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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7章


怀瑾席上喝了不少,此时只觉得晕乎乎,身体软绵绵的不听使唤。坐在浴桶里,不时地往下滑,文均比怀瑾高不了多少,力气也不大,单手揽了怀瑾一会儿实在是费劲,只好拿了腰带,自怀瑾双腋下穿过,捆在自己身上,防止怀瑾呛到水。

        刚开始文均还红着脸偷偷打量怀瑾的身体,后面累的不行,无心他顾,胡乱地往怀瑾身上擦着,盘算着一会儿可怎么给她抱屋里去。怀瑾这会儿借着酒劲儿倒是挺兴奋,拉着文均的手,一会儿亲亲叫“小帅哥儿”,一会儿又问人家怎么小小年纪不学好,出来做牛郎。文均听不懂她在念叨什么,只随口回应着,“嗯嗯,我不检点。”一场澡洗下来,怀瑾是舒服了,文均浑身都被浇湿了,冷着难受。赶紧拿了袍子把怀瑾裹了起来,攒攒劲儿,猛地把她抗在肩上,送回了屋里,怀瑾胃被顶的难受,口里念叨着“要吐要吐”。

        把怀瑾塞进被窝,文均赶紧拿了干爽衣物去了浴室收拾自己。文均泡在热乎乎的洗澡水里,缓过劲儿来,刚才的画面又清晰地回到了脑海。洗澡的时候,他似乎并没有去特别关注怀瑾的身体,但此刻却发觉每一个画面,每一个细节都刻在他的脑海里。随着她舒缓呼吸飘动的额发,修长漂亮脖颈,光滑的背部,线条流畅的腰线,还有她笑盈盈的脸,以及她双肩靠在自己怀里时的温度。

        想着想着文均耳朵发烫,下腹燥热。两人除了刚成亲那几个月,就再也没有如此坦诚相见过。文均并非没有那方面的想法,然而妻主不提,他也不好主动说。此刻夜深了,万物都入眠了,他在自己熟悉家里,舒服的浴桶里,忍不住要做一些《男德》不提倡的事儿。

        接下来的几日,怀瑾陪着文均拜访了族里的老人,一起张罗文母的寿宴,其他时间便和文均到处跑,去他少年自由时常玩闹的地方重游。文均快乐极了,暗暗祈祷归期再晚一点儿来,他不愿意去想回去后要面对的事情,同时也忍不住幻想,如果这个世界颠倒过来,不是男人嫁给女人,而是女人嫁给男人就好了。

        天气很好,然而寒冬的阳光除了刺眼,并没有带来多少温度。景郅坐在院子里洗衣服,手简直冻的不听使唤,想烧点热水的念头几次涌上心头,又压了下去。他没有钱买柴禾,附近的山又都有主人,他常常要跑很远去砍柴,心里又挂念着行动不便的哥哥,不能长时间远离,于是柴禾就格外珍贵。

        景郅时不时站起来活动活动冻麻的手脚,同时耳朵注意着门外的动静,很久没有听见赵姑娘的声音了,也许年下了,人家也忙着过年吧。

        李夫人仍是整日地不回家,越是到了年关,她的脾气越是暴躁,景郅见她回家心里就沉甸甸的。她整日醉熏熏的,很少有清醒的时候。在家不是对着景郅打骂,就是躲在自己房间里不回来。有次景郅去她屋里送饭,见她趴在一副人像画上睡着了,脸上挂着泪痕,梦里也在不停地抽泣,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景郅有心看看画上是谁,抽了几下没有抽动,也就作罢了,横竖不是自己。如果妻主对自己有赵姑娘十分之一的怜善就好了。

        妻主有很多天没有回来了,也许是躲债,她在赌场大约欠了不少钱,不断有人上门催债,景郅只一句“家里没人”,并不开门。加上景郅长的比较高大,债主并不敢十分为难,毕竟对妻主动手是忤逆,对外人动手自卫却并不犯法。于是债主多是隔着门骂几句便走了。

        妻主多半是过了年关才会回来了,虽然没钱过年,但是景郅的内心是放松的舒服的,如果能偶尔碰见赵姑娘就好了。这种想法是不安分不检点的,但他就是要悄悄惦记赵姑娘,谁又管的着呢。

        把一绳子的衣服洗完晾上,已经是正午了。从早上起来就没吃饭,景郅觉得有些头晕,他站着缓了一会儿,想起哥哥想必也饿了,便进屋去看。

        景柯正歪在床上,看一本棋书,在画了格子的旧布上挪动着石子。见景郅进来,忙掀开被子要景郅捂捂手,景郅便乖乖伸出手,由哥哥拉着,塞进被子里。

        “饿了吗?厨房还有些米,我去煮点粥,炒点儿白菜,怎么样?”

        “行,我整天躺着,并不知道饿,你自己多吃点儿,给我剩半碗就够了。”景郅微笑着抚摸弟弟的头发

        “那怎么行,成年的男人,再怎么没胃口,吃那么点儿也撑不住,你不用惦记吃食的事儿,我明天去后山砍柴,顺便看看上次下的陷阱有没有收获。如果能逮到野鸡什么的就好了,好就没吃肉了,真的馋的厉害。”景郅抓起哥哥的手,轻轻咬了一口,笑着说,“我去做饭了。”

        这天是腊月二十二,景郅早早起床,安置好了哥哥,就拿上斧头去了后山,他穿的单薄,一路上牙齿打架,后面一刻不停地坎柴,忙到快中午,出了一身的汗,才觉得血液通畅,冻伤的脚趾又痒的难受。他起身啃了几口硬馒头,凭着记忆去找上次布的陷阱,结果一无所获,只好失落地离开。他扛着木柴,疲惫地往山下走去,加上饥饿,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景郅突然感觉自己被什么注视着,他往旁边一看,一只饿的眼睛发绿的野狗真贪婪地看着他,景郅苦笑了一声,冬天了,大家都想吃点儿肉。

        景郅把柴禾扔到一旁,搓了搓手,“来吧,狗兄,今天你我总有一个能吃肉。”

        天色慢慢暗了下去,一阵冷风把景郅从昏迷中冻醒了,他躺在地上,艰难地看了看自己血肉模糊的小臂,欣喜地想,“看来我命硬,今晚有肉吃了。”景郅缓了一会儿,把野狗捆在柴禾下面,又把柴禾抗在背上,走走歇歇地往山下走去。走到家门口时,天色都黑透了,于是也没人能看见他身上的血迹。

        景郅进了家门,顾不得清理身上的血,先去屋里看看哥哥怎么样,自己不在家,哥哥自己在家方便都是个问题。

        进了屋,景柯正凑在灯光下缝补衣服,看景郅浑身是血,吓了一跳,景郅眉间却带着疲惫的喜色。

        “这是怎么了?怎么受伤了?流那么多血。”景柯撑着身子,急的想跳下床,双腿却使不上力气,急的眼睛都红了。

        景郅忙按住他:“哥哥别怕,伤都在胳膊上,看着吓人,但是并不妨事儿,我去洗洗,换换衣服,有好事儿,一会儿跟你讲。”

        景郅简单洗了洗,去妻主房里拿了烈酒给伤口消了毒,草草地包扎一下伤口,便去厨房给野狗剥皮,砍剁。景柯在屋里急的一直叫他,后面忍不住开始骂人,景郅只好把景柯抱到厨房,一边收拾野狗肉,一边给哥哥讲今天发生的事儿。景柯见他精神很好,慢慢地把心放心,仍是不住嘱咐他下次可别进那么深的山了。

        两人吃了狗肉,美美地睡着了。谁知后半夜景郅发起烧来,浑身烫的下人,嘴里一直说胡话。景柯急的不行,又找不到人帮忙,从床上滚下去,爬到院墙底下,往隔壁叫喊:“李婶儿,李婶儿,求您帮帮忙!”李婶睡的真沉,她男人披了衣服出来骂道:大半夜大半夜发什么骚,你不睡别人不睡呀。骂完便又回了屋。

        景柯没办法,只得去取了酒,给景郅浑身擦洗,忙到天亮,景郅身上不那么烫了,仍是昏迷不醒。

        马车慢慢赶着,李叔和元冬坐在马车前面眯缝着眼赶车,车里怀瑾靠在文均身上打盹儿。赶了两三天路,终于赶着小年回来了。马车颠簸了一下,怀瑾醒了,叫了李叔一声,跳下了马车,准备走走活动活动身子,坐了几天马车,浑身都觉得不舒服。

        李婶儿正早起遛弯儿,见了怀瑾,便打声招呼:“赵姑娘打哪儿回来了?”怀瑾应道:“陪我家正夫回娘家一趟,给那边儿母亲拜寿。”车里文均闻言甜蜜地笑着。

        景柯在厨房手忙脚乱地烧着热水,耳尖听见有人叫“赵姑娘”,心里一动,也许这个就是弟弟提过几次那个的姑娘。于是赶忙向大门口爬去,虚虚开了院门,叫了一声“姑娘留步!”

        幸亏此时天气尚早,邻里都还没起床,打招呼的李婶儿也早就走远,因此并没有别人撞见。怀瑾正往前走,见李夫郎家的门开了,一个憔悴俊秀的男人爬在地方向自己求救。医者的本能让他停了下来,毫无犹豫地拐了回去。

        “你是谁?是腿受伤了吗?”怀瑾蹲在地上,试图扶起景柯。景柯连连摆手;“不是我,求姑娘快去看看我弟弟,景郅,你想必见过的。”怀瑾见景柯浑身是泥土爬在地上,头发被汗黏在脖子上,握着自己裙角的双手一直在抖,仍在不断恳求自己去看景郅,想必景郅的情况更不妙,于是顾不得避险,快步穿过院子,顺着景柯手指的方向,进了卧室,见景郅躺在床上,汗水打湿了枕头,眉头皱着,似乎昏迷中也十分痛苦。

        怀瑾晃了晃景郅的胳膊,又拍了拍他的脸“醒醒,醒醒”。景郅低声□□了一下,轻轻撩了一下眼皮,苍白的嘴唇绽开几分笑意“真好,你又来我梦里了。”说完这句不明所以的胡话,他又昏睡了过去。

        怀瑾在另一个世界是个外科医生,准确的说是骨科医生,对这些急症并不擅长,且手上又无药草。然而放他在这肯定是不行的,得赶紧请大夫,但是自己一个女人出现在两个年轻男子的家里传出去恐怕对他们名誉不好。于是当下决定趁着街上没人,赶紧把景郅先搬到自己家里再做打算。

        怀瑾想着便掀开被子,一把将景郅扛到肩上。景郅虽高大,但是因为缺吃少喝,身体偏瘦,而怀瑾的这个身体又是多年舞枪弄棒,力气倒是不小,于是勉强把景郅抗了起来,搬到了车上。文均吃了一惊:“怀瑾,你怎么把别人夫郎抱来了?”怀瑾忙解释道“文均,你听我说,按说我带外人回去,尤其是男子,该跟你先商量的,但是事态紧急,这个人实在是病的太厉害了,他家妻主又不在,我不管,只怕是有性命之忧。”

        这里一向是女人说一不二,妻主却对自己这么软语解释,文均十分受用,便答应道:“妻主说了算,我相信妻主。”怀瑾带着谢意摸了摸文均的头发,两人一起把景郅安置在马车内。从理性上,李叔并不赞同自己东家这么做,但是对于东家的善良和热心,他是赞佩和感动的,于是一直保持沉默,元冬和望秋在旁边帮忙盯着路上有没有人。

        一切准备停当,正准备走,怀瑾突然想起了什么,说“等一下”,又返回了李家庭院,景柯正在院子里艰难地撑着地面直起身子,痛苦疲惫地喘着气,见怀瑾回来,歪头疑惑道“怎么。。。。。。”怀瑾俯身拽起景柯,把他抗在肩上“差点儿把你忘了,我看你行动不便,丢你一个人不妥,想必你也挂念你弟弟,趁没人,一起走吧。”

        文均望着车上的两人,一时无言。景柯揽着弟弟,抱歉地对文均说:“实在是对不住,麻烦你家妻主了。”文均见景柯一身狼狈,又面露愧色,十分局促不安,心便软起来,生怕他尴尬,连说“无妨无妨”,赶忙出了马车“你们好好休息,我和妻主一起在外面走走”。

        一行人默默不语,快步往赵家赶去,景柯一手撩开窗帘,向李家大门望了一眼,想,多少年了,我竟是第一次出来。真是漫长死寂的岁月呀,短暂的离开也是好的。景柯将头靠在窗旁,睡了过去。风顺着马车车窗的帘子钻了进来,撩起景柯白色的发带,轻轻蹭着他的鼻尖,有点儿痒,但是景柯不愿醒来,这是个短暂的轻松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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