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五道菜
离宴会开席的时辰，还有好几个时辰，江芷涵用来准备的时间足够，菜目早已准备好，倒不至于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她只需要把陆府备好的那些材料准备好，按照菜单所需的东西一一挑选出来，自由搭配。
江芷涵忙中有序地进行着，鱼鸡鸭那些原材料，是陆府自行到菜场购买好现杀的，不需要他们再处理。
起初，福香楼那几个男人还打算看张芷涵的笑话，看看他们怎么切鸡剁肉，江芷涵二话不说也懒得理他们看热闹的心态，烧热水手起刀落几下就把鸡架给拆了，那种干净利落的手法，果断的做事方式，细看那一堆被扔出来的鸡骨头，个个被剔得干干净净，他们就头皮一麻，再也不敢小瞧江芷涵了。
一大箩筐的鲤鱼、鲫鱼已经提前处理好了，江芷涵只将自己所需要的鱼挑出来，然后把他们那些内脏、鱼鳃和鳞片清洗干净，快刀在鲤鱼的刀身上划上几道口子。
鸡块过上水，把鸡块去骨头，搓成细细的鸡茸，放在一边备用。
江芷涵没有空理会他们，忙得脚不沾地，所幸倚翠和罗毕已早被她训练过，在厨房的熟练程度，虽比不上万若雨，但是帮忙做五个菜也足够用了。
倚翠的刀法还是可以的，别老她还是个半大小姑娘，做起事来可利落了。她把鱼肉和肥猪肉切成小丁，合在一起剁成细泥，剁完之后就放入盆中，随之就加盐和葱姜汁一起搅拌一阵，再放入鸡蛋清搅拌上劲成糊状。
罗毕则在一旁烧水处理干净待会要用得猪蹄，剁成小块，三人分工合作，做起事来干劲满满。
陆府大院内—
“二哥，你一直往后院那边看，是看什么呢？”陆淑雅站在陆辰远身旁，低低问他，“从刚才开始，你就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该不会想去看美人吧？”
陆辰远领着他妹妹在大堂一众宾客面前转了一圈，认认人，抽空回了一句：“没看什么，随便看看。”
今日陆淑雅是主角，穿着一身新做的精致裙装，头上珠翠咣当，贵气逼人，她一直在脸上堆着笑容，脸都快笑僵了。
过了一会儿，陆辰远招了钟管家，低声开口问：“厨房都准备好了？”
钟德躬身回答：“两家厨师正在准备，会按时上菜。”
陆辰远点点头，挥手让他下去。而一旁的陆淑雅偷笑，还说没有看什么，叫来钟伯问厨房的事，摆明是担心江姐姐能不能应付得过来吧。
呵，口是心非的男人！
这时，远处走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他面容肃目，身上自带一股凌然气势，他所到之处，众人均不敢向他靠近，主动为他让出一条路。
“大哥，到这边来。”陆淑雅站起来朝着她大哥挥了挥手，“二哥也在这里。”
陆星翰闻声而至，弟妹纷纷向他行礼，陆星翰见着如今婷婷玉立的妹妹，面色稍霁，离家时她还是个跟在他后面的跟屁虫，如今已长成大姑娘了。
“生辰快乐！”陆星翰递了一个大盒子过去，“这是大哥给你带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陆淑雅欢欣接了过来，“谢谢大哥，礼物我收下了。大哥，你昨天刚到，在家里住得还习惯吗？”
陆星翰点了点头，“还好。”他转头，手掌重重拍了拍陆辰远的坚实的肩膀，“小子，几年不见，长得都快要比大哥高了，在家里没偷懒吧？”
“大哥，你说的哪里话，我怎么会偷懒，家里生意天天忙得哎，我哪敢放松呢。”陆辰远笑得真诚，三兄妹多年未见的隔阂逐渐消融，情意未变。
陆星翰点点头，“这些年辛苦你照顾家里，改天咱哥俩单挑，让大哥看看你到底进步还是倒退了。”
“大哥，你这刚回来就想着找我单挑，耍刀弄枪我当然比不上你。”陆辰远丧丧的表情，他到现在还记得，小时候他哥经常找他练手，他怀疑对方是借操练的名义来整他的，一天天不是鼻青就是脸肿，要说他这一身硬骨头，都是他大哥给逼练出来的。
“这么快就认输？这样可不行啊！”
陆许氏拦着他们，低声嗔怪，“行了，星翰你刚回来，就先歇息，今天淑雅生辰，你们都给我安份点。”
“知道了，娘！”陆星翰收敛身上的锐气，恭声回道。
陆许氏目光转向陆辰远，问：“宾客都都到齐了吧？”
“回阿娘话，刚询问过钟伯，人都到齐了，来不了的客人都已提前托人过来说明缘由，不妨事。”陆辰远温声回应，目光掠过大堂满座的众人，形形式式的脸孔。
他们脸上或喜悦或冷淡，互相恭维，趁机互相结交、攀比，皆有之。
钟伯从人群里挤了进来，俯身对主家一桌人说道：“夫人、少爷，厨房两家的菜肴均已准备妥当，是否可以开席？”
陆许氏点点头，稍微提高了声量，“好，时辰已经差不多了，开始吧。”
后厨的江芷涵五菜一汤已经准备妥当，她做的五道菜包括：干烧鲤鱼、芙蓉鱼片、茶香卤猪蹄、干煎虾碌、鸡蓉金丝笋，随时可以上菜，而另一边的福香楼，听到陆府下人来传话，还在手忙脚乱做一些手尾工作。
倚翠偷闲张望了一眼，好笑道：“他们比我们还多两个人，做五个菜，速度竟然比我们慢多了。”
陆府宴请有三百多号人，不像在一品鲜做的那么轻松，人多份量大，她们做的其实是大锅菜，但必须要比普通的大锅菜要好吃，要有特色，色、香、味一样都不能少。
上菜顺序不分先后，一众的丫鬟小厮早已在大厨房的外面，手捧托盘等侯着，接到一个菜都退下，另一人接上，井然有序排着队，如此可见，陆府做事方式倒是有条有理，规矩讲究，不乱来。
陆星翰在菜还没有上来时，就闻得一股与众不同的浓香，那阵香气随着端菜的人走动而流转，越近越浓，待到托盘上的菜肴放到桌上时，他不自觉咽了咽口气。
在常年风沙漫天的边关，本地最常吃的羊肉，而且是大块大块的肉块和大骨头，当真是许久没见到如此精致的菜式。那里生活艰苦，就算他是一名将士，条件也只是比普通士兵好那么一点点，通常一日三餐能解决温饱才是最重要。
大堂内的饭桌，陆续有人把菜端上来，酒水早已备妥放在了桌上，供客人自行取用。
开宴之初，陆星翰作为长男，端起酒杯向四周宾客祝酒：“今日先多谢各位赏光前来为舍妹贺生辰，大家都有心了，同时也感谢诸位对我们陆府的一直以来的照顾，大家今日尽情畅饮，务必吃好喝好！”
众人同时举杯畅饮：“好好，大家一起干杯。”喧嚣热闹，响彻各个院子。
但客人畅聊最多的是今日菜肴，被提起得最多的还是一品鲜酒楼。
“鸡蓉金丝笋，想必出自一品鲜的大厨吧？果然不一般。”
“你是如何得知啊？光凭味道就能知晓？”那食客旁边的同伴不相信。
刚说话客人肯定地道：“一品鲜我去过很多回了，你看这鸡蓉和竹笋，一看就采用软炒的方试，温火烹制，火候掌握得好啊。不仅如此，你看这菜色，色泽金黄，卖相极佳。你再尝尝这味道？”
“唔……我试试。”同伴夹了一口，“还真是不一般，笋肉脆嫩，咂巴嚼在嘴里，还夹杂着松软的鸡蓉，味道好鲜啊！”
旁边的桌子也有人聊了起来，“干煎虾碌，这大虾尾尾相差无几，厨师很用心挑选嘛，你们看四周的几桌人，桌上的虾大小非常均匀。”
旁边的人闻言，两手剥着虾壳，抽空望了一眼，但很快又转头回来：“你也别到处看啊，再看下去，这桌上的菜只剩下个空盘子了！”
那人把手上那只红艳明亮的大虾剥好放入嘴里，“唔外皮焦香，肉质真的脆娕滑软，味道还是酸中带着一点甜，却又互相不影晌，酸和甜的滋味各有各的好！哎，你们别全夹完了，好歹也给我留几只啊！”
“让你在那里说书讲个不停，再不吃就亏大了！”
“那盘鸭肉你们怎么都不夹啊？我来尝尝。”那人伸长筷子夹了一口，嗯？肉好老啊，他硬着头皮嚼了几口，咬起来真不是滋味，“这鸭子……厨师的水准还是差了一点！”
“可不是嘛。”有人小声嘀咕，“我听说陆府请了两档厨师过来掌勺，一品鲜和福香楼。”
“两家呀，也不怕他们打起来？！不过有看头，水平高底立现啊！”
“那可不，你看这猪蹄，叫什么来着，刚才端菜上来的小姑娘提了一嘴，哦对！叫茶香卤猪蹄，几个大块的猪蹄，我就夹了一筷子，哎哟，真是软糯浓香，一点都觉得不肥腻，味道浓郁醇厚，我觉得这一顿饭真是值了！”
“对对，我们几个都觉得不错，特别是配着喝酒，那滋味可了不得啊！”
而另几桌女眷和孩子，就喜欢一些味道清淡甜香的，比如这道芙蓉鱼片，非常受欢迎。
邻近几桌人听着上菜的丫头给她们介绍，“这道芙蓉鱼片是出自一品鲜的大厨之手，做法相对来说简单容易，看它的形状宛如芙蓉花瓣，因此而得名，它的特点是洁白滑嫰，口感咸鲜软烂，汁明芡亮。”
女眷纷纷夹起一块放入口中，开始又小声议论着，“这鱼肉泥做成的像个荷花形状，搭配着青、红椒片炒香，还真是不错啊，回去我也要学着做点，给家里人试试。”
“你呀，可别一头热了，你能蒸好个水煮蛋就不错啦！”另一个同来的大婶笑着揶揄几句，她手快夹了一块猪蹄块放到碗中，那猪蹄在她碗里颤颤巍巍地蠕动着。
被她取笑的女子，瞥了她一眼，“休要笑话我！你的厨艺不也是几年没见涨么？咱们也别五十步笑一百步了！”
“娘，我要吃这个鲤鱼，红红的，好香啊！”有一桌的女眷带着一个小娃子，他坐在椅子上，因为桌椅高度问题，他够不着，嚷着让他娘给他夹菜，他好想吃那道烧鱼啊！
孩子她娘夹了一块鱼放在碗里，孩子张着嘴，拉着他娘的手臂，“娘快点，我想吃鱼。”
她娘扒开他的手，“先等等，让娘看看鱼块里有没有刺，有刺就不能给你吃了。”
小孩嘟嘴等着他娘投喂，他娘则很细心用筷子将鱼扒拉来扒拉去，确定没有小刺后，才夹起来放入小孩的口中，“味道怎么样？”
“嗯，真好吃，娘也尝尝看。”鱼的味道鲜美咸辣，小孩微微张大了眼睛，对于这么小的他，还是第一次尝到这种味道，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但他觉得口中像有小火焰在燃烧，他却又并不讨厌。
孩子他娘随后也夹了一块色泽红亮干烧鲤鱼肉，第一感觉就是这鱼肉做得也太鲜嫩了吧，咸鲜中带着微微辣味，但又不是很辣，细咽下去还略带着一丝回甜，很是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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