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九）李渡的怒火，吴秋珍的故事

　　“啪！”李渡将一巴掌重重地甩在了陈凯脸上，陈凯的脸色立即不好看了，他垂下眼皮，将所有的情绪掩盖住。

　　唐晓寒站在办公室里，一直低垂着眼，仿佛没有看见眼前的一幕。他不知道今天李渡为什么会把自己喊到办公室里来，难道眼前的一切是做给自己看的。

　　“陈凯，我能将你捧起来，也能将你摔下来！”李渡表情狰狞地说，“要知道，能够代替你的人很多，比如他！”李渡说这话时还指了指唐晓寒。

　　唐晓寒面无表情依旧低垂着眼，但是他明显的感觉到陈凯投过来的嫉恨的目光，他忍不住好笑，李渡不光是在羞辱陈凯，也是在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

　　李渡在办公室烦躁的走来走去，最后才吩咐程凯道：“那个秋秋不能再让她来上班了，你知道该怎么让她闭嘴。大卫是你的亲戚你自己来处理，这种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只能当看门狗。那三个保安送出去让他们好好锻炼锻炼。”

　　“是，老板！”陈凯这时已经抬起眉眼，恢复了常态，“我会严厉约束下属，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了。”

　　“还有，楼里有位叫董立兵的小伙子不错，可以把他提拔起来用。”李渡的心情似乎已经变好了，他看着唐晓寒如同面瘫的脸说，“听说，这还是你的徒弟！”

　　唐晓寒将视线停在李渡衬衣的第二颗扣子的位置，不慌不忙平静地说：“不是！大家都是兄弟，互相切磋！”

　　“是，听老板的，我等会儿立即通知那位兄弟。”陈凯咬着牙阴笑着说。

　　“哈，哈哈···”李渡似乎非常满意陈凯的回答。

　　唐晓寒看着这两人的表演，心里也很满意，看样子这两人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啊！

　　吴秋珍在新区岚山路的出租房里不安地走来走去，她知道自己擅自的报复行为已经触怒了陈凯，她不知道陈凯会怎样处罚自己。

　　她喜欢这套装潢精美，租金不菲的房间，在这里她可以假装自己是有钱人，感觉自己已经远离那个贫穷的家庭。

　　住在这里的人不知道她吴秋珍就是蓉城偏远小镇一个收潲水人家的小女儿；没有人知道她为了离开家付出了多少努力；没有人知道她在误入明月楼后做的挣扎；没有人知道她在适应了这种舒适的生活后，会有多么担心会失去它；没有人会知道···

　　吴秋珍走到梳妆镜前坐下，镜中的人依旧年轻美丽，有点文静的书卷气，眼中的忐忑不安也更使她显得楚楚可怜。她对镜努力做出高冷的样子，不行，她的美始终不如李琳显得大气。

　　“梆梆，梆！”

　　一阵敲门声惊醒了她的思绪，她突然想起她在这里等大卫的消息。

　　“怎么样？”她一打开门就急急地问。

　　体型高大结实的大卫往门口一站立即就堵住了门，吴秋珍忙将他拉了进来，然后看看过道左右，过道静静地没有人，她松了一口气关上门。

　　吴秋珍回头的时候发现大卫黑着脸看着自己，她讪笑着将大卫推到沙发上坐下。

　　“大卫，没有人跟踪你吧？”大卫还是没有说什么，脸依旧黑黑的，鼻孔里喘着粗气，似乎将愤怒逼在了即将爆发的边缘，“大卫，我是说，你没有受什么委屈吧？如果因为我的事情让你受委屈了，我会过意不去的。”吴秋珍知道怎么对付大卫，这就是一个过不了美人关的好色之徒。

　　大卫的脸色果然变好了一点，但是他还是没有说什么，吴秋珍只能再接再厉继续讨好大卫。

　　“大卫，我给你按摩按摩吧！”吴秋珍将大卫拉到床边坐下后，又轻轻推倒，纤细的手指在结实的身体上游走，“你经常跟着老板做些体力活，一定很辛苦了。”

　　大卫的神色才彻底放松，他舒服的享受着吴秋珍的服务。他看着头顶的水晶灯，它们晶莹剔透真像一颗颗水晶，真他妈的会享受啊！可是这一切，吴秋珍很快就会失去。

　　大卫也许不够聪明，但也绝不是李渡说的那样是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汉，有时候就怕猪队友，大卫也许就是这样的倒霉。

　　大卫享受完吴秋珍的服务后才像吃饱饭的样子，躺在人几乎要淹没在一堆床单被褥的床上。他慢慢地吸着烟，看着房间里豪华精美的装修叹口气说：“秋秋啊，这些以后你都享受不到了！”

　　吴秋珍正皱眉看着大卫的烟灰掉在床单上犹豫着要不要提醒他，大卫的话却惊得她脸色发白，“怎···怎么？为···为什么？”

　　大卫拍拍吴秋珍光滑的脸蛋幸灾乐祸地笑道：“总经理说，你以后不能来明月楼上班啦！”接着他惬意地往后靠在床框上，“知道小强他们三个现在在哪里吗？他们在夏老板的砂石厂做苦力。”

　　“干嘛这么害怕？你在做这件事的时候怎么就不害怕？啪！”大卫重重地在吴秋珍脸上扇了一巴掌，吴秋珍吃惊地看着大卫，立即伸手去挠大卫。

　　“小强他们三个能不能活下来都不知道，你有什么可气的!”大卫紧紧抓着吴秋珍的两个手腕，咬牙切齿地接着说，“我现在也是个小保安，成了董立兵那种窝囊废的手下，你有什么可气的！”

　　“我···我就是想吓唬吓唬她，谁知道他们会那样对她？而且还那么快就被找到了！呜···”吴秋珍害怕得哭出了声。

　　“那···那我怎么办？”吴秋珍抽抽搭搭地说。

　　大卫下床穿好衣服，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指使着吴秋珍，“快给我去做点吃的，我晚上还要去上班！”

　　吴秋珍爬起来，慢腾腾往厨房走，走到门口又不死心地说：“那我，我等风声过了再···”

　　吴秋珍想到人都是健忘的，等到风声过了自己还可以重操旧业。现在自己还有点积蓄，维持一段时间没问题，她既想继续读书又想享受眼下的奢侈生活。

　　她家中的人根本没有钱支付她的学费，她一直在对家里人撒谎说是自己有奖学金，她自己也只是勉强把学业对付过去而已。她知道如果没有大学文凭的话，自己将来就业，婚配都会低上好几个层次。她也一直在为自己找后路，她将目标定在那些外省的，家境不错，而阅历浅的男人身上，这也是她纠缠周志伟的原因。但是她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那就是极度的自卑令她又极度的嫉恨比她过得好的女性。

　　“秋秋啊，你是装傻吧！”大卫听到吴秋珍的话，“噗嗤”一声笑了，“看在我们的关系上，我再给你说一遍！明月楼和你没关系了，如果你敢泄漏里面的事情，会死得很惨！我记得你的那些照片拍得很不错，估计会有很多人喜欢！还有我们以后也不能见面了！”

　　“从此就相忘于江湖吧！哈哈哈···”大卫突然说了一句自我感觉很文艺的话，“就是这句话，真带劲！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们他妈的就是在江湖漂，随时会挨刀，这回全是你这个贱女人把我们兄弟害了！”

　　当董立兵知道自己被提拔到包间的位置负责安保时，他并没有感到高兴。

　　他原本只想找一份收入高点的工作，但是没有文凭，形象又欠佳，处处碰壁，失望之下来到明月楼却应聘成功了。

　　没有人知道他的视力和听力超出常人，不！现在有一个人知道了，那就是唐晓寒，想到这里他简直是欲哭无泪。

　　他在明月楼工作的几个月里看到了，也听到了一些令他难以想象的事实，如果可以，他甚至想辞职不干，因为他知道进入那个圈子，他就无法再脱身了。

　　早上当别人开始一天生活的时候，唐晓寒和董立兵才走出明月楼的门。现在是盛夏时节，阳光炙热的烤着地面，也烤着每个在它上面行走的人。

　　“昨天下午，大卫去了岚山路B楼二单元大概两个小时后才出来。”

　　董立兵和唐晓寒分头走出明月楼后，又在前面不远聚头。唐晓寒自从知道董立兵的特异以后，就对他更感兴趣了，这样的人才太适合目前的形式了。

　　“我从窗户走动的人影看到的另一个人极有可能是你说的吴秋珍。”董立兵说完这话，看了看周围，这个角落极好，几乎没有人走动。

　　“那好，辛苦你了！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办到！”唐晓寒点点头，递给董立兵一支烟，董立兵摇摇头。

　　“要是能把你看到的拍下来就好了！”唐晓寒有点遗憾地说，他知道一般的相机根本就达不到这样的效果，“不过你做的不错！现在你调到包间这边，能够听到看到的东西更多，我们需要把这些东西收集起来，这样才能解救更多的人。”唐晓寒拍着董立兵的肩鼓励道，他发现董立兵的肩厚实多了，很满意地又拍拍。

　　“不错！坚持锻炼。”

　　董立兵无奈地笑一下，他锻炼身体不是为了当打手，他是为了父母，为了自己离开明月楼后可以更好地生存。

　　唐晓寒和董立兵分手后又在等车的站台旁买了一包烟，那个烟贩子负责给他们传递一些情报，没有人会怀疑到那个卖烟的残疾人曾经也是个战士。

　　他靠在站台牌的杆子上，慢悠悠地拆着那包还没有打开的烟，脑海里在思索刚才对方说的那六个字，“砂石厂有问题！砂石厂？”难道是指夏满昌的砂石厂，他知道的砂石厂也只有这个。还有大卫的三个小弟现在在哪里呢？那天李渡说送他们出去锻炼，是送到什么地方锻炼？唐晓寒最初也怀疑被杀人灭口的可能性，但是他很快否定了，三个活生生的人如果被杀，处理起来会很麻烦。也许他们就在砂石厂！唐晓寒想到这里眼睛突然睁开了，接着他又闭上了，他要抓紧时间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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