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适应

从西屋出来是一个四四方方的农家小院坐北朝南的有三间正屋，东西两侧各有两间耳房，正屋是青砖瓦房，而耳房是土墙盖茅草，正屋西侧有一间同样是土墙盖得厨房，距房子的一米左右有木柴围成的篱笆院墙，中间两扇木门，篱笆周围种了一些爬藤的瓜果，几棵果树。

        “妹妹，我们去帮娘端菜吧。”兄妹二人到厨房，把粥和咸菜，窝窝头以及昨晚的剩菜依次端到正屋的两张饭桌上，人也到齐，余馨儿跟着哥哥给爷奶叔伯问好，同样是大家大吃一惊。“三妮这是好了吗？真是神佛保佑，以后老二两口子就不会再对你提心吊胆，愁闷烦苦。”这是余老太的庆幸。余老头则问道：“三妮是怎样好的，痴痴傻傻十来年，一朝就好全了？要不要请大夫再来看一看。”

        “爷爷，不用过多浪费了，孙女也是因祸得福，以后我会好好和娘，还有姐姐们学习干活煮饭，减轻奶奶和娘的负担，认真聆听长辈的教诲。”余馨儿回答道。

        “那就开饭吧，忙碌一早上也累了，一会老四也要回县城去，免得天黑耽搁路程。”大家长发话后男女分作两桌各自开饭。

        饭后，余馨儿帮忙收拾好碗筷，四叔一家也要动身回县城，临走时四婶沈氏代沈宝珠致歉，并送了三妮一对珠花和一对银丁香，邀请余霖县试时去沈家暂住。“谢四婶关心，到时候前去叨扰，还请四婶不要嫌弃。”余霖上前应对并表示感谢。

        “哎，还真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我们这乡旮旯平时谁会上门，这一听说霖哥能去县试就巴巴的上门，闲时谁会想着回家看看父母二老可有吃饱穿暖。”大伯娘立刻酸唧唧的嘟囔。“闭上你的臭嘴，老四他们回来就是客，轮得到你们母女一个挑唆宝珠欺压堂妹，一个阴阳怪气的，想要好处别拉着老娘说事。”被余老太一吼，大伯娘就噤声了。“饭也吃好了，霖哥送你四叔四婶去找车回县里吧。老大镇上的木工活也干完了，地里还有一部分粮食没收，今天除了老二家的在家做饭喂鸡喂猪，其他人都下地去，大妮二妮也一起去捡捡稻穗，帮帮忙，别等粮食坏地里我收拾人。”一番安排后各自收拾下地干活，三妮也跟着一起去厨房收拾。

        “三妮，你奶他们都出门了，你回去躺着歇一歇吧，娘一个人就可以了。”说罢自己忙着烧水，然后在厨房外舀了一大桶猪食要去喂猪，看着眼前没有一刻停歇，却让自己休息，再想起梦中一次又一次的安慰和温暖怀抱，若不是他们的坚持，也许三妮这样的傻子女孩早就被遗弃了，更不要说昨天的心急和维护，对于从来没有享受过父母怀抱的余馨儿来说这一切都是梦里才有的温暖，在现代也许物质条件更更丰富，但是从小都在孤儿院长大，读了高中、大学后每逢假日除了会孤儿院帮忙照顾孩子更是无处可去，就是去支教也是看着万家灯火通明，但自己一直是独住宿舍，孤单一人呢，村民们也不知能不能找到自己的尸体。余馨儿也不敢想说找到回家的路，回去也不见得能有人这样关心爱护，也许留在这里也不错。

        “娘，我来帮你。”一声“娘”也没有那么难喊出口，余馨儿跑上去帮忙提起大木桶一起走向屋后的猪圈。哪怕是十来岁的孩子搭一把手也能省不少力，李氏也感受到女儿的懂事，更不忍少去这点母女的相处时光，更何况孩子前十年浑浑噩噩什么也不会，现在更要慢慢教导，否则什么也不会以后如何自立？于是，房前屋后，李氏身后跟着一个小尾巴忙前满后。

        “娘，洗好的碗放哪里，我来摆。”

        “娘，这是喂鸡吗？我去喂”

        “三妮，来喝口水，歇一歇。”

        “娘，妹妹，我回来了。”余霖面带笑容的走进家门，实在是困扰多年的心病治好了，终于别人不能在背后胡乱议论自己妹妹，妹妹以后的生活不需要家人时刻操心。父母也能挺直腰杆，不用任劳任怨，只为爷奶伯父们少说几句家里养个闲人。“哥哥，喝点水吧。”余馨儿倒了一碗水过来，一家三口开始短暂的休憩。

        “霖哥，你妹妹这回是真的好了吧，要不要我们自己请个大夫来看看？娘总是不放心。”

        “不用了，娘，我完全没有问题，也许真是菩萨怜悯，我现在好的狠，昨晚我还梦到小时候的事儿，梦到娘亲带我去烧香拜佛，求诊问医，梦到哥哥一遍一遍的教我说话，背书。我一直都记得，知识好像有什么堵住了，开不了口，这不是大夫能看好的，现在不是一切正常了吗？”

        “妹妹纯属厚积薄发，大器晚成，今天妹妹还想改名字，嫌我取得杏儿不好，要叫馨儿呢！”

        “真的吗？三妮，哦不，馨儿，这名字真好听，就说我们家的孩子不简单，现在说话都有理有据，取个儿名儿就是不一样，还是你哥哥会教！”父母对孩子真是自带滤镜，看自家孩子哪哪都好。

        余馨儿连忙解释：“我就是听哥哥偶然念叨的诗取得，还不会写呢！”“那有何难，妹妹和我来，我把我的识字的书给你，有些你都会背的，我再教你几遍，你就人不少字了，以后妹妹也是能读能写的小才女。”“才女……哥哥笑话我。”

        李氏看着一对儿女友爱嬉闹心中甜蜜，“妮儿和哥哥去书房看看吧，趁你哥哥今天休息，我们家不论男孩女孩，能识字就是天大的造化，不至于像你父母一样作真眼瞎，现在还不到做饭的时刻。”

        余馨儿和余霖到正屋东侧，农家重视长孙，更重视读书人呢！东西两侧的土墙房分别给老大、老二家住，长辈住砖瓦房的正屋西侧，而东边的正屋则给了读书进学的长孙。其实也没有多么豪华，摆了一张带青色蚊帐的小床，靠窗有一张书桌，北面有一个简单的书架摆了不少的书籍，此外就几个木箱子装些衣服鞋袜。余馨儿往书架看去，中间层有些启蒙书籍，一些散装的手抄书，上层的就不外乎《礼记》《大学》《中庸》《春秋》，一些诗词等，其余的书又是繁体字，余馨儿也就不认识了。“妹妹可认识多少？”余霖看到妹妹驻足观察忍不住问道。“我哪儿认识字呢，就是第一次看到书，有些激动，哥哥，这些都是什么书呢？”余馨儿保持自己一贯的小心谨慎，绝不露一丝马脚，更何况自己的记忆中确实没有来过这间屋子。

        “那我给妹妹拿一本《三字经》，妹妹还记得多少呢？”原来余霖真是一个白切黑，内里比这家里的任何人都又成算多了，还在试探，不过也难怪，妹妹好了激动是有，但是怀疑更甚，谁让余馨儿一觉醒来不仅说话行事自由章法，还能说出“馨香盈怀袖”这样的诗词来。不得已余馨儿背了几句《三字经》的经典语句，但是毫不连贯，还有些许顺序错误，终于降低了余霖的一点戒心。

        “妹妹，我今天学堂放中秋的假，明天才去进学，今儿还是先教你读读《三字经》，你先跟着我通读几遍，再拿回去看看，写字的话就先用树枝在地上比划比划好吧，咱们家也没有多的笔墨，哥哥读书开始也是先用树枝比划的，只是记得保存好书本，别被松哥他们撕坏了，等我下旬休息再来考考你，你学好了再教你其他的，如何？”

        “当然，我都听哥哥的，谢谢哥哥。”虽然对着一个比自己还小五六岁的小孩叫哥哥有点羞耻，但有人关心还挺不错的。“我知道妹妹聪慧，以前是金口难开，现在一朝清醒可以出口成章，但是学习是持之以恒的事情，伤仲永的例子也不少见，切记不可半途而废。也许妹妹会觉得读书对你们女孩子没多少用处，但是学到的知识不会欺骗你，说不定有一天就用到了。就拿我们家来说，我们父辈叔伯一共四个，两个姑姑，父亲和大伯小时候家里还缺衣少食，后来村里的周秀才回乡，在村里开了私塾，教一二蒙童学子，爷爷当初咬牙交了束脩，送三叔和四叔去学习，只是后来三叔征丁入伍，到北边作战，四叔到县里跟着账房学做账，后来得东家看重，许配了唯一的女儿，也就是现在的四婶，现在四叔是沈记绸缎庄的掌柜就是和他的不断学习有关，我之所以持续读书也有四叔的照顾。哥哥虚长几岁，多读几年的书，越来越发现书里的知识包罗万象，读到深处更是受益匪浅。妹妹多读书，明事理，辨是非也是不错。”

        “嗯嗯，哥哥我会努力的。”这个小小少年还真是让人吃惊，这认识和觉悟把余馨儿这个大学生也看的叹为观止，当然也不会让自己落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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