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陆时彦解梦，戴宝珠和父亲谈心

　　苏苗苗吓了一跳，忙抱着猫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的脸红红的，也觉得自己傻乎乎地。

　　“来，把外套脱了，披上这件披肩。看你热得脸都红了。”陆时彦最后一句调侃道。

　　苏苗苗的脸更红了，却又无法反驳。她将雪儿放下地，雪儿很快就窜了出去，她看着雪儿消失的地方，多希望自己也能逃走。

　　“···怎么没有看见戴学姐？”苏苗苗边脱外套边自己打破尴尬局面。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着急，就越容易出差，会发现很多事情都在和你对着干，现在苏苗苗就遇上了，她外套的拉链居然卡住了。

　　“宝珠回去陪她父亲了。”陆时彦自然地上前帮苏苗苗，苏苗苗看着那双手细长的手指在卡住的地方反复调整，在他的身上有一股清爽好闻的味道，苏苗苗混沌的脑袋不由自主地往前靠了靠。

　　“好了！”陆时彦看着靠过来的脑袋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苏苗苗忙将脑袋抬起来，自暴自弃地看着陆时彦说：“谢谢！”然后将棉外套脱下来，陆时彦顺手接过去，看了她一眼，又笑笑，将红披肩递给她。

　　苏苗苗趁着陆时彦转身去挂外套的当儿，忙拉了拉毛衣。这件母亲编织的高领毛衣好看倒是好看，保暖倒是保暖，就是太紧了点，是不是母亲不知道她的体型啊？

　　陆时彦走过来看着苏苗苗，他似乎很满意母亲红色的披肩披在苏苗苗黑色毛衣上的效果，苏苗苗也有一个修长的脖颈，尽管她长着一张可爱的小圆脸，白净漂亮，留着齐耳的学生头，但是她的确已经是一个成年人了。

　　“走吧，我们到那边坐坐去。”陆时彦招呼着苏苗苗和他一起。

　　那是一个被封闭的露台，第一眼就先看见有大幅玻璃窗将露台和院子隔断，玻璃窗还装饰有浅黄色的大幅窗帘。这个封闭的露台上就是二楼露天的露台，它们大小一样，但是显然这个露台在寒冷的天气里显得更舒适，更适宜。露台的靠墙边有一张软塌，还有一套用藤编织的休闲桌椅，桌子上有一套茶具和一盆兰花，那兰花开得正娇，浅黄乳白的花朵，如同停歇在细长绿叶上的蝴蝶。原来室内香气清冽四溢是因为这棵兰草。

　　陆时彦招呼着苏苗苗坐在窗边，自己也坐到藤椅上，将面前的两个茶杯倒上茶。茶应该是温热的，有氲氤的薄烟升起，在空中缠绕着很快就散了。

　　苏苗苗最尴尬的时候过去了，而陆时彦也不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看着窗外。苏苗苗也惬意地靠在椅背上，现在他们之间似乎少了一些生疏的感觉，在享受着这片宁静安详的时光。苏苗苗可以看见院子的景色，秋天的院子实在没什么可看的，和室内温暖的环境比起来更显萧瑟了，爬在围墙上野蔷薇的藤枝，就像一些没有生命的枯草，唯有大门两边的红色三角梅还开着艳丽的花朵，那是深秋季节的亮色，但是苏苗苗刚才在门外看到它们的叶片也开始枯萎飘落了。

　　“···你刚才为什么会那样问雪儿？”陆时彦用他的手指轻轻敲了一下茶杯，然后看苏苗苗将目光调回来看他时，思索了一下问道。

　　苏苗苗犹豫了一下，自己做得梦似乎有点匪夷所思，人们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难道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可是自己对陆时彦无来由的信任和安全感又怎么解释呢？陆时彦对自己是怎样的感觉呢？两情相悦是怎样的？自己上一世没有体验过，这一世自己想要主动地靠拢他，似乎只有靠拢才有得到的机会。

　　苏苗苗决定把自己早上做的梦告诉陆时彦。

　　她一边叙述一边看陆时彦的表情，然而陆时彦的表情是严肃的，他沉凝了一下说：“那天的确是雪儿带我找到的你。我在看过父亲后打算离开时，它突然出现了，一次次的绕着我转，我不搭理都不行。开始看它叼着我的裤脚总往一个反向拽的时候，我就感到了好奇，因为野猫的警惕性是很高的。我随着它走到了你父亲的墓地，在你要倒下去的瞬间抓住了你。”

　　苏苗苗睁大了眼睛，原来自己的梦居然如此真实，她期待的看着陆时彦，想听到更多，但是陆时彦接着说的话令她大失所望。

　　“据说猫的听觉十分灵敏，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令它们听到，而且猫的求知欲也很强，所以往往会第一个到达现场。”

　　苏苗苗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因为这不是她想要听到的故事总结，她失望地看着自己的脚下，雪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卧在她的脚背上，抬头看着她，眼里似乎有些同情。

　　苏苗苗弯腰抱起雪儿站起来，赌气似地说：“我去看看胡奶奶他们。”

　　苏苗苗走后，陆时彦似乎并没有失望，他还是悠闲的喝着茶，他的嘴角有微微翘起的弧度。

　　戴宝珠完成了帮哥哥们的约会后，就得意的打车回春蓉小筑。她已经是毕业班了，实际上有很多时间来陪父亲，但是父亲有工作，这么多年似乎已经习惯了独居生活，担心自己沉闷地生活会令女儿无聊，所以很多时候都会打发女儿多和同龄人相处。

　　戴晨峰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被命运作弄的人，他热爱着家中每一位亲人，偏偏接二连三的失去他们；他看淡金钱，偏偏经商后几乎没有受过什么挫折。他当初就是在朋友的鼓动下，拿着自己家里和妻子家里补偿的钱，入股建公司，走到最后自己反而是坚持下来的人。

　　戴宝珠是英语系的，本人也无心经商，这也许是受了她舅母的影响，她希望自己分配到外语编辑部或是留校任教。

　　戴晨峰坐在书房似乎才从梦中醒来，他刚才想到了女儿的将来。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家业无人继承，对他来说这都是身外之物，他倒是有点担心自己女儿的终身大事，今天女儿回来是不是问问呢？

　　戴晨峰看着对面陆春蓉的画像，忍不住问道：“春蓉，你说咱们的女儿喜欢什么样的男孩子呢？”

　　“爸，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什么呢？”原来是戴宝珠已经回家里，她人还没有走进书房，大概没有听清楚父亲的话。

　　戴晨峰站起来往门外走，正和女儿对碰。

　　“冒冒失失的，没有碰疼吧。”戴晨峰笑着揉了一下自己被女儿碰到的下巴。

　　戴宝珠挽着父亲的手臂往客厅走，将父亲安置在沙发上后，很认真地说：“爸，我刚才又看到了那个女人，就是夏厂长的那个小姨子，她到底什么意思？脸皮真厚！我开门的时候还使劲往门里挤。”

　　“不要担心，宝珠！她很快就会去烦别人了！”戴晨峰胸有成竹地说。

　　戴宝珠疑惑地看着父亲，很快就放下心了，从小到大父亲就没有骗过她。

　　“还有一件事···爸，下回张叔叔再来，你就告诉他，我有男朋友了。”戴宝珠接着对父亲抱怨道，“刚才就是张叔叔给我解得围，但是他又拉着我不停地说话，话里话外都是劝我和张东升处对象。爸，我不喜欢他们！”

　　戴晨峰看着女儿噘着嘴不高兴地样子，脸也冷了下来，戴宝珠可以说是戴晨峰的逆鳞，如果张家父子抱着想吞并戴家家产的想法，那是打错了算盘。

　　“哈！哈哈，可是爸爸还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有男朋友了啊？”戴晨峰很快恢复了正常，并打趣女儿道。

　　戴宝珠于是坐在父亲的身边告诉父亲，自己和柳青山的情感纠葛。戴晨峰听后一脸的不高兴，他没想到，自己优秀的女儿居然被拒绝了，同时他也对柳青山没有什么好感，他觉得一个过于自尊的人有可能就是过于自卑的人，他的性格是有大缺陷的，但是他还是想听听女儿的打算。

　　“既然你已经告诉我这些了，那是有什么打算吗？”

　　戴宝珠看着父亲严肃的表情接着说：“我要找到他拒绝我的原因。爸爸，春节的时候，他要回家，我决定一起去，我这样做对吗？”

　　戴晨峰看着女儿痛苦的表情，忍不住在心里将柳青山骂了一通，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女儿在很多时候和自己很像，都是一根筋。

　　“宝珠，爸爸希望你不要委屈自己！”

　　戴宝珠趴在父亲的肩头上，闷闷地说：“我知道，爸！如果是我无法接受的原因，我不会留恋，我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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