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的帝国摄政大哥和禁军统帅义兄

战争，对常人而言是它一场灾难，没人会期望战争的到来；
  对士兵而言，它是挡在路前的一块致命磨刀石，从一群在自己能够活着立下赫赫军功的幻想破灭的年轻士兵里磨砺出真正的战士。
  在接受炼金军士专门准备的各种敌后破坏、斩首、探索解谜、歼灭等一系列任务形式的关卡模拟实战后，启示之剑最先完成手术改造的几名新兵踏入了最为残酷震撼的大战场实战模拟当中。
  阿斯塔特在大远征之时是人类帝国的主力，其他凡人则作为【辅助军】；而在大远征之后，这种情况就调转了过来：
  数以十亿计的凡人星界军以生命和勇气承担起了对抗银河系各路牛鬼蛇神的正面主力第一线，而阿斯塔特则作为实施例如斩首等高效特种作战的部队存在，小队作战明确分工；
  但这并不意味着阿斯塔特与正面战场无缘，他们那刻在基因里对帝皇的忠诚和无所畏惧永远是战场上最坚固的防线，在凡人军队（星界军不是全员克里格和卡舍津）被各种牛鬼蛇神之敌吓得士气彻底崩坏之时，阿斯塔特们依然会坚定在战场上直至生命最后一刻。
  作为一支十万人规模的军团，启示之剑必然要屹立于正面战场上向人类之敌倾泻帝皇的怒火，自然要提前适应将来的残酷战争；同时这也让获得了半神之躯信心满满的几位新兵意识到自己并非无敌，并且经历了多样的死法——
  在正面战场上被敌人的数量淹没、被重火力轰击、被泰坦踩死、或者干脆被不是一个量级的各种恐怖敌人正面摧毁……
  还有乘空降舱降落时连人带舱一起被防空火力撕碎，又或者乘坐的炮艇机紧急迫降时被飞船零件插了个透心凉……等等多种连武器都还未拔出就死掉的倒霉情况。
  路明非也参加到了模拟当中，因为他在恸哭者战团服役时所经历的战斗只能算是“小打小闹”；此次模拟的战场环境由帝皇意志亲自进行影像投影，皆是出动了复数神之机械的恐怖战争。
  总之在刚接受战场模拟后的几天里，除了路明非之外，其他四人都产生了不同程度的创伤后应激障碍——
  临死前那种剧痛对于身体的反馈、血液从经受过改造强化的身体内流出、两颗心脏全部停止跳动……他们真实地感受到了生命在战争面前的廉价感；受创最深的则是源稚女，风间琉璃人格那第一次使用“梦貘”进入路明非梦境回忆最后被脑虫爆掉脑袋的残留的心理阴影又重新浮现。
  不过他们接受改造手术时给他们刻在基因里的无畏很快就会治愈这一切；这种战场模拟也不会成为日常，其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磨练新兵的战斗意志而非摧毁——毕竟在那种级别的战场上，战争的走向早已不是个人能够左右的。
  他们能做的就只有适应死亡、习惯死亡，以及在死亡之前毁灭尽可能多的人类之敌。
  除了战斗以外，知识的学习也是必不可少的，在那个世界知识同样也是武器——各种牛鬼蛇神敌人的种类、弱点、应对方法；还有人类帝国的大概历史、如今的政体、通用的语言的等等。
  有意思的是，人类之主的人性意志曾叫来楚子航芬格尔和恺撒他们前来，询问他们对人类帝国的印象；
  在人类之主面前整委婉语言的虚假一套是没用的，于是他们都直言不讳地说出了自己的负面评价，就差没说出“没救了，累了，毁灭吧”这种话来。
  王座上的男孩在听完这些评价之后神色依然平静，毕竟如今的人类帝国确实变成了祂最不想看见的模样，祂能预见到当自己回归的子嗣看到如今的帝国时会是何等悲恸、愤怒和痛苦。
  但也有例外。
  楚子航表示尽管不对这个像是被人恶意地塞入了所有最糟糕政体的人类帝国有半点为之奋战的理念，但这个帝国依然有着他十分认可的正面闪光点：抵抗侵略、民族独立、信仰坚定、悍不畏死……尤其是对他来说。
  男孩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在改造手术流程彻底完善、动力甲铸造“智能（炼金能）”流水线成熟运行之后，避风港从守秘者大魔混乱中幸存的男性混血种、贝奥武夫家族的行动队、加图索家族的护卫队……
  有更多的混血种被送入了奇迹之城，准备接受改造手术成为新的阿斯塔特；他们内心中对未知的忐忑不安，或意图窥探机密心怀鬼胎等不同的想法，都在手术最开始的精神深度催眠阶段进行了最基础的统一化——
  为人类而战。
  紧跟而来的便是知识灌输，人类帝国大远征之后的历史被简化淡化，并以楚子航所提到的闪光点方面塑造人类帝国的形象，稍微淡化掉帝国那最糟糕的宗教盲信、臃肿腐败的政体……
  为人类而战——不能依靠口号和洗脑来要求另一个宇宙的战士为之奉献出自己将要参加到可能永无止境的战争中的一生，而是需要战士本身拥有为之征战的坚定理念。

  即使有信仰之力加护也一样。
  作为人性意志的碎片，大叛乱之后的反思，男孩十分清楚这一点。
  于是出现了在精神方面被筛选掉的不及格混血种，但好在人数不算很多，最终还是有两百多名混血种通过了人类之主的意志测试，进入接受改造手术阶段。
  不过路明非有些担心不懂帝国“规矩”的军团战士以后可能会得罪审判庭然后被针对，就像处处遭受排挤为难的恸哭者一样；
  但男孩只是平静地跟他说道：
  “这种事情，你以后可以找你的统帅义兄和摄政大哥解决。”
  路明非有些摸不着头脑——统帅义兄……是指那位禁军统领瓦洛里斯么？可那位战士看我的眼神不是很亲近啊……而且摄政大哥又是谁？
  ……
  在另外一个宇宙为人类而战的宏大叙事和期盼过后，路明非的思维重新回到了家乡。
  他得先处理好这颗星球上的事情——幕后的龙王、未苏醒的黑王，以及至今不知其所踪的万变魔君残魂。
  在“异次时钟”的领域下，路明非和楚子航他们加起来有近二十年的手术改造时间只等于外界正常时间的半个月不到；所以当楚天骄时隔几天再次见到楚子航时，已经惊恐且震撼地发现自己已经需要抬头仰望自己的儿子了；
  正当他想要找路明非理论时看到了有一层楼那么高的路明非……他把自己想要说出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最要命的是，儿子还向自己发来了征兵邀请——
  “爸爸，加入启示之剑军团吧，跟我一样接受改造，成为阿斯塔特并肩作战；我们一同前往另外一个宇宙，向人类之敌倾泻帝皇的怒火，为了人类而战。”
  “你……总不能还想着回去打扰妈妈吧？”楚子航说这句话时声音要小了些许。
  楚天骄嘴角抽搐，气冲冲地说道：
  “你居然还记得你老妈？你现在这副样子回去不把她吓死才怪！而且你要去什么另外一个宇宙……那你老妈咋办？她就你一个儿子！”
  楚子航沉默了半晌，之后才默默地说道：“我会想办法的。”
  路明非没有去干涉兄弟的家事——他也有他的“家事”需要处理。
  当路明非轻声弯腰走入学院医疗部病房的门时，脸色憔悴的乔薇尼正神情呆滞地坐在病床边上——原本该躺在床上修养的路麟城已经不见了。
  乔薇尼在看见路明非时呆滞的眼眸内才恢复了那么一丝神采——但随即就因路明非身上的巨大改变应有的震惊和茫然而消失。
  可当路明非半跪在地上，宽厚的手掌握住她的手时，这个英姿飒爽曾为了儿子敢跟世界对着干的女人终于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也许是不想面对自己被恶魔折磨的事实，又或者没有脸面去面对乔薇尼和路明非——他名义上的那位父亲在治疗苏醒没多久之后，选择提前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在为之奉献的事业彻底破灭，视为己出的儿子独自一人面对了幕后的残忍真相，来自恶魔的精神攻击，自己所爱的人被恶魔羞辱后选择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接连而来的打击已经让乔薇尼近乎崩溃。
  如果就连儿子都要离开自己的话，那这个世界对她恐怕真的没有任何留恋的意义了。
  路明非默默地安抚自己的母亲，他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那张白纸，上面只写着简单的两行字，应该是路麟城留的：
  “对不起，明非。我不配做你的爸爸。照顾好妈妈。”
  路明非不想去感叹或者是去斥责什么，他现在确实得照顾好伤心痛哭的妈妈。
  为此接下来的几天里他不再去想军团和实战模拟的事情，一直都陪在乔薇尼身边，直到她从过往的精神创伤中恢复过来。
  ……
  “首先，希望我没有打扰到你和家人团聚的温馨时光；其次，在近距离接触时，我才能感受到你带来的压迫感。”
  英灵殿会议室里，昂热抬头仰望路明非，忍不住发出一声“哇哦”的感叹。
  “我们之间不用这么客套，校长，有事情直说就好，”路明非平静地说道，“另外我们军团的改造手术没有年龄限制，只要校长你愿意，随时可以重回年轻，并且变得更加强大。”
  “……那还是先说回正事吧，”昂热摆了摆手，“在日本那边发现了疑似龙类苏醒的异常。我想你和你的屠龙军团应该对这个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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