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瓜婶七十三八十四的一股脑把心里的话都抖了个底朝天，然后长长的出了口气说；“好了你们姊妹俩好好聊聊吧，我说完了。能把心里话说出来，我觉得心里很舒服。这样的话我也能睡个好觉了。”

        我看了一眼眼前的瓜婶，是的瓜婶也不是像当年那个瓜婶了，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也变成了满头银发了。从前那修长的身姿现在也塌了下来。从刚才走路的样子看，腰也明显的弯了。行动也没有以前麻利了。其实我知道瓜婶今年都快七十了。看着看着我的眼角忍不住划出几滴泪泡儿。我擦了一下不争气的眼泪。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心情。我是来帮他们的，坚决不能让这里的一切感染了我。

        “婶子天都快明了，你也快回屋休息会吧你那么大年纪了，不要和他们一起熬了。这里有我呢，你就放心吧。”我劝瓜婶说。

        “睡不着，人吗一上了年纪都是这样，觉少了。”瓜婶说；“好吧，你姊妹俩聊吧，我回屋去陪着东子家爸，他一个人生地方，时间久了他就该急了。再说了你叔醒了后他看不见我又该犯浑了。他啊就是这样，一会儿也离不开我。真是越老越没有出息了。”

        瓜婶说着就就进了主卧室，听着她的后半句话我的心里不由得想起了往事。

        “哥，俺嫂子还好吗？现在在家里干啥的啊。自从你们出去打工快有二十多年没有见过她了，轩宇和浩宇现在都咋样。现在我觉得他俩就是站在我跟前我也不敢认了。小浩宇我还是他满月时掏见面礼见过一回。”说着小雨笑了。

        “是啊，现在我们为了生活都穷忙。我在小区里开个茶馆，就是上次我们见面的那个地方。现在都兴这啦，聊天谈事，打麻将，下棋咱那都有业务。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算可以吧。你嫂子在地中海那里一个私人制衣厂打工，整天家没白天没黑夜的干，不过他们厂效益还不赖。”我喝了口茶继续说；“你知道天峦湖吗。过了年我才在那里买了一套三室一厅两卫的。给他们交了个首付。以后孩子都不让我管了。”

        “天峦湖？那个房价好高啊？你们现在在东关那个地方，上次在东方食府吃饭时，你给我的地址，我洗衣服时掏出来，我家那个主不知道放到哪里了。打电话吧我又不好意思直接说，怕你误会。就这样子我才一直没有去你们家。”小雨停了停继续说；“我这些年走亲戚，就像点火似的根本没有机会打听你们的消息，再说了问你叔你婶他们是啥也不知道，就知道你们是在东关。一进县城他们就迷路。就知道在船民公社那一片。他说他们去几次都是你车接车送，根本不考虑路咋走的问题。俺嫂子该怪乎我了，说我不知道和她亲近了。”

        “你嫂子啊，她才不会呢，你的情况她都知道。你嫂子她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是农村的糊涂蛋。你两个侄子都在南方打工，都已经成家了，老大都两个孙子了，老二年前结的婚。反正都是巴扎子命。不像你们端铁饭碗的人那么好混。不过呢也都饿不着。”我说。

        “其实大哥你说错了，我们这一行才是最瘪三的，咱远的不说就说眼前的这事吧，我们那个单位是粥多僧少整天忙的要死根本没有节假日，想请个假吧，还得找人替，这又不是薅草插秧的人人都会，你说这技术活儿上哪儿去找啊。所以没有办法我们两个都是白天工作，晚上下了班饭不吃都驾着车朝这跑。”一听我说他们的铁饭碗好，小雨立马给我急了，一口气给我说出了一连串的难处。这就叫不在那一山，不知道那山的沟沟凹凹

        听着她的牢骚，我也是发自内心的同情。是啊，这世上几乎都是这样的。不在一行不知道一行的难处啊。人呢往往看到的都是一些外表，真正的苦楚外人谁也不会理解的。

        话聊到这个地步，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聊下去。我真的后悔自己刚才不该触及她的伤痛。我一个人无聊的吸着烟，一缕缕青烟打着漩的在上空盘旋。我在努力寻找话题，绝不能冷场。

        “雨，你和妹夫是这方面的行家，见识也多了哥想给你淘一句实底话。我叔的病到底怎么样了。”我岔开话题，直接说到瓜叔身上。

        “以前我给他俩说让他们勤检查着身体，人一上岁数就像一台老机器。经过岁月的磨合各个零部件都出现了不同方面的问题，不然的话一发现就会……。可是你叔你婶人家俩不听我的话，怕花钱，镇里检查时已经是末期了，可是按照我爸初检查时的心态我保守的说可以半年左右。可是现在的情况，说实话他是熬日子了。新敬昨天来挂水时说了。他现在也就是强提着一口气在等一个人，那就是你。我觉得他有好多话想给你说，因为据我知道在这个世上能和他说着话的我估计就是你了。”小雨说

        我点了点头。默认了，现实中老头真的把我看的很重很重。逢年过节我来看他的时候，他都是拉住我的手久久不丢。这也是我为啥半夜里摸黑回来的原因，我真的怕一步赶不上到时候我们两个都会遗憾的。

        “雨，我想问你，叔的后事你可曾考虑，根据你说的情况这可是眼下的事啊。叔和婶一辈子也都争强好胜的，咱一定要风风光光的把这件事办好。咱可不能让人家背后里戳脊梁骨，看咱的笑话啊。我问道。

        小雨未曾说话先长叹了一声说；“好吧，我尽量去做吧，有些东西我这个人你也知道一激动啥也说不出。具体咱到时候再让你妹夫给你说吧。”

        听小雨的话外音，这里面还有一定的圈圈绕。她不想说，我也不好意思深问。我掏出了一支烟随心所欲的拿在手中拼命的把玩。

        “你放心吧，雨。有哥在我绝不会让别人难为你。你们这种情况说实话你也别生气。不是为着你和叔婶二位老人。我也不会……”我本来还想说出埋藏在心里的不舒服，但是看到小雨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只好改变话题。“我既然回来了，这个事我一定管好。黑脸红脸哥都唱。”

        【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到底瓜叔家又有一本什么样的糊涂账呢？明天再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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