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霖霖听到了朱惠的名字，晚上又梦到了朱惠，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有些心神不宁，托着小圆脸发呆。她很想妈妈，虽然年杲妈妈和叶乐爸爸特别好，但妈妈说过了，再想她也不能跟别人说，只能在心底里想，她好想看一眼妈妈，她都快忘记妈妈长什么样了。

        年杲妈妈给她买了一个装零食的柜子，她把自己最喜欢吃的都藏起来了，妈妈也一定会喜欢吃的，可是妈妈什么时候才能来看她呢？

        霖霖想了两天，找出一个小箱子，把藏好的零食都放了进去。偷偷拖到楼下，早上方琴送她上学她就拖着小箱子。

        “霖霖，方奶奶帮你拿，这里面是什么啊？”方琴拎着汪汪队的小箱子，轻飘飘的。

        霖霖奶声奶气地回答：“老师说，要学会分享。里面是零食。”

        方琴夸了霖霖两句，霖霖在幼儿园门口对方琴说，“方奶奶你先进去吧，我要等崔浩轩。”

        崔浩轩跟霖霖是很好的朋友，经常一起玩，反正老师都在门口，方琴就没在意。

        霖霖趁着老师没注意，拉着小箱子就跑了，她还记得上次和妈妈搬家后的地方，这么久了，妈妈回来了，她就是给妈妈送点零食，送完了就回学校上课。

        霖霖失踪了。

        方琴午饭时才发现霖霖不见了，已经过去了3个多小时。

        叶乐看了监控发现霖霖是预谋好的，还带了小箱子。叶乐借了一台电脑，调出霖霖行走方向的监控画面，直到霖霖从监控里消失。

        两位警察看了监控，几个人赶到霖霖消失的巷子口，一众人在附近找了很久，路人都说没有见过这个小孩，霖霖好像凭空消失了。

        叶乐想了想，问警察：“能不能麻烦查查孩子的生母朱惠在哪儿？”警方辗转联系上了在g省的朱惠。

        隔着省，不是朱惠带走的霖霖，叶乐查遍了霖霖行动轨迹附近的监控，霖霖去的方向有很多地方没有监控。

        年杲不停地在街上转，发传单问人，登了电视广告，骗子很多，一条有用的线索都没有。叶乐和年杲两个人几乎走遍了b市市区。

        两天后早上八点，朱惠回到了b市，没去找警方，到了公寓找到年杲，什么都没问狠狠打了年杲一个耳光，眼神中满是怨恨。

        年杲已经三天两夜没有合眼了，被打之后有点懵。

        叶乐还在看车辆监控，排查所有出b市的车里有没有霖霖。听见朱惠撕心裂肺地喊：“贱人，霖霖呢？你还我女儿！”

        齐清铮挡在年杲前面大声呵斥朱惠：“你怎么打人呢？！你不要无理取闹！”

        朱惠见人是打不到了，改用污言秽语不停地辱骂着年杲，年杲第一次知道原来人的嘴可以这么脏。

        叶乐听见声音冲出来一眼看到年杲脸上的巴掌印，一脚把朱惠踹倒在地，“你再敢骂暖暖一个字，我就打到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朱惠被叶乐一脚踹在胸口，疼得半天没说出话。

        “你知道霖霖为什么会丢吗？警察来找你，霖霖知道你出来了，你不来看她，她去找你了，你不要她，她还想着你！她去了你之前租的破地方，在那附近失踪的！我们都在努力找霖霖，你在干吗？两天了，你才到！你还敢打骂暖暖，你配吗？暖暖凭什么帮你养霖霖，帮你请律师？帮你找线索！你马上滚出这里！”叶乐气疯了，语气狠戾，恨不得杀了朱惠。

        朱惠半天才站起来说：“我给了她钱的，养霖霖够了！她是贪了我的钱才养霖霖的。我让她帮我请律师了吗？她请的律师要是真厉害，我怎么会这么久才出来，我在里面遭了多少罪，都是因为她这个贱人！她就是想标榜自己有多厉害罢了，让大家看看她有多善良！其实她最狠毒，她是看出来我家霖霖聪明，将来肯定有出息。自己不生，估计可能都生不出来，占我们母女的便宜。”

        年杲眨了眨眼，心灰意冷地说：“你可以滚了，我不想再看见你。”

        齐清峥把朱惠拖出了公寓，关了上门。

        朱惠在公寓门口骂了很久，围观的邻居都在劝她，发现她是非不分都转头回了家。

        年杲有些伤心，亲妈来了，她可以不用那么操心了，她像个游魂，拉住叶乐上了楼。她什么都不想管了，但又不忍心，霖霖是无辜的。叶乐也几天没睡了，借这个机会也让他休息一下吧。

        “我们休息下再找霖霖吧！”年杲躺在床上抱住叶乐，默默流眼泪。

        叶乐叹了一口气，“这种人不值得为她生气，你本来也只是想帮霖霖，人是无法选择父母的。”

        大恩即大仇，大恩无以为报的情绪一直困扰着朱惠，刚出来的时候朱惠不敢见年杲，总觉得低年杲一等。

        年杲给霖霖的，她可能永远都做不到。

        她偷看年杲照顾霖霖的时候，心中甚至盼着年杲对霖霖不好，她就可以顺理成章对把女儿要回来，再把之前给的钱也要回来，可年杲没给她这样的机会。

        霖霖失踪，她觉得一定能找回来的，年杲有钱有时间，她还暗暗松了一口气，这回看见年杲不用低声下气了，年杲欠她们母女的。

        没想到两天了，霖霖还没找到，又是因为找自己丢的，迟来的愧疚和无助让她离开年华公寓哭了很久。

        朱惠捂着胸口去了派出所，警察也在排查线索，只能等，朱惠坐在派出所嚎啕大哭，心中的情绪久久无法渲泄，不知道该恨谁，又怕自己刚才一时冲动断了找到女儿的机会。心生一计，问警察能不能验伤，她想告叶乐和年杲，警察有些目瞪口呆，讥笑了一声说可以，让她自己去医院验伤。朱惠没有钱，交不了费，不了了之。

        没钱没势没脸没皮的朱惠在外面像无头苍蝇一样转了几个小时又回到了年华公寓，想撒泼打滚求年杲继续帮忙找女儿。

        公寓只有方琴在，其他人都出去找霖霖了。

        方琴想骂朱惠几句，但自身教养让她做不出这样的事，也不会那些脏的，拿给她一沓子传单，把她打发了出去。

        霖霖失踪五天后，郊区都找遍了，年杲开始往坏处想，涵洞、山上、江边都去找过了，只要她带霖霖去过的地方她都找了不下一遍。路边有个箱子她都会冲过去打开看看。去每个停车场去听车辆后备箱有没有声音，全市的停车场都跑遍了，嘴角起了一堆水泡。

        十天后，霖霖的尸体在郊外山上的山洞里被人发现了。

        叶乐接到张警官的通知，让他们去认尸。

        张警官在门口拦住了年杲，让叶乐先进去了。

        霖霖是被勒死的，整张脸青紫肿胀，双眼充血，口鼻耳朵都流出了血。霖霖身上的白色羽绒服已经污的看不出本色，叶乐红着眼眶跟警官确认了是霖霖。

        叶乐没敢让年杲看，怕她受不了。

        朱惠接到警察通知，各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很快冲垮了她为数不多的理智，她坐在冰冷的地上想了很久，用兜里所剩不多的钱买了把水果刀揣进了兜里。

        远远地看到年杲把头抵在叶乐的背上抽泣，叶乐和警察说着什么，朱惠不想见女儿最后一面，这一世，她没能给女儿什么，霖霖走了，她要给霖霖报仇。

        朱惠觉得这一切都怪年杲，如果不是年杲开了个公寓，陈锋就看不见霖霖，却忘记她租单间前年华公寓就在了。只觉得没有年杲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她还是和霖霖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没有痛苦没有烦恼，她只觉得年杲不在这个世界上就好了。

        她跑了起来，一刀捅进了年杲的背部，还想再捅第二刀的时候被齐清峥抓住摔到了地上，齐清峥用力夺过刀扔到远处，一拳打在朱惠脸上。

        朱惠仿佛感觉不到疼，只感觉到爽，像个疯子一样大笑起来。

        年杲只觉得后背有些木，没感觉到疼，齐清峥在疯了一样在打朱惠，张警官在拉着齐清峥，年杲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涌了出来，摸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看就头晕的厉害，年杲倒了下去。

        叶乐紧紧捂住年杲的伤口，血还是不断的从他手掌边缘流出来，年杲费了很大的劲才说出一句：“疼。”

        年杲明显呼吸困难起来，叶乐脸色惨白，一瞬间失去思考能力，心慌的要跳出来，抱着年杲向楼上的医院大厅狂奔，张警官帮他分开人群，齐清峥大吼着医生救命，年杲的血流了一路。

        朱惠趁乱逃走了。

        年杲被推进了手术室，叶乐和齐清峥都守在手术室外边，五个小时后年杲被推进了重症监护室，朱惠这一刀刺穿了年杲的肺部大动脉，造成大出血，十分凶险。

        年杲的病情时好时坏，全身的血都换了一遍，左肺切除了一部分，一直在重症监护室，叶乐不肯离开，身上都是年杲的血，像被人抽走了灵魂，不吃不喝不说话，默默地流眼泪。

        叶乐想起来很多事，用力的打着自己的头，自责着。

        齐清峥抓住叶乐的手，避免他再伤害自己。齐清峥说了很多话，叶乐都听不进去，直到齐清峥开始大声训斥他，其中的一句点醒了叶乐：“你觉得暖暖看到你这个样子不会难过吗？我们得找到朱惠替暖暖报仇。”

        叶乐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找到朱惠最后出现的监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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