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许府。
“你们这是做什么！瞎了你们的狗眼，跑到我房里来撒野！”孙小娘挡在许橙身前，对着前来搜查的家仆喝斥道。
“你们真是昏了头，我小娘的房里也敢来搜，不怕父亲将你们打出去么！”许橙将头探出来说道。
“二小姐、孙娘子我们也只是照规矩办事，夫人传令说是老夫人的意思呢。”一个领头的小厮站出来说。
“小娘不肯搜，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门外传来一个嬷嬷的声音，待人进了屋，原来是许母身边的瑞嬷嬷，最近被许母派遣出去给娘家送过年的年货了，不想今日却是回来了，孙小娘赶忙迎上前，嬉笑道：
“我道是谁，原来是瑞嬷嬷，快快坐下，小年，去倒茶。”
“老奴喝不起小娘这碗茶水，查完小娘这儿还要去下一处呢，我原就是老太太派给夫人的嬷嬷，这次事关老太太，容不得我给你们留脸，小娘快快让开。”瑞嬷嬷身形不动，只颐气说道。
孙小娘知道这是老太太派给许母的嬷嬷，为的就是弥补管家权给了三房的事，关键时候瑞嬷嬷的意思就是老太太的意思，因此，许母才敢不告知许父就将许青时送出了府，眼下见瑞嬷嬷不肯通融，只好上前一步将瑞嬷嬷挽着往一边拉了拉，低声道：
“实在是有些东西不便叫男人看见，嬷嬷你看”
瑞嬷嬷不等孙小娘将话说完，打断道：“小娘不必如此，前面几间都是这样搜过来的，您只管放心，若是有人不长眼动了小娘的私密物件儿，哪只手动的我砍哪只手，那双眼看的，我剜了那双眼，如此，小娘可放心了？”
孙小娘见瑞嬷嬷油盐不进只好推开，不甘道：“搜搜搜！若是搜不到我就告诉老爷，将你们通通赶出府去！”
小厮这才都动起来，往里走去，孙小娘拉了许橙往外走去，问道：“我哪日给你求的东西，你可藏好了吗？”
“那日不过是平安符，小娘叫我藏什么？”许橙回道。
孙小娘恨铁不成钢的望了许橙一眼，低声道：那是我给你求的姻缘符，虽说不是什么大紧的东西，但你父亲心里已有盘算要将你许给一个寒门子弟，这东西叫你父亲看到，只怕会不高兴呢！
许橙起先以为那不过是个平安符，现下知道了那是姻缘府，脸上登时红了一片，低声道：“娘。”
“娘还不是为了你好，盼你嫁入高门，娘给人做妾已是苦不堪言，怎忍心见你日后姻缘也低人一等，婚后劳苦呢。”许橙听完孙小娘这么说，点了点头，正在此时，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找到了。
慈安阁，老太太正在喝茶，却听见二房太太求见。
“母亲，找着了！”
“在哪？”
“在孙盼儿那个贱人屋里！”许母大声道。
“即使如此，便发落了吧，只一点，许家的孩子不可动。”老太太转着手里的檀珠，见许母不回话，又问了一句：
“你明白我的意思。”
许母方才缓过神来，连忙接道：“儿媳知道的，这就去办。”
出了慈安阁，许母神气的往沽欣阁去，东西刚找到时，瑞嬷嬷当场就将孙小娘和许橙拿住了，此刻已押至沽欣阁了。
“梁暖温，你疯了吧，你敢这么对我，老爷定会更厌恶你！”还未进门便听见孙小娘在骂咧，许母怒由心起，喝到：
“我方才已经回了母亲，母亲叫我将你们打杀了去，我念橙姐儿终究是我们许家的孩子，便只杀你，如何？”
“啊！娘，娘！祖母要杀我们！”许橙在许母说完打杀她们时，就已经开始哭喊，孙小娘便又对着许橙说：
“好孩子，不会的，有你爹在，没人动的了我们，别怕，别哭。”
“还想着老爷保着你们呢？贱人，都说了是老太太的意思，你还想什么呢，乖乖求我给你一个痛快吧。”许母冷笑一声，说道。说完目光一转，看向了跪在一旁的许橙，站起身，走到许橙身边，将许橙扶起来：“好孩子，你怕什么，你是许家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瑞嬷嬷，将橙姐儿扶下去歇着吧。”
瑞嬷嬷便上前来拉许橙，许橙方才听见要杀她们已然被吓住了，此刻跟着瑞嬷嬷乖乖往前走。
“瞧见没，这就是打你肚子里出来的野种，随意吓吓，便成了这幅模样，难当大任啊，你还妄想她嫁入高门？还敢同我的玉姐儿抢东西？”
“梁暖温，你这个毒妇！我呸，下贱！”孙小娘怒骂。
“来人，给我打，先打她二十巴掌，再敢骂，接着打。”
“啪！啪！啪！”
“啪！啪！”
“贱人！啊！”孙小娘还在骂着。
“你只管骂，反正你就快死了，但我偏不给你痛快，当年你分明知道我要嫁许郎，为何还要强插一脚！”说着，站起身猛地给了孙小娘一脚。
“你家中早已没落。你怎么敢跟我抢？当年你抢我的，如今又叫你女儿来抢我女儿的，你说，你是不是该死！”许母又推开掌刑的人，自己呼了几个耳光。
孙小娘已是打的意识不清，脸颊肿的老高，嘴角也被打出了血，身子往地上瘫去，许母又挥挥手叫两个婆子把她拉住，吩咐了一句不许停，便转身进了里间。
待到外面有人吵吵闹闹，许母才从榻上起身，问道：“怎么回事？闹什么？”
“夫人，是大小姐回来了。”一个小女使跑进来回话。
“怎么今就回了，不是说过阵子吗，快请进来。”许母让人伺候着穿鞋，说道。
“母亲！外头这是做什么？你怎么能将孙姨娘打成那个样子，父亲若是知道又要”一曼妙女子从屏风后走进来，对着许母行了一礼，匆匆道。正是嫁入侯爵府的许府大小姐，许竺梦。
“梦姐儿，快来让母亲看看。怎么今日就回来了，在侯爵府可还好吗？”见母亲并不回答自己，许竺梦只好先回答母亲：
“一切都好，母亲快同我说说，外面是做什么？”
“哼，还能为什么，那贱人在府中行巫蛊之术，老太太叫我狠狠发落呢。”许母拉着许竺梦的手，领着她坐到八仙桌前才说。
“什么！她竟敢行巫蛊？母亲可有证据吗，千万不可冤枉了孙姨娘，叫父亲再动怒可就不好了。”许竺梦皱着眉，看着许母疑惑道。
见女儿这么问，许母也有些怯了，于是便提高了声量说：“自自然是有证据的，你这么问是不相信你母亲？你到底是哪个生的？”
许竺梦看母亲生气，只好将此时先按下不提，又将头靠到许母肩上蹭了蹭道：“母亲，我自然是你生的，我在肚子里时就叫您母亲呢，您没听见吗？”
“臭丫头，在肚子里时如何开口，就知道哄你母亲开心。”刮了刮女儿的鼻子，笑道。
“母亲，我进来时见孙姨娘就已晕了过去，不如叫她们先提了放到柴房吧，来日再审，母亲好和我一块说会话，我听了那声儿心里慌的紧呢。况且，如今我也不是一个人了”
“你又帮着那贱人什么？什么不是一个人！”许母愣了愣，陡然加大了声音。
“母亲，我，我如今有了身子呢。”许竺梦笑了笑，轻声说。
许母咬住了下唇，眼眶忽然就红了一圈，低声哽咽道：“那，那老侯爷对你，可还好吗？”
“母亲，你瞧你，我既已嫁入侯爵府，受了人家的恩，自然是要还一些的，有个孩子挺好的，我的日子也有个指望了。”许竺梦拿起帕子替母亲擦了擦泪。
“话虽如此，可那老侯爷的年纪都可做你父亲了，你给他生孩子，他他又能活几日，若是有朝一日他走了，那侯府里清一色的孩子都虎视眈眈的盯着这个孩子，到时没护你，你该如何自处。”说着许母已然呜咽着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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