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一）达明服装厂的困境

　　陆时彦把苏苗苗送到门口时，看她还是焉嗒嗒，精神恍惚的样子，真不忍心让她就这样回家。

　　“苗苗，过两天就是星期六了，我们到天水村去看你母亲？”陆时彦希望苏苗苗是一个有人疼有人爱的孩子，如果一个人不够，那就加上其他人，他知道她最大的心愿就是一家人快快乐乐地生活。

　　苏苗苗听到陆时彦的话脸上的神色果然有了笑意，她孩子气的摇着陆时彦的手说：“到时候早点来接我，再把钟家哥哥也带上。”

　　“心情好一点啦！”陆时彦心中有点吃醋地说道，“回去好好休息，不然我会生气。”

　　陆时彦在心里虽然感觉苏苗苗还有些事情隐瞒了自己，但是他相信等苗苗完全信任自己后会告诉自己，也许事情就是自己说的那样：他们前世是认识的，只是他想起来了，而她还没有想起来，这些奇妙的事情往往需要一些契机。

　　“嗯！···陆时彦，我···”苏苗苗看着陆时彦这样善解人意心里也很着急，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告诉陆时彦，难道说自己是重生之人？

　　“没关系！”陆时彦的手指按在她的唇上制止道，“等你想起来时再说。就这样吧，早点休息！”

　　陆时彦俯下身轻轻地吻了苏苗苗的红唇，苏苗苗闭着眼感受着陆时彦的爱意，她多希望时间能够停止。

　　陆时彦等苏苗苗进门后才轻轻地走下楼，他的心既甜蜜也困惑，苏苗苗究竟会有什么不平凡的经历呢？据他的了解苏苗苗就是桂花巷长大的普普通通的女孩。他知道这世界有很多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现象，所以他一方面相信科学，另一方面也不排斥神秘现象，如果是一两次的巧合还可以解释得过去，也有人说这是心理暗示的作用，比如自己做的梦，想到这里陆时彦摇了摇头，自己真是着相了，凡是都有因果，该知道时自然就知道了。

　　苏苗苗进了屋发现姐姐还在灯下看书，旁边的风扇正对着她扇，把书页也吹得“哗哗”响。苏苗苗有时候真是佩服她，现在说不出门就不出门，几乎没有什么娱乐节目，大多数时间就是看书睡觉。

　　“姐，还没睡！”

　　李琳从书本上抬起眼，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妹妹的红唇，“我在等你回家。”

　　“哦，那我去漱洗了！”苏苗苗感觉到李琳的目光，慌乱地背过身说。

　　“天太热了，吃块西瓜吧！今天钟学长买了两个西瓜过来，外公家里一个，这边有一个，我已经切了，冰在冰箱里。”李琳说着话已经下床到冰箱里端西瓜了。苏苗苗忙去洗手，然后走回客厅，李琳已经将切成一块块的西瓜端上了餐桌，这些西瓜的瓜瓤红红的，看着就很甜，走近了还感觉得到丝丝凉气。

　　“姐，真甜！真舒服啊！”苏苗苗连着吃了几口，舒服地闭上眼，一副陶醉样。

　　她感叹完后，又拿一块递给李琳，“姐，你也吃！”李琳忙闪开，皱眉看着妹妹拿着的那块西瓜在往下滴水，“我吃过了，现在不吃了，我已经漱洗过了。”苏苗苗刚好吃完一块，于是把姐姐拒绝的这块也啃了。

　　“姐，陆时彦说周六我们一起去天水村，到时候也叫上钟家哥哥吧？”

　　李琳正在帮妹妹把地上的西瓜水拖干净，听到妹妹的话忍不住笑了，“钟家哥哥？他现在的确是我们的哥哥了，叫学长是有点生分了。”

　　“好了！你快去漱洗吧，我来收拾！”

　　“姐，你真好！”苏苗苗高兴地跑进漱洗间，这个时候的苏苗苗已经将下午的伤心抛在了脑后。

　　“姐，那我休息了。你也早点睡！”

　　“好！”李琳看妹妹进了自己的卧室，她也将灯关了。窗外的月光从妹妹敞开的门闯进了客厅，她大睁着眼睛，没有一点睡意，她怎么睡得着觉？叶如梦的经历就像她自己在梦中发生的一切那样让人害怕。当一个人什么也没有的时候，她不知道害怕；当她有很多心疼自己，关爱自己的人时，她就开始胆怯了，她的睡眠常常来得很晚，走得很早。

　　星期六是个好天气，天居然不太热。

　　苏苗苗和姐姐只给母亲买了一点日常用品，现在母亲已经定居在天水村了，她在家里的痕迹越来越淡了，但是她们依旧固执地为她留一间卧房。她们不是担心母亲的幸福，只是有这间保留的卧房，似乎心里就感觉她还生活在那里。

　　陆时彦还是先将车停在了桂花巷外，然后和钟振山下车步行。钟振山在甘菊巷已经上他的车了。他们在经过蒙美丽家的包子铺时特意停下来打招呼。

　　“蒙姨，王叔，生意兴隆！”

　　此时早餐时间已经过去了，也正是蒙美丽夫妻清闲的时候，两人歇下来聊着家常，看到陆时彦和钟振山就欣喜地迎上前。

　　“谢谢，生意很好！你们这是去找苗苗姐妹。”蒙美丽笑盈盈地问道，他们夫妻自从办了户口迁移，买了房子，积蓄已所剩无几，所以就又开始了初期艰难的创业阶段，两人瘦了不少，好在精神不错。

　　“蒙姨，王叔！”巷子里苏苗苗两姐妹已经走了出来，她们老远看到陆时彦和钟振山就加快了脚步。

　　苏苗苗和蒙美丽比较亲近，所以说话也自然随意得多。

　　“蒙姨，我们要到天水村看我妈。”苏苗苗看蒙美丽夫妻都瘦了不少，尤其是王传鸿，以前穿着有点紧绷的背心都显得宽松了，苏苗苗忍不住心疼，“蒙姨，王叔，您们也不要太辛苦了！放假了可以叫王蒙帮您们。”

　　“孩子学校有事，暂时回不来。没事儿，我们可以应付。”蒙美丽夫妻笑着说。

　　苏苗苗和他们道别后，心里还是放不下。她记得上一世王传鸿就是劳累过度得病死的，看样子只有等王蒙回来，叫他劝劝蒙美丽夫妻了。

　　当苏苗苗他们到了达明服装厂时，居然看见满婶和她的丈夫坐在门口聊天，要知道满婶缝纫的技术好，速度快，她是舍不得休息的。

　　“满婶，服装厂没什么事情吧？”钟振山担心地问道。

　　“呃···振山，你还是到仓库后面问钟厂长吧，我们已经停产半个月了。”满婶愁苦地想了一下，发现自己也说不清，“希望能早点开工，不然盼弟没有工资，她父亲又要逼她嫁人。”

　　苏苗苗他们几个面面相觑，他们一直以为服装厂生意不错，就是差点，也不至于停产，而停产半个月了，他们却一点也不知道。

　　他们各怀心思走到了那个渐成规模的花圃。在那里，上午的阳光斜斜的照射着，夏花极致的绽放，在浓绿的青草上点缀。蜂蝶在飞舞，岁月像是停留在了最美好的时候。钟达明和李微澜背靠着仓库的墙，坐在阴凉的那一片地方，悠闲地喝茶聊天，仿佛刚才苏苗苗听到的满婶的话是幻觉。

　　“你们来啦？怎么不打个电话？学校放假了？”李微澜先看见了他们，惊喜地站起来招呼着她们。她似乎对自己刚才问话的答案兴趣不大，转眼就兴致勃勃地说他们种的花，“快来看，我们种的花都开了。”

　　苏苗苗他们看李微澜和钟达明的精神状态都很好，而且也不主动提起服装厂经营的事情，只能自己问了。

　　“爸，刚才我们听满婶说服装厂已经停产半个月了，是怎么回事啊？”钟振山在苏苗苗俩姐妹目光的暗示下开口了。

　　钟达明和李微澜一边招呼着儿女们坐下，还一边乐呵呵地说：“做生意嘛，就是这样时好时坏，反正现在这块地是我们的了，又不用交租金，我们有空闲好好规划一下。”钟达明说完这话，还特意看着陆时彦说，“我们刚才在商量在哪里建房，建什么样的呢？时彦来了正好出出主意。”

　　“钟叔叔，您还是告诉我们是怎么回事吧！”苏苗苗看到李微澜和钟达明的气色虽然不错，尤其是钟达明还长胖了一点，但是如果这种停产的时间长了，喜欢这份职业的两人会感到精神空虚的。

　　陆时彦也在苏苗苗的示意下说道：“是啊，您们不说，我们会担心的。”

　　李微澜看着眼前三双担忧的眼神，对钟达明说：“还是告诉孩子们吧！老钟，您说吧！”

　　钟达明坐下来喝了一口茶，思索了一下，才娓娓道来，“大概是从上个月开始，我们原来的客户就不再和我们续下半年的合同了。我们也觉得奇怪，因为大家一直相处的不错，原来还有意向长期合作的，突然间都不续约了。”

　　“嗯···后来有位客户给我透了点消息，说是我们大概得罪什么厉害人物了。”

　　钟达明说完这话后很豁达地又笑着说：“其实正好这段时间我和微澜好好休息一下。说真的，我们的设计已经陷入了死胡同，总是没有突破，我猜想这也是我们太急功近利的缘故。所以我想这段时间就把这片地好好规划一下，毕竟这是我们的地盘了！哈，哈哈！”

　　苏苗苗他们一听，感觉这件事有可能和李琳的事有关，毕竟钟达明的服装厂在蓉城根本就不算什么，能够彼此竞争的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势，再加上他们的东西物美价廉，销路也好，年后订单大家忙得几乎没有休息的时间。

　　“那···那个人是谁？”李琳终究有点忍不住忐忑地问道。

　　“我觉得钟叔的想法很对！”陆时彦打断李琳的话，然后看看大家的反应，李琳的话就像一阵轻烟从头顶吹过一样，居然没有引起大家的注意，大家反而很认真地看着陆时彦。

　　“你们看，这是一块宝地！”陆时彦站起来指着周围的环境说，“我们可以在这里再修一栋小洋楼，这样大家可以在这里享受周末节假日的快乐时光；您们也不用那么辛苦，直接成立一个工作室就好了，只负责设计和限量生产就行。我有朋友在富乐商城有服装柜台，我们也可以在那里寄卖。收入也许没有以前多，但是减少了很多其他的开销和工作的艰辛。”陆时彦嘴里描画着美丽蓝图，大家都忍不住兴奋起来，居然觉得停产关了服装厂不是一件坏事，“而且，我还可以告诉您们一个好消息，旧城区的扩建改造年底估计就要开始了，所以您们还会有一定的经济补偿。”

　　李微澜也高兴地说：“啊，那你这样说，我们更应该加紧规划一下了。其实我们刚才也是这么想的。达明说，孩子们都长大了，我们也是无债一身轻，没必要那么辛苦。这个地方是我们打算养老的家，还不如布置的舒服些。”

　　“我是考虑了很久才这样决定的。当初我最困难的时候，身边连一个能够帮助我的人都没有，亲戚朋友看到我都是绕道走。现在这点困难还真不算困难，只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快快乐乐地生活，其他的都无所谓了。”钟达明很平静地说着他们的打算，“厂里的工人不多，我也在为她们联系出路，尽量也要让她们能有口饭吃，她们当初毕竟陪着我走过了最艰苦的日子。”

　　苏苗苗他们看父母这样乐观也放心了，尤其是李琳她想到如果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令母亲和钟叔叔的的经济陷入了绝境，她将会无法原谅自己。

　　“姐，妈和钟叔叔不会怨你的。”苏苗苗和李琳坐在一起，她看姐姐有点走神，就悄声安慰她。

　　李琳抬头向母亲那边看，发现母亲居然俏皮地对她抛了一个媚眼，钟叔叔正和陆时彦，钟振山聊得起劲，发现母亲没有参与进来，还特意回头笑着征求她的意见。

　　李琳笑了，原来这就是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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