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突然的感冒
夕阳西下，清园后的阳台生机盎然，繁茂的花丛中海棠和月季开得最盛，温柔而浪漫，红色的蟹爪兰点缀其中，散发着春节的气息。
红木摇椅上，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戴着老花镜，在灯下读着诗集。
林宇哲轻轻走过去，蹲下身，温柔地拍拍她的肩膀，“奶奶，出门吧，我爸妈到饭店了。”
章礼遥把书合上，拿下老花镜，在林宇哲的搀扶下缓缓起身，她摸了摸林宇哲的外套，“衣服要去换一件吗？晚上冷，你这是不是薄了？”
“我里边穿得厚。”林宇哲帮章礼遥把书放到茶几上，扶她走到玄关。
章礼遥穿上衣服，戴上围巾和帽子，换上雪地靴，牵起林宇哲的手，拍拍他的手背，“奶奶不用扶，不过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好啊，什么问题？”林宇哲从抽屉里拿出口罩递给她，笑着问。
“我刚才去卧室拿书，路过你的书房，看你拿着手机笑得很开心，是在和谁聊天？”章礼遥走到一边，期待地看着蹲下身换鞋的林宇哲，“女朋友吗？”
正绑鞋带的手忽地停了下，林宇哲犹豫着该怎么回答。
“不是女朋友。”他站起身，牵起章礼遥的手走出家门，“不过奶奶，我想她可以当我的女朋友。”
“是吗？什么时候认识的呀？几岁了？哪里人？”章礼遥开心地握紧他的手，“能给奶奶看看吗？”
“以后给您看啊，您一定会喜欢她的。”林宇哲害羞地说，“是一个特别善良也特别可爱的女孩。”
“好，奶奶可就等着了。”每个字都流露着惊喜，“你要加油啊，承承，追女孩得主动些，好姑娘是有很多人追的，我们要把握住了。”
“嗯，知道了。”
林宇哲和章礼遥走出电梯来到地下车库，他转头轻声说：“奶奶，先不和我爸妈说。”
“好，这是我们的秘密。”章礼遥点点头，就像帮小时候的他偷偷藏漫画书一般。
忽然她又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道：“上次带去杭州的菜是为她带的吧？她喜欢吗？”
“喜欢，一直夸您烧菜好吃。”林宇哲挠挠头，“就是她也和妈妈一样不吃肥肉，但还是大口吃掉了，说一点都不腻。”
“我也想着以前让你带都不带的，这次竟然主动要我烧了带走。”章礼遥心里是高兴又激动，也隐约有丝担忧，虽然她从不催促孙子结婚生子，但一直都记挂着。
“下次我买瘦点的，炖的时候还是得有肥肉才香，等炖完奶奶把瘦肉给单独剔出来。等她来上海再给她烧更多好吃的。”
“奶奶最好了！肥肉给我，我都吃完。”林宇哲搂搂章礼遥的肩膀，“我争取，争取带她来见见您。”
“好，那我得抓紧再精进下厨艺啦。”
车库里回荡起章礼遥开心的笑声。
县城里可选择的男装店不多，每年林安安和林济都固定逛那几家，基本上两三个小时就能搞定。
“去年的也是在这买的。”林安安抬头看了眼前方霓虹闪烁的店铺，转头和正在发信息的林济说。
“嗯，逛来逛去就这几家了。”林济收起手机，把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往前走。
“林老板，我们想着您这两天也该来了。”人还没走进店里，站在门口的营业员就迎了上来，热情洋溢地冲着他们笑，“又是女儿陪着来选啊？真是孝顺。”
林安安朝她点点头，跟在林济身后走进店里。
“这边，这有几件您穿着特别好。”营业员风风火火张罗起来，从各个货架上一件件拿过来给他们挑选，“您穿的码数都有的。”
林济选中两三件，又和林安安在店里逛了两圈，跟着抱了一堆衣服的营业员到试衣间试衣服。
“哎呦，安安是吧？”老板娘招呼完几家客人，看见站在一旁看手机的林安安，倒了杯茶水递给她，“来，喝杯水。戴着口罩我都差点没认出来，沙发上坐会啊。”
“谢谢阿姨。”
林安安接过纸杯，把林济的手机和钱包塞进大衣口袋里，坐到沙发的一角。
这是她每次来都会坐的位置，既能和沙发上的其他客人保持距离，又能看见试衣间。
忽然，一阵铃声响起，林安安转头看了周围一圈才反应过来是口袋里的手机在响，她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接通电话。
“喂，你怎么还没来呀？”手机里传来娇滴滴的声音，像极了廉价糖浆，甜到发腻，“我都等你好久了。”
林安安眉头紧皱，瞬间怒火中烧，她强忍住火气，冷冷地回道：“你找谁？”
“嘟”地一声，通话立马被挂断，她看着来电提示的名字备注，戴上口罩，极力收起自己的战备状态。
“安安，这套你觉得怎么样？”
林济套上大衣走到她面前，伸开手晃了晃胖胖的身子。他看林安安漠然地摇摇头，转身走回试衣间。
“安安，我感觉这套还不错。”又试了两套后，林济站在林安安面前问她，“你觉得好吗？”
林安安上下打量后点点头，耳边响起营业员夸张的赞扬。
“一件外套、一件衬衫、一件裤子。”营业员笑盈盈地抱着衣服裤子放到收银台前，转头问林济，“还有那双鞋子对吧？”
“嗯，这裤脚得裁一下。”林济翻了翻衣服和裤子，伸手和林安安拿手机钱包，“算一下多少钱，折扣力度得大点啊，年年衣服你这买。”
“这不用你说，我肯定都是最优惠的给你，比公司定的官方活动还要低。”老板娘扫着价格标签，飞快地按着计算器，“你看，这个价，老客再送双袜子，这袜子售价也要70多一双。”
老板娘话音未落，林济慌忙把支付码倒扣在手下。
“不要你付，我自己会付，快把手机拿给爸爸。”
“她付也是一片心意。”老板娘举着扫码枪，慈爱地看着林安安，“女儿真是贴心棉袄，羡慕不来啊。”
“我自己来付，过年回来都给我买了手机和皮带了，哪里还能再让她付。”林济挥手让老板娘放下扫码枪，看着林安安说，“来，把手机给爸爸，听话。”
林安安看着他用力按住支付码的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和钱包递给他。
“那草莓好像还不错。”回家的路上，林济看见水果店门口摆放着红彤彤的草莓，拎着两个袋子快步走过去，“安安，草莓吃不吃？”
林安安看着朝她招手的林济，眼泪快要涌到眼眶，她死死地攥紧拳头，让疼痛抑制住泪水，轻轻摇摇头，“爸，回家吧，我想睡觉了。”
“好，今天逛一天累了啊。”
林济走到她身边，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不知道是因为昨天穿得太薄，还是因为情绪沉积，林安安第二天醒来就突然感冒，在床上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
“安安，起床吃点东西。”李舒予轻轻走进房间，把托盘放到书桌上，蹲下身拍拍躲在被子里的林安安，“吃点了，一天都没吃东西了，这怎么能行。”
林安安从被窝里摸到眼罩戴上，掀开被子的一角露出半个脑袋，“我一会就吃，你下去吧。”
“好，面片汤先吃，吃完了再吃点水果，然后起床妈妈带你去医院。”李舒予将窗帘拉开一半，把碗上盖着的盘子拿下来，走出房间，“我在楼下等你啊，起来了。”
房门被轻轻关上，林安安摘掉眼罩蜷曲着身体看着冒着热气的碗，眼泪不争气地一直往下掉，她伸手擦掉眼泪，披上围巾坐到书桌前，一口一口慢慢吃完。
“喂。”
林安安回到床上，抱着枕头蹲坐在床头靠墙的角落，拿起震动了许久的手机。
“怎么样？好点了吗？”
手机里传来《喜洋洋》欢快的旋律声和嘈杂的人群声。
“好点了。”林安安强打起精神说，“你在超市吗？”
“嗯，陪我妈出来买点东西。”林宇哲似乎是走到了一个人少的地方，“你去医院了吗？”
“一会就去，你陪阿姨买东西吧，我先挂了。”
“好，多穿点，拜拜。”
林安安挂断了通话。她把脑袋埋进枕头，闭上眼睛，捂住耳朵，她想听清自己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究竟在争执些什么。
不一会，手机再次震动起来，她看了眼屏幕，接通语音，手机里传来李舒予焦急的声音。
“好，我现在换了衣服就下来，很快。”
林安安换好衣服，裹上围巾，跟着李舒予来到医院，还好体温和在家里测的一样，没有发烧，医生让她做了核酸，开了些药就让她们回家了。
回到家，李舒予望着立马就上了楼的林安安，红了眼眶。
她把桌子上的药放进柜子里，看着正在记账的林济，“你说你女儿，这要是一个人在北京生病了，连陪她去个医院的人都没有，一个女孩子去得这么远，看不见摸不着的，你说说这怎么办好，大过年的还感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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