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5章
刘警官笑着说：“那我们说点近的，说说陈锋的事吧！”
“陈锋不是我杀的，跟我没有关系。”周晓敏自认为把所有信息都抹掉了，挺直后背，直视着刘警官。
“你是不是以为躲开了所有监控，有监控的地方都把脸遮住了。你忽略了一件事，巷子里停的车，有的车开了停车监控，你跟踪朱惠都被拍到了。朱惠有小孩，她知道药多了会苦，所以她计算了剂量，打到了矿泉水里，你偷偷看到了怕剂量不够，换了一瓶水，你故意去到隔壁市买兽药的监控我们也找到了。说吧，为什么杀他？”
周晓敏慌乱地躲开刘警官的眼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买药是因为捡的流浪猫生病了。我没钱，就自己买药治疗。不信你可以问问我的房东，我是不是养了猫。”
刘警官嗤笑下道：“就算你爱猫又没钱，不去宠物医院，但你不知道要按剂量打吗？你在外地兽药店买的是大剂量的，给大型动物用的。朱惠偷的是宠物医院给小型动物用的小剂量的。”
周晓敏心里止不住的恐慌起来，想喝水，发现杯子里已经没水了，“能再给我一杯吗？”
“你说完了要多少有多少。”刘警官发现周晓敏嘴里基本没真话，说谎全靠喝水把心里的焦躁压下去。
周晓敏咽了下口水，低着头说：“陈锋他拍我的不雅视频，不停地敲诈我，我没钱没势，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气不过一冲动就杀了他。”
刘警官坐下看着周晓敏，肯定地说：“你不是一时冲动，一时冲动的人不会用几周时间接近朱惠母女，你很聪明，你潜移默化的告诉朱惠，陈锋留不得，他没有信誉。你知道一个母亲能有多爱她的孩子，教她怎么实施，教她给女儿找后路。我甚至怀疑朱惠一开始是没有发现陈锋拍的视频，是你让朱惠起了怀疑。我说的对吗？”
周晓敏垂下眼看着地面，“你们都找到证据了，还问我做什么？”
刘警官说：“陈锋是因为那份名单死的吧？”
周晓敏明显打了个冷颤，避而不答，说：“什么名单，我不知道。”
刘警官问：“你在怕什么？你觉得能逃得了吗？只有把他们连根拔起，你才能安枕无忧。”
周晓敏扯了下嘴角，说：“你知道吗？朱惠和我妈很像，都找了个王八蛋当老公，狗屁不是，什么能力没有，只会喝酒打老婆。朱惠比我妈强一点，离婚跑了。我妈因为我没跑成。从小我就看我爸打我妈，用拳头、棍子、用各种趁手的东西，但是不用刀。”
周晓敏突然嗤笑了两声，声音却是哽咽的：“他怕把我妈砍死了就没人给他挣钱了。我出生以前，我爸是不打我妈的，他怕我妈跑，跑了就不会回来了。我出生后，我妈不跑的话只有她一个人挨打，她要是跑了，被抓回来连我也要一块挨打，我妈不敢跑了，她甚至都不敢喊，怕激怒我爸，那个畜生会连我一起打。我十六岁那年，我爸想把我嫁给一个40多岁的老男人换五万块彩礼，那是我妈第一次反抗，她把我推出家门，反锁了门让我走，永远别回去。她被我爸往死里打，我妈是被活活打成的瘫痪。我爸把我妈扔在大街上，我妈身上都是屎和尿，所有人围着我妈看笑话，没有人管，那时候你们在哪儿？没有人能帮我们，我实在没有办法，才入的行。我脏，但我脏才活下去。有些事，你管不了，别妄想了。我是不会说的，不说，我和我妈还能多活几天。”周晓敏在去d市前，已经把自己大部分的钱存到了医院账户上，能活几天算几天吧，这些年她们都累了，死了大家都解脱了。
无论刘警官再问什么，周晓敏都不再说话，刘警官只好先把她押回b市。
朱惠被无罪释放了，她没有联系任何人。走出看守所大门，恍如隔世。
进看守所的时候是被警车押送进来的，还是夏天。
现在顺着窄窄的路走出去，朱惠还是不敢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现在b市已经是初冬了。
穿着年杲给她买的深色棉衣，没有了橙色马甲，竟还有些不习惯。
刘警官告诉她，她被骗了，差点当了替罪羊。
掏出手机一看，没电开不了机，就算能开机也是欠费打不了，包里有几十块零钱，够进城了。可是朱惠舍不得，辨认了下方向，向城里走去。
被太阳照着，心里却发寒，自首前，朱惠把一切东西都处理了，现在真的是一无所有。以后和霖霖如何生活，原来的干活的地方肯定不会用她了，还要重新找工作和住处，老家没人了，没房子，这天又越来越冷。
朱惠盘算着，给年杲那三万块多块钱，请律师、霖霖上学，吃饭，估计也是所剩无几了。
朱惠走了三十多公里回到公寓附近，找了个公厕，洗了把脸，给手机充上了电，打不了当手表用吧。
充了一会儿电，一看霖霖快放学了，朱惠赶紧走到学校附近，用毛衣挡住脸躲在树后。不一会，叶乐和年杲站到学校门口，两个人眉开眼笑地说着什么，十分亲密。
几分钟后，小朋友陆续走了出来，霖霖冲出来撞到年杲怀里，开心地笑着叫妈妈。
霖霖胖了，好像还长高了，身上的白色羽绒服看起来很新。
朱惠僵在那里，送霖霖去公寓前教过她，以后要叫年杲妈妈，可真的听到女儿叫别人妈妈，朱惠的心像针扎一样疼。
朱惠看着年杲蹲下来给霖霖的衣服拉好，接过小书包，叶乐抱起霖霖，好像一家三口，霖霖一直在开心地笑，朱惠的心情复杂极了，要是自己能找个好男人就好了，都怪母亲没有把她生的漂亮一点。
看见他们进了公寓，朱惠犹豫了半天，没进去。
在24小时快餐店对付了一晚，第二天朱惠找了个便利店上夜班。
远远地跟了霖霖几天，年杲对霖霖很好，自己脑袋里没了主意。
朱惠又想到了高珍的话，她这样的人不配生孩子，能给孩子什么呢？既然已经办理了收养手续，霖霖就不再是她的女儿了，自己也应该有新的生活。
朱惠辞了便利店的工作，买了火车票离开了b市投奔g省的远房表姐。
晚上八点多，刘警官单独来到了公寓。
周晓敏一直不开口，刘警官只好先找别的证据，陈锋拿到的名单只是孤证，不是视频，名单只是记录，没有周晓敏的口供，名单没有用。刘警官只能换个方向，忙的焦头烂额，忽然想起叶乐。
叶乐抱着霖霖在前台玩玩具，刘警官进来逗了霖霖一句，“妈妈回来了，高兴吧？”
霖霖看了看这个陌生的男人，缩进了叶乐怀里。
叶乐拍了拍霖霖安抚道：“没事，他是警察叔叔，下班了没穿警服，霖霖不怕啊！”
“你们带她看过心理医生了吗？”刘警官有点尴尬地问。
叶乐点点头，他们每周带霖霖去一次，但霖霖太小，很抗拒陌生人，不开口，效果一般。“您找年杲？”
“找你和朱惠。”
霖霖听到从叶乐怀里转过头睁大眼睛看着刘警官，怕听错想问又不敢开口。她已经好久没听过这个名字了。
305的陈泽林从楼上走下来问：“有胶带吗？我想借用一下。”
陈泽林和胡一因为张妍妍的关系，经常在公寓吃饭，霖霖跟陈泽林也是很熟。
叶乐从抽屉里找出胶带递给他，对霖霖说：“霖霖，跟在大哥哥后面去二楼找方奶奶玩，奶奶那有棒棒糖。”
霖霖有点犹豫，既怕叶乐会生气，又有些抵不住糖果的诱惑，过了几秒才说：“好。”
陈泽林等着霖霖，叶乐看着两个人走上去，听到霖霖咚咚咚小跑的声音才放心。
叶乐给刘警官倒了一杯茶，问：“朱惠出来了？”
刘警官愣了一下，“她没来找你们？”
叶乐摇了摇头。
年杲还偷偷哭过几次，有点舍不得霖霖，没想到朱惠出来没有找他们。
“也能理解，霖霖跟着你们生活会好一些，她可能是想挣点钱再来接女儿吧。”刘警官挠了挠头问，“年杲呢？”
“去见同学了。”叶乐敲了敲齐清峥的门，让他帮忙值班。
叶乐打开101的门说：“我们进来聊吧。”
刘警官问：“哟，这房间是换成电竞主题了吗？”
“没有，那是我的工作台。您找我是？”
刘警官直奔主题，“关于陈锋，你是不是还有所保留？”
“没有，上次都说过了。”
刘警官想了想，问：“他平板和电脑里的文件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文件太多，我记不住那么多。”叶乐坐在椅子上，直视刘警官，十分坦荡。
“他网盘里还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叶乐仔细回忆了一下，“他的电脑应该是平板的备份，他一共有四个网盘，分别代表不同的等级，我不知道你们找到了几个。”
“加上你上次告诉我们的，一共就是四个。”刘警官叹了一口气，今天看来要无功而返了，“需要我帮你们找找朱惠吗？”
“不用，年杲很喜欢霖霖，朱惠来不来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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