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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3章 坐困围城


“怎么了不可以吵架啊”学校里边老师们一个不小心没有注意,孩子们竟然吵闹了起来。

        姚晓茹赶忙跑了过去,只是一瞧,却是楚绍誉一个人对上了一群孩子。孩子群里,他像是孤军奋战的战士。有着不认输的倔强来。

        “你们在乱说”绍誉朝那几个孩子怒道。

        这是姚晓茹很少会看见绍誉这样的一面,这个懂事倔强的孩子,似乎从一开始都是偏向于沉默的,哪怕是犯了错,却也不肯开口。可是现在。他却是独自对着那么多个孩子在喊着话语,因为激动他的双手都握成了拳头。

        姚晓茹来到他面前,这一瞬间只听见绍誉在喊,“我妈妈她没有坐牢,她是出差去了,她很好的我爸爸他工作很忙,他在公司里,他才不是被关起来了”

        只是这些话语,姚晓茹忽然全都明白过来,为什么倔强的孩子会这样的愤怒,为什么不爱争执的孩子此刻会这样的反常,那不是为了输赢,也并不是要获得表扬赞美,只是为了要保护。保护他最爱的人,那是他的父亲和母亲。

        “我不许你们说我爸爸妈妈坏话你们再说,我就打你们打到你们再也不说了”这一刻更是忘记了教导,忘记了那些该有的礼貌和规矩,只是像头困顿的小野兽,他这样的怒汉着在捍卫。

        那是孩子的世界里,所拥有的一切,也是唯一的两个人

        “绍誉”姚晓茹喃喃呼喊,她的心被震撼了。

        老师们急忙将孩子群疏散开,也是将这突然而起的争执压下疏导,而楚绍誉还握着拳头,姚晓茹则是将他带到了办公室里。

        姚晓茹伸手触摸绍誉的脸庞,孩子站在那里不动,她开口道,“绍誉,和茹老师聊聊好吗他们是说了什么吗”

        姚晓茹作为班导。她试图想要和孩子沟通,尽量解决这件事情,绍誉却是道,“茹老师,我才不会相信他们说的,他们的爸爸妈妈在说谎。”

        本要和孩子沟通的姚晓茹,这一刻真是没有想到绍誉会这么说,他那样的坚信着,可其实还是懵懂不已,因为心中迟疑,所以他才又问,“茹老师。是吗”

        却是就连姚晓茹也不知道要如何去回答,回答那一双纯真的眼眸,她只能说,“绍誉相信爸爸妈妈,真好,是个好孩子。”

        绍誉郑重点头,姚晓茹又道,“好孩子不能打架的,知道吗”

        “恩。”

        “要和小朋友们好好相处,大家都是好朋友,你说是不是”

        “恩。”

        绍誉应着,他说道,“茹老师,你不要让妈妈和爸爸来学校,我不打架,他们工作很忙的,你不要找他们来。”

        可是怎么办,又要怎么办。姚晓茹即便不知道事情真假,但是那些风声早已经鹤唳,这个孩子又要何去何从。

        一场闹剧上演又落幕,孩子之间来去的飞快,午后又恢复到了平常,没有人再谈起一般。但是姚晓茹看向绍誉,却发现他很安静的坐在椅子里,一直看着教室外边,好像在等待谁的到来。

        终于到了放学的时间,家长们陆陆续续来接孩子们放学了,身边的孩子一个个被点到名字而去,绍誉还坐在那椅子里,和其余几个孩子一起。他不是最后被父母来接走的孩子,可是这一刻他却是这样的惶惶不安。

        直到有老师过来喊,“楚绍誉,你妈妈来接你了”

        像是害怕,像是怕被丢下一般,所以绍誉才会这样着急的应声而起,小书包背的歪了,都不曾弄好,他疾步的走,走到最后几乎是用跑的,一下跑出了教室,往教学楼外边奔跑而去,扑向了安知意的怀抱。

        “妈妈,你来了。”绍誉轻声说。

        姚晓茹在门口迎接着,她看到这一幕,心中不知怎的,感到很是发涩。又见到安知意牵过绍誉的手,母子两人和她告别而去。姚晓茹却说不出话来,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在方才她已经全都告诉了安知意。

        作为母亲,又要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孩子。

        孩子承受了多少,而作为母亲,她又承受了多少。

        姚晓茹的心情很沉重。

        “茹老师,下班了,我先走了,明天见。”这一天轮到姚晓茹做课程安排表,她还没有离开,听到丁老师的打了声招呼,她笑着抬头,“好,明天见。”

        姚晓茹在学校里忙了好半天,只见天色悄然转暗,她这才收起背课本打算离去。

        夜幕朦胧里的学校,早已经没有了人,唯有保安和守门的大叔还在巡逻,姚晓茹和他们问候微笑离开。走过校园的小门,姚晓茹一个人往不远处的公交站而去。

        姚晓茹慢慢走着,前方就是公交站了,她在人迹寥寥的站台上坐着等候。突然,面前停下一辆车来,耳边呼喊了一声,“姚晓茹。”

        姚晓茹一瞧,车里的人正是楚柏尧,有些惊奇,一喜过后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正好路过这里。”楚柏尧问道,“回家我送你一程。”

        说话之际那车门已经被楚柏尧伸长了手打开,姚晓茹这下是不上去也不行了。

        车子往前开,姚晓茹道,“你送我去前面的捷运站。”

        “要回姚叔叔家”楚柏尧随口道,姚晓茹点了头。姚父的家在一处村子里,姚晓茹平时住在城区里,但是一旦有空就会回去,只是他问道,“今天又不是周五,怎么要回去,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没有。”姚晓茹轻声道,“只是想回家吃饭。”

        “小时候一到吃饭的点,你跑的比谁都快。”楚柏尧笑了。

        姚晓茹有些发窘,那时候可不就是跑的飞快。但是今天,或许是因为绍誉,所以才让她想要突然回家去。

        在一阵笑声后,又是沉默了下来,姚晓茹动了动唇道,“我还没有恭喜你。”

        “什么。”楚柏尧侧目看了她一眼。

        “你的心愿达成了。”姚晓茹道,“报纸新闻都有报道,你已经接管久远集团了。”

        “没什么好恭喜的。”楚柏尧很是漫不经心的回道。

        姚晓茹低下头,她眉头轻轻蹙着,也没有再说什么。这一路的沉默一直到了捷运站的前方,姚晓茹下了车来,“我走了,谢谢你。”

        “路上小心。”楚柏尧说着,姚晓茹已经下车。但是走了这么几步,她又停下来往回走。

        她去而复返让楚柏尧诧异,她却来到他面前,冷不防问道,“然后呢,真的打算把它毁掉吗。”

        一瞬间,时间都安静静止了,两人此刻好似不是在这捷运站前方,而是在那座学校的楼顶。那一天他说:总有一天,我会把久远夺回来

        彼时姚晓茹不懂得“夺”这个字的意思,也不知道那些情仇恩怨,只是看着他眼里的光芒,让她揪心,她心之所向,所以忍不住问:夺回来以后,你一定会把公司管的更好更上一层楼

        真是幼稚的话语,就这么说出了口,当时楚柏尧也是朝着她笑,但是笑了一会儿后,他却说:我没有想要去管这些东西。

        她更是问:那你为什么要夺回来

        当时他幽幽说了一句:毁了它,不是更好。

        夺回来再毁掉,他的心思,竟是没有真的在意过,也没有真的想要拥有。姚晓茹曾经还以为是玩笑,可现在看来这一切仿佛并不是真的玩笑。可是这些又又什么意义,哪怕是赢了做到了,还又有什么意义。

        姚晓茹俯身望着他,楚柏尧看着她的眼睛,清澈的双眸直视着他,她轻柔的女声问,“毁了它,你就会快乐了吗。”

        “毁了他们,你就真的会高兴了吗”姚晓茹问着,一双眼睛直击心灵深处似的,让楚柏尧猛地胸口窒闷。

        姚晓茹还弯腰站在车外,两人四目相对着闷了半天,楚柏尧终于丢下一句话来,“我的事情,和你无关。”

        他就这么绝尘而去,从姚晓茹眼底驶离。

        夜幕下,那辆车开的飞快,却像是逃离一般的快。

        三月的时钟广场,那喷水池不再喷洒池水,冬日里边天气寒冷,只是蓄满了水而已,那音乐喷水池也没有了以往的功能。只是广场上依旧是热闹的,灯光打亮了一片夜空,天气转暖的夜里边,广场上人也比往常要多了许多。

        那装扮成的小熊人偶又在派发气球,安知意走过去,买了一个递给绍誉。

        绍誉接过气球的牵线,安知意道,“今天妈妈去学校的时候,茹老师说你和小朋友们吵架了”

        “没有吵架。”

        “可是你说你要打他们。”

        “那是我吓唬吓唬他们的,我才不会打架,爸爸说,男子汉不是随随便便打架的。”孩子说的这样正经八百,可是安知意脑海里却浮现起那一日,楚云烶和聂勋在公寓里打得天昏地暗。

        此时,闷了一个晚上的绍誉终于开口,“妈妈,什么是坐牢”

        安知意早就想过这一刻,现在却是真的到来。她又要如何去解释,沉思之间她望着绍誉道,“就是在一个房子里,但是只有一个人住。”

        “那为什么要坐牢呢”绍誉又是问。

        安知意动了动唇回答,“因为犯了错,就像是你在学校犯了错,老师也会批评你一样。”

        “妈妈你犯错了吗”下一刻,绍誉睁着大眼睛问道。

        她犯了错吗,犯了错吗,安知意要如何回答,有还是没有,两难之际道,“绍誉,一个人从那么小再长大,总是会犯错的。”

        绍誉又道,“那妈妈为什么要犯错我不想妈妈去那个小屋子里面。”

        “犯错妈妈不怕,错了就要有承担错误的勇气。只是妈妈不会再进去了,永远也不会再离开你。”安知意保证道。

        “那爸爸呢。”绍誉又是问,“爸爸也被关在小屋子里面了吗”

        安知意已经从姚晓茹那里得知经过,看着儿子,想起了楚云烶来,此刻的他正在警署被拘留着,恐怕他就要被定罪。甚至是只要她再将证据拿出去交给警方,那么他就逃脱不了罪名。

        安知意轻轻握住儿子的手问道,“学校里的小朋友们还跟你说了什么”

        “他们说妈妈你坐过牢,所以他们的爸爸妈妈都不让他们和我玩了。还说,爸爸也要去坐牢了。”绍誉喃喃说。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总是瞒不住的,也不会永远被隐藏,早已经开了一个口,那就是残酷的真实。

        “我不想你们一个人再去那个屋子里了。”绍誉认真的说。

        可是孩子完全不懂得,那一个人的屋子,到底是什么意义,坐牢又是代表了什么。

        但是她又要给孩子如何的未来

        安知意糊涂了。

        她开始没有方向,她开始筹划,是不是要换一所学校,或者将这里的事情快速解决完,再也不管不顾直接带着孩子离开京城离开这些是非。走个十年,等到孩子长大了,或许他也会理解,他能够懂得,当时所有的是非曲折原委,实在不是能够简单解决,而她也没有办法。

        “绍誉,你知道美国吗”安知意问起了。

        “知道。”

        “妈妈和聂勋舅舅在那里也有房子,妈妈想去美国住,带着你一起去,你愿意和妈妈一起去美国住吗”

        “那我不去学校念书了吗”

        “到了美国以后,会有新的学校,有新的老师,还会认识新的小朋友们,他们都会很喜欢你,都会和你一起玩。”

        “那奶奶,姜奶奶,还有管家伯伯,还有大姑姑小姑姑,还有姗姗姐姐他们呢。”

        “要是想他们了,妈妈带你们去见他们怎么样”

        似乎也不是可以,孩子迟疑了,却是又问道,“那爸爸呢”

        安知意顿住,绍誉问道,“他也一起去美国吗”

        “他不去美国,爸爸他有自己的事情要忙,你和妈妈,还有聂勋舅舅,我们三个人去吧。”安知意说道,“你可以给爸爸写信,或者打电话”

        “他不来看我了吗”绍誉又是问。

        “他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出差。”

        “那我可以去看他吗”

        “那里很远,我们去不了。”安知意拉住绍誉的一双小手,“绍誉,你和妈妈离开这里吧,我们一起去美国,许阿姨也去,那里的街道可漂亮了,还有薯条叔叔,还有很大的恐龙博物馆呢”

        毕竟是孩子,一下就被打动了,“我要去我们去美国”

        “真的”

        “恩我和妈妈去,我们一起去”绍誉高兴的答应了,心心念念着恐龙,“可以去看好多恐龙”

        安知意有些欣喜,想着只要儿子愿意,那么之后的事情再慢慢说也可以。她早已经无法再去一一思考定夺,顾左又要顾右,却是怕什么也没有。可是就算什么都没有,但是绍誉,她绝对不愿意再失去。

        这天学校校庆所以放假,繁忙的日子里安知意也会将绍誉直接带到公司。孩子早就已经习惯,所以很是安静,一个人能待上一天,也不会烦闷。有儿子在身边,安知意是安宁的。

        午后陪着绍誉午睡下了,安知意这才出发。今日她要赶去律师事务所,只因为从游子敬的口中得知,有一位姓楚的先生发送了律师函到事务所中,而件函却是和绍誉的抚养权有关。对方提出要暂时代替楚云烶照顾抚养楚绍誉,而他的身份则是楚云烶的堂弟。

        楚语谦。

        楚语谦是楚父楚盛权妹妹楚慧如和其先生唯一的儿子,本应该是表亲的关系,可因为楚语谦姓了楚,规在了楚家,所以这关系里直接算是堂兄弟这一辈。

        安知意对于这个人,印象不多,只是也见过面。当年从楚云烶的语气里,可以看出他们兄弟两个关系还不错。然而楚语谦虽然也是楚家人,可是他没有实权,而他也无心掌管家族事业,是一位出色的建筑师,所以对于楚家事业基本上不打理,也不过问。

        今天,安知意面对楚语谦,她的声音很是清静,“楚语谦先生,我想你也知道,我是绍誉的母亲,比起你这位叔叔,我才更有权利照顾抚养绍誉。”

        “你这么说,也没有错。”楚语谦一头短发清爽自然,只是眉宇之间却有着楚家人的英气,可以寻到,“只是,我大哥他也有这个权利。”

        “楚先生,我想你知道先生的情况,对孩子而言,母爱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相比的”游律师就要开口,却是被楚语谦打断,“母爱没有一个人可以相比,难道父爱就可以找人代替吗”

        此话一出,游律师一愣,安知意凝眸,楚语谦直视着他们道,“母爱就是爱,父爱就不是爱了吗”

        “那么你知不知道他都对绍誉做了什么”安知意反问,“他把绍誉关在楚家不让他出去,不让他去学校,甚至是不让他接触别人,这也是爱吗”

        楚语谦却是沉静着,他幽幽说,“可以让我和你单独谈吗。”

        安知意望向游律师点头,游子敬起身离去。

        当下会客室里散了人,唯有安知意和楚语谦面对面,楚语谦道,“我不知道你和大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想去深究到底是谁错谁对,我现在只想谈一谈大哥他是怎么对绍誉的。”

        “你离开这近三年里,他除了家和公司,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学校。只要情况允许,就自己接送孩子。哪怕是去公司加班,绍誉也会一起去。这三年来,他身边没有一个女人,孩子也不会有认知错误。你可以说楚家有许许多多的佣人在照顾绍誉,他付出的不过是杯水车薪,但是难道这就可以下定论,他不爱绍誉吗”

        楚语谦的话语在寂静里响起,安知意沉默着聆听,不知是诉说还是在为他不平叫屈,隐隐之中那男声压抑的很低沉,“那一年你入狱坐牢,楚氏内部发生巨大危机,当时的我,还身兼楚氏驻澳大利亚分公司的总经理,陪着大哥去了瑞士,会面商场五大巨头,和兰道荣格家族为代表的一行人碰头。”

        当年那一起会晤,安知意自然也有所听说,楚语谦道,“你知道我们是在哪里见面的”

        “不是酒店,也不是哪里的别墅,只是在一家小型书店。面对五大巨头,他一个人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我就坐在旁边,就像是现在和你这个距离一样。”楚语谦的话语似是能描绘出那副场景来,肃穆而且充满了书墨香。

        “到底能不能成,谁也不知道。最后的时刻,兰道家族的汉内斯先生说明还需要考虑,并且邀请我们一起晚宴。你该知道,这是多么好的机会,这就表示还有希望。”

        “但是他却拒绝了。”楚语谦低声说着,到此处安知意蹙眉,“他说他还要赶回去,他必须要赶回去。”

        “他丢下了五大巨头当天就赶回了京城,你知道他回去是做什么”楚语谦询问着,安知意一言不发,突然他道,“因为绍誉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因为他要回去给绍誉过生日”

        惊愕中安知意瞠目,她的视线一定。楚语谦则是想起当时,他只觉得疯了,生日可以补过,孩子也不是没有人陪伴,现在分明是眼下更为重要,他不是没有问起楚云烶,可是当时他说,“因为这是绍誉的第一个生日,他不想绍誉一个人过”

        “因为你已经不在绍誉的身边,他不会让自己再缺席”楚语谦的声音一下发沉,他又是道,“之后每一个生日,他都陪着绍誉,不管是发生什么事情,不管再远,他都要赶回去。”

        “也没有人知道,那次的项目竟然会成功了。因为我去向他们解释,大哥他回去的原因,没想到竟然让汉内斯先生很有好感,因为他也有自己的孩子,每当生日的时候,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他也都会赶回去。”

        “就这样,那个项目才因祸得福顺利成功。”楚语谦现在想来还都会心弦,“可是如果对方不能理解,那个时候的久远恐怕不知道要落到什么地步,或许早就和现在一样,被推翻了”

        “推翻了,也会有人顶上”安知意冷声开口,她眸中却是散乱,“你不用拿这件事情来说,或许他早就知道对方是这样的想法,所以正中下怀。”

        “好你可以这样认为那么绍誉呢”楚语谦的声音猛地沉重,质问而来,“绍誉是你和他的儿子,你们不是有仇吗,他不是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过吗,那么他为什么还要这样爱护照顾绍誉难道只因为他是他的儿子”

        “他每天看到绍誉的时候,难道不会想起你,难道不会讨厌你从而讨厌孩子不是每一个父母都会无条件的爱自己的孩子,也有例外的时候特别是你们之间还有仇怨”

        “是,他把绍誉关了起来,他不让他出去,他没有做对,哪怕我大哥现在在我面前,我也会说他做错了”楚语谦的声音沉到了极点,忽然一定道,“可是谁能说,他没有爱他的儿子”

        “他就算有千错万错,父爱也没有错”楚语谦的眼睛这样凝重,说到此处眼眶红了一圈。

        父爱没有错,安知意听的一怔,却是回不过神来,半晌后她对上了楚语谦,“所以,我就有错这一切的错都是在我”

        “当年我被陷害入狱的时候,谁又站在我这边了谁又去对他说过,母爱也是没有错的”安知意的心颤抖着,她的声音也是颤着,“楚语谦,你对你的大哥,你对他说过吗”

        “到了今天,凭什么又要让我去理解去包容,去宽容他的父爱没有错”安知意的身体也颤着,“我做不到我不是圣人我这辈子都做不到”

        “楚语谦,你要来抢抚养权,你就来但是我不会退让,绝对不会把绍誉交给一个人”安知意切齿道,“你不该来找我,你要找,就去找他,问问他都做了什么,问问他的良心过得去吗”

        楚语谦止住了,是是非非难以断论,局内人不清楚,局外人更是茫然,看着安知意,听得她这一番话,楚语谦也像是被问倒了。只见安知意就在面前,可他却只能僵坐在那里,没有办法辩驳一句。

        最终,楚语谦轻声说,“或许,他是错了,方式不对,但是,难道说他就没有用心去爱吗”

        那紧凝的眉宇对上楚语谦,安知意也是心神俱颤着也没了声音。

        楚语谦早先已经提出了申请要见楚云烶一面,基于楚语谦和这起案子是完全没有牵扯的家属,所以警方同意了申请,而楚云烶也同意和他见面。在这期间里,有人也提出过见楚云烶,例如楚楌遇,例如苏楠亦或者骆筝,还有楚夫人等人,可是他没有同意见过任何一个人,除了律师。

        现在,他却同意见楚语谦。

        在警署的探视房里,楚语谦终于见到了楚云烶,在警署里被拘留了多日的楚云烶,褪下了那西服笔挺,光鲜早就不在。只是他的神情却是很安宁,好似再也没有好担忧的,但是一张俊彦呈现出了刺目的苍白。

        楚语谦看着他,他一下不知道要说什么,只觉得心中百感交集。

        反而是楚云烶先开了口,“好好的,你回来京城做什么。”

        “大哥。”楚语谦皱眉,“到了今天,我能不回来吗”

        “公司没什么事,你也知道现在是你二哥当权了,再怎么不济,好歹也是楚家的人,他总不可能把公司给败了。他就算真要败了,董事会也不肯。”楚云烶温声说着,可全都是在说公事,慢慢悠悠说了好久。

        楚语谦也听了好久,他才道,“我不关心的公司,我只关心你,关心楚家”

        “楚家”楚云烶微笑,“家里不是一切都好”

        楚语谦愕然,楚云烶道,“母亲她身边有姜姐陪着,还有管家佣人照顾,不会有什么事情。苏楠也嫁人了,至于柏尧,你比我清楚,他好着呢。骆筝和斯年,有一个姗姗在,不会出什么事情。还有”

        他又是说起家人来,又一番洋洋洒洒的言论,缓缓说了片刻,楚语谦却是听的沉重心惊,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这个样子,就好像已经缴械投降,不会再有生机一样

        “大哥,你现在只是被嫌疑,没有定罪”楚语谦不禁喊道。

        “可不是,还没有被定罪。”楚云烶微笑道,“所以放心,我死不了,也不会死。”

        他倒是有好心情,所以才拿生死来说笑,楚语谦听的更为不宁,也是困惑,楚云烶更是笑道,“小时候发病都没有去见阎王,现在更加不会去见了。这个案子,其实我一点不担心,最多就是被判刑,三五年,十年都无所谓。”

        哪一个即将入狱的人还能这样豁达,那丝毫不在意的神情,像是将生死都置之度外,楚语谦却是不愿他这样,更想激起他的斗志来,“大哥,你要是坐牢判刑,那绍誉的抚养权就不可能在你手上了他现在已经被大嫂给接走了,只要你一旦定罪,这一次她翻了案,你就更加不可能拿到抚养权了”

        突然,楚云烶定睛,楚语谦怔住,只因为他问,“你去了律师事务所见她。”

        他竟然都知道所以,他才会同意他来探视他的吗楚语谦看着他,一下没了声。

        片刻后,楚语谦才又是沉声道,“是,我去了,我想要争取抚养权我还告诉了她,你对绍誉的关爱一点也不比她少可是,可是她说,她不会理解包容,也不会宽容你”

        “因为她不是圣人,做不到,这辈子也做不到她说她不会把绍誉交给任何一个人,还说我不该去找她,要找就来找你,问问你都做了什么,良心过得去吗”那原封不动的话语从楚语谦的口中道出,楚云烶听见了。

        很是漫长的一阵沉默,好似将年华岁月都看尽,楚云烶说,“以后你不要再去找她了,不然你这个弟弟,我也不会再认。”

        楚语谦心中大骇,楚云烶却是笑着,他用低沉而平缓的声音说,“她要是能把我送进监狱,我就在这里等着她,绝对不会走。”

        楚语谦真看不懂,他已然是哑口无言。

        这算是什么

        竟像是坐困围城一样的不闪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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