且试试吧。”
菜碟子摆着食指大小的茄子条，配上切成棱形的胡萝卜，茄子颜色不见半点暗沉。味道鲜香，茄子肉汁饱满，咸酸甜辣的味道互相混合，但不冲突，各种味道非常鲜明，混合在一起却又异常的和谐，这一道菜明明是烧茄子，厨师却有本事将它做出鱼香味，没有半点功力是不可能的，鱼香味掌握不好，就废了。
“老爷，这道菜味道如何？”管家在一旁边躬身询问，而侍从没有错过他眼神一亮的瞬间，见他脸色带上喜悦的神态，说明他喜欢这道菜。
“咸而不腻，鲜香浓郁，没有鱼肉却做出了鱼香的味道，”解知越点了点头，“这个菜也不错。”
管家随即又吩咐小豆子给他夹去另一道菜，小豆子应声为他夹去一筷子的洋葱木耳。
解知越低头瞧了几眼餐具上的几个黑木耳，他把其中一个夹了上来，黑乎乎的，放入口中，舌尖先是尝到了酸酸的醋味，酸味中混着辣味，木耳的口感肉乎乎的，一口咬下去，能听到脆脆的声音，清爽可口，重要是鲜香入味，风味怡人。
“这小小的木耳，倒是想不到还有这种做法，可以让府上的厨子学着做一做，天热之时，倒是添几份清凉。”
管家点头应是，“老爷说的是，回去就安排上。江掌柜说了，这道洋葱和黑木耳，对我们的身体大有益处，说什么洋葱可以降血压血糖，黑木耳则可以排毒养颜。”
“你这说的，我怎么就听不懂了？”解知越眼皮微掀，扫了他一眼，“说的我能明白的。”
“简单来说，人上了年纪，身体比不上年轻人精力旺盛，这一类食材可以降解身体内的油脂，更好地调理自身各处的血液流通，减少疾病的发生。”老管家对江芷涵说的介绍，也是一知半解。
反正，好吃就行。
各种素菜一一尝下来，十分对解知越的胃口，平素他府上，不说大鱼大肉，但也是顿顿有肉吃，还吃得十分精细。
起初来到一品鲜，让江芷涵全部做素菜，存在一点点的有意刁难，就想看看她能做出什么花样出来。
江芷涵不但做了，还做得特别美味，全素不见半点荤腥，即使是全素的，入口丝毫不寡淡，她用自己的独特烹饪方式，把一桌素食做得不比荤菜逊色。
饭后，江芷涵询得机会，来到解知越跟前，问起关于府上女儿婚宴宴席之事。解老爷来到二楼包厢之后，没有说起相关的事情，她只好在他准备回府之前主动询问他。
谁料，解知越摆摆手，“不急，不急，此事缓一缓。”
“……？”江芷涵：“莫不是今日饭菜不合解大人口味？”
可是这满桌的菜肴，被人吃了一大半，根据她的推测，像解知越这种上位者，不可能与下人同坐而食，那么这桌菜大半是进了他的肚子，为何要将宴席缓一缓，她想不明白。
解知越摇头，笑得更像一尊佛了，“年轻人，遇事也别着急，该和你谈的时候自然会找你。”
江芷涵明白他话中的深意，只得按耐下自己的疑惑，“既然如此，小人静候解大人佳音。”
送客后，江芷涵揉了揉酸累的脖颈才慢慢走回一楼大堂内，忙乎了大半天，还没有将这个大单拿下来，看来是急不得。
账台后面的江氏将她拉到身边，问道：“解大人走了吧？这大人倒是一点官架子都没有，但逢人未语见笑，城府很深啊。”
“能做得他如今这个位置，没点城府，早点被别人啃得一干而净了。”江芷涵淡声笑道。
江氏说道：“但是这解大人，光点了一桌子的青菜素菜，倒是非常少见，来酒楼不吃肉，光吃素菜的客人，还是头一回见。”
江芷涵撇撇嘴，“你以为他到这里里，只是为了吃一顿素菜吗？他自家府上的厨子都可以做了，何必再跑这一趟？”
“那他过来是做什么？”江氏疑惑问道，“他不是因为好奇，难道是来跟我们谈生意？”
“谈生意倒是真的，但也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今天他点一桌的素菜，说不准是为了考验我的厨艺，看能不能入得他的法眼。”
“还真是过来谈生意啊？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江氏催促她。
江芷涵笑道：“我前两天收到消息，解知越府上小女儿准备婚礼，他会在府上大摆筵席，陆辰远给我和解府牵了线，若是能成功拿下这一单生意，会是一个很不错的收益。”
“那这事儿你们谈成了吗？”
“谈成了才怪，他压根就不想谈，吃完了就走，没给我谈的机会。”
江氏叹了一声可惜，“他会不会看不上我们酒楼啊？这事若是办不成，也不好勉强，我们再考虑别的单子了。”
江芷涵倒不会这么消极，保不齐这事还没有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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