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前言
天天灵纪年十五年,天辰皇帝殁。
幼帝天鸿厌弃于朝政繁冗、一味沉溺于钻研武林绝学,将吏治之疲、民生之困尽数抛掷脑后。
一时间朝堂霍乱、权臣当道,将忠义之臣残害殆尽,贪官酷吏鱼肉百姓,惹得天怒人怨、苦不堪言。
李赵辛王四大将军联手起义,将那天氏王朝摧枯拉朽般覆灭。
后李姓将军荣登大宝,开辟李氏江山。赵、辛、王四大将军身为开国元勋,被李氏许以藩王之尊,辛氏王氏欣然受之,以国中之国雄踞一方。
霸王辛霸天却主动请辞,将手中数万精兵悉数交出,终被李皇授以王爵,改霸王为静王,御赐府邸、永居帝都。
虽说王爵世袭罔替,在朝臣眼中,不过是个虚名儿罢了,哪里比得赵氏和王氏,仗着战功和兵权各为藩王、独霸一方天地。
众人皆道辛氏痴傻,一世霸王竟无故卸甲归田,整日间吹拉弹唱、栽花种草,后来世人才知,傻人有傻福这老话是一点不差。
左右不过九载逍遥,赵王两氏最终落得撤藩位、诛九族的凄惨下场。
而辛氏这边,亏得静王当年激流勇退,李皇家感念老静王进退有度,对辛氏一直恩宠有加。静王之子出世,先皇尚在,钦赐平字为名。
老静王没了后,平王承继王爵,迎娶了礼乐部花侍郎之女晚音,二人在王府设立七音阁,诞下佳曲无数,进贡为朝堂礼乐,更有一曲《山河》被当朝采纳为国乐。‘七音阁’也被列为皇家御赐仙阁,平王是为朝堂礼乐部教习,后又因颇得皇家信赖,一路高升至礼乐部尚书。
至此,辛氏从驰骋沙场、手握重兵的权臣、到卸甲归田、倾倒一方的名流,又成为朝中左右逢源的二品尚书,加之世袭罔替的爵位,如此,也算古往今来头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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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二十年间,辛王府传来喜讯,平王福晋花晚音诞下一对龙凤胎。
平王与花晚音正相看一双儿女,内心喜悦难以言喻,门外管家步履匆匆,脸上颇为欢喜道:“禀王爷,古氏府中喜得一女!”
原来平王早年间因缘际会与江湖一侠医古枫结交,因平王叹服于古枫之医术、古枫艳羡平王之才情,二人又同在帝都居住,往来密切间结为至交。
可叹世间竟有如此奇缘,二人之妻竟在同日产子,平王府中诞下一对龙凤胎,男曰辛盛、女曰辛琴;古氏诞下一女名唤古凌。两家里一时自是无限欢腾,只是古氏家中且喜且忧,喜的是夫人平安诞下一女,忧的是夫人所诞是女非男。
这并非是古枫重男轻女,而是有难言之处:只因古氏族中世代为医,并有一本《古氏秘闻》代代相传,依照族规,此书传男不传女,传长不传幼。到了古枫这一代,家有二子,长子古枫生性纯良、妙手仁心,幼子古穿云却心术不正、阴毒狠辣。
为此古父临终前曾郑重嘱咐道:“为父时日不多,眼下有两件事教诲与你,你需时时谨记在心,不得有违!”
“其一,自今日起,你将受领《古氏秘闻》,此乃古氏一族历代心血,你要恪守‘医者仁心’的天命,不得滥用其中道术”;
“其二,切记不可将《古氏秘闻》为外人取阅、亦不可遗落穿云之手。穿云生性不仁,此书宁毁不可落入其手,切记、切记!”
古穿云为此一直耿耿于怀,在古枫之妻沈千凝身怀六甲期间,古穿云便屡次暗中毒害,妄图以古枫后继无人为由夺取医书,亏得沈千凝乃一代宗师惊鸿剑仙之独传弟子,为此几番耗尽功力,方护得腹中胎儿。
如今沈千凝因孕中受损过甚,能平安诞下一女已实属不易,再要产子已是不能。想起其弟狼子野心,及父亲临终嘱托,古枫此时自是悲喜掺杂。
平王见状,思虑一番道:“本王倒有一计,不知是否可行?”
“平王但说无妨。”
“所幸这孩子刚下生,外界亦不知内情,古兄弟且对外宣称得了一男婴,断了令弟念想!”
古枫闻言叹道:“眼下只得如此了,以后叫这孩子以男儿示人便是。”
古枫便依计将喜获一子的消息散出,那古穿云却心中存疑,特意前来探看。
古枫一来顾虑古凌安危、二来担忧生女之事败露,便以幼儿贪睡为由,婉言相拒。
古穿云却执意等幼儿醒来相看,二人在花厅中静坐约摸半个时辰,忽闻内室传来一阵啼哭,古枫却仍百般阻拦古穿云前去相看。
古穿云见状料定其中有鬼,冷笑道:“天下哪有不让叔叔看新侄儿的道理,哥哥如此阻拦,莫非那孩子是个女娃?”
说着便推开古枫直入内室,对怀抱婴孩的沈千凝笑道:“嫂子安好,可许舍弟抱一抱我的好侄儿?”
沈千凝自然不肯。
“嫂子不放心我?也成!这孩子究竟是男是女,事关我族传承。还需验个明白!”
沈千凝双目侧视道:“这孩子自然是男儿之身,何须验明?”
古穿云见她这般推脱,心下更疑,逼问道:“既是男孩,何不将襁褓敞开来看?”
沈千凝怒道:“倘若是男孩又待如何?”
古穿云道:“从此我再不踏入哥哥家半步,绝口不提《古氏秘闻》半字!”
“好!一言为定!”
沈千凝说完打开襁褓,婴孩踢腾着两腿啼哭不已,再往□□看去,小雀雀赫然在目。
却原来亏得沈千凝急中生智,趁着古氏兄弟交谈之际,悄悄至王府借了世子来,方瞒天过海。
由此一来,两家关系更为亲密,倏忽间十二载光阴逝去,这年,平王与古枫二人结伴远游,许久未归。不成想平王归来之日,带来一噩耗说:古枫不幸跌落山崖,生死不明!
众人搜遍山谷,终未寻到古枫,世人皆断定侠医古枫已死。
花晚音却忽地在王府拾得一封手书,书中曰:“吾妻千凝:我自谷中生还,伤重不能行走,无日不思之念之,速来镜湖崖相见。——枫”
晚音见信忙奔赴古府交予沈千凝之手,沈千凝正是伤心欲绝,兼信件自晚音之手传来,也不细究原因,便当即携古凌奔赴镜湖崖,盼与丈夫团聚。
谁知母女二人来到镜湖崖顶后,未见其丈夫古枫,却遭到了古穿云等人暗算。
原来古穿云知道古枫已死,复又打定主意夺取《古氏秘闻》,遂联手江湖三毒——毒贪、毒嗔、毒痴,将其母女诱入绝境。
虽沈千凝身为惊鸿剑法的独传弟子,那惊鸿剑法本精妙无极,只是沈千凝所学本就不足五成,先前已损伤过半,又中剧毒,不过几个回合便已支持不住,被毒痴瞅准时机一掌击中。
“娘!”
沈千凝正伏地抽搐不已,抬头看去,只见古凌已为古穿云所擒。
“古穿云!放开我孩儿!”
“嫂嫂,古凌与我同归一族,我也不忍伤他”,古穿云惺惺作态道,“只是,哥哥已死,这孩子难堪大任,还请嫂嫂将《古氏秘闻》交予我!”
“休想!相公生前曾反复叮嘱,此书宁毁不能予你!”
沈千凝说完便火速自怀中取出医书握在拳中,尽数凝聚体内余力,振臂一挥,只见医书瞬间如雪花般挥挥洒洒,由着一阵西风吹落镜湖崖间。
此生所想皆被沈千凝毁于一旦,古穿云怒道:“毒妇!敢毁我《古氏秘闻》!我便用你孩儿殉葬!”
说罢便一掌将古凌打落镜湖崖。
“娘!~~娘!~~娘!”
镜湖崖乃千丈深渊,古凌完全失重,颅内的眩晕感几乎令她窒息过去,足足半炷香后,‘咚’地一声落入镜湖水,只觉耳边嗡鸣,眼前一片漆黑,便人事不知了!
此后五年,世间再无古凌任何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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