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烦恼与蜜糖
一个阳光明媚的周五，一个马上就要放假的周五，让一切都看起来是那么地美好平静。
此时的高一三a班内，李文兴正在给他们开一个简短的班会，什么摆正心态，好好学习的说辞，季轻言只觉得无聊，眼瞅着只剩三分钟放学，她的脑子里全是倒计时的声音。
“好了，快下课了，明天早上九点开家长会别忘了啊！”
言毕，老班前脚刚踏出门口，后脚学生收拾书包的声音就响彻了教室。
铃声响起时季轻言刚好检查完书包正准备动身，而身旁还在做题的宋新辞却让她觉得自己刚才出现了幻听，但周围人说话的声音让她否定了这个想法。
季轻言调侃道：“宋新辞你从良了吗？”
“嗯？”宋新辞正在计算最后的结果，没有听清她的话。
季轻言等他最后一步写完，又对他说：“我是说你今天怎么不着急走了？”按以前的经验来看，普通晚自习下课宋新辞不一定跑的快，但是每当放假，他基本是前五个走出教室门口的人。
宋新辞不紧不慢：“哦，赵星月说她今天有点事儿晚十分钟回家。”他是同季轻言说过赵星月和他的事的，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放学一块回家的好邻居。
“那你等吧，我先走了，拜拜。”季轻言背上包跟他道别。
“拜拜。”
她出门向楼梯口方向一瞥，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沈澈——果然他才是万年不变放学回家第一人。
她快步走向他，听见他说：“明天什么打算？”
“嗯……先睡一觉，然后写完作业就玩。”
“想在家待着？”
“嗯，感觉这两周好累，想在家当咸鱼。”季轻言对他笑着说。
“行，有空给我发消息。”
好不容易养出的火可不能断了，还有友谊的巨轮。
季轻言道：“诶，你说明天我妈不会说我什么吧？”
沈澈安慰她：“放心吧，你那个成绩算拔尖儿了。”
沈澈觉得小姑娘没必要为成绩发愁，事实正如他所说，高一第一次月考过九百的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那一级是四个，当然如果他考的话就是五个。而季轻言这一级至少八个，要么是题简单，要么就是学霸之间内卷过于激烈。
但是他并不知道季轻言对他隐瞒了一些事实，比如她的同桌宋新辞……
季轻言也不想再多说些什么，应道：“但愿如此吧。”
她抬头望着那片红霞，悄悄勾起了沈澈的小指，此刻便是忘却的享受。
今晚的夜很深，梦很长。
第二天季轻言醒来已是九点一刻，她向来都是这样，假期能睡到日上三竿，完全不把生物钟放在眼里。
老季出门上班，陈女士出门开家长会，家里事难得的清净，现在的季轻言正在放空自己，享受着这久违的宁静。
而这平静只仅仅延续到了午饭后。
因为工作的原因，老季吃完饭后便匆匆地走了，而陈女士今天请了半天假，自是有时间和她的闺女进行一场友好的“聊天”。
季轻言本来要去写作业的，却被收拾完碗筷的陈女士叫住了：“诶，正好有空我跟你说点事儿。”
虽然季轻言很不情愿跟她的母上大人说话，但她发不出一点火气，只好坐下来听唠叨。
“你上回怎么没跟我们说宋新辞是你同桌啊？今天我见到他妈妈才知道你俩挺熟的。”
“那你也没问啊……”
“好，咱不说这个，你这次月考文科怎么这么差？人别的人都□□十分，你单科才考七十来分，而且你政治还不到七十。我看人宋新辞的成绩单，虽然他文科也不算很好，但好歹也八十来分，你怎么学的？”
其实开局季轻言就猜到今天她免不了一顿教育，只是尽量心平气和的说：“我文科没怎么背，但是我理科都九十五以上，这次语文一百三十二是第一，英语数学都一百四十多，我觉得够好的了。”
“那这些是你本来就应该考好的，你暑假都学过一遍了你考不好才有问题。还有你们老师说了，就算以后你选理科，文科照样也要过合格考，你不好好学你高考都没得考。”
季轻言轻“啧”了一声，又道：“人都说合格考基本都能过，你不用担心这个。”
陈女士的语气更严肃起来：“但这不是你不好好学文科的理由。”
“你怎么就知道我没好好学！”这句话季轻言几乎是吼出来的，虽然她没有背书是事实，但她自己知道她每节课都在认真听讲，考前也有认真复习，她不允许别人这么污蔑自己。
陈女士也压不住火来：“那你上初中的时候历史地理不也都九十多分吗！你好好学了能才考这点分吗！”
“那高中和初中学的东西能一样吗！”季轻言站起来想回自己房间。
“我当然知道不一样，人老师说了考试不是考纯背诵，有理解的东西，你不好好学你怎么理解题意啊！”
季轻言一下子被噎住了，她根本没办法进行下去聊天，走到自己房间冷淡地回了一句：“我要写作业了，你快去上班吧。”
随后便锁上了屋门。
门外的陈女士见状也没话说了，轻飘飘留下一句“你自己好好想想”就不再说话了。
几分钟后，屋内烦躁的季轻言听到了屋外关门的声音，她知道现在家里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把手里的书甩到了床上，双手抱头发泄起来：“啊——你们什么知道什么啊！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就知道成绩就知道成绩！就知道让我和别人人比！谁没好好学了！烦不烦啊！”
许是情绪太过激动，她的眼泪又不争气的掉了出来。
她尽力控制自己平复情绪，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又委屈起来，眼泪又止不住的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她仰躺在床上，盯着头顶的灯。
上了高中以来她越发觉得自己情绪不稳定了，有些过于易怒，而且时不时会感到焦虑，人际关系上，除了沈澈就没有别的朋友，宋新辞对她来说就是普通的同桌关系，毕竟放学时间他们就没聊过天。
唯一能放松的时间就是和沈澈在一起的时候，她能忘记所有的不开心，只专注于眼前人和眼前事。
她没有心思去写作业了，只是拿起手机给沈澈发了条消息，很快便得到了回复。
有余
[想我了？]
四季无言
[嗯，想跟你聊会天。]
有余
[你说吧，我听着]
季轻言在屏幕上刚打出“我和我妈吵架了”，就突然想起了沈澈的过去——他应该也不会处理这种事情吧。
她不想把她的这种负能量传给沈澈了，再者，清官难断家务事，更何况还是沈澈。
于是她删掉那行字，重新打了个“你知道气泡音吗？”
这是她上午刷某博看到的，男生的气泡音能有多撩人，这时候如果沈澈能给她发个气泡音，她应该立马就能清醒。
这边的沈澈看到消息有些疑惑，而在见识到所谓“气泡音”的时候更疑惑了，他不是针对某个人，只能说再坐各位的气泡音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他回消息：“去搜了，原来你喜欢这种的？”
季轻言嘴角微微上扬，回复[所以你能用气泡音给我发语音吗（星星眼）]
沈澈不禁觉得好笑，压低声音给她回了句语音“说什么？”
不发还好，这一发直接让季轻言沉到海底的心情回到了陆地，她有了一个想法。
沈澈见她一分钟没回消息，以为有什么事情，正要询问，便看到对方发过来的对他来说莫名其妙的东西。
四季无言
[女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玩火。
呵，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不要动，再动我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如果你这么做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很好，你成功了。
你这辈子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救不活她，我让你们所有人给她陪葬。
你给我听好了，只有我有资格让你流泪。]
有余
[这什么玩意儿？耍流氓和自信语录？]
季轻言憋着笑，回复道[我想听你用气泡音说doge]
沈澈黑脸了，给她发了个“告辞”的表情包。
季轻言又哄骗他[好哥哥，求你了～]
有余
[你刚才发的那句重新语音发一遍]
[少女音]
这下轮到季轻言黑脸了。
敲，玩飘了。
她正对着屏幕后悔，又见对方发过来一行字:“你说我就说。”
纠结了一分钟，她还是决定豁出去，六个字换七句霸总语录，这波她不亏。
她平常的音色算不上“甜美”，但有自己的特色，属于耐听那一类的，她不知道怎么发出类似“少女”的声音，于是尽量用撒娇的语气说了这六个字。
羞耻，太羞耻了。
语音发出，她瞬间就后悔，点了撤回，但没想到沈澈一直盯着手机聊天界面等她上钩。
有余
[晚了，我收藏了。]
……
四季无言
[那该你说了！！！]
两分钟后，她收到了沈澈的语音，于是沈澈有了个新的称号：一个毫无感情的台词机器。
但气泡音不亏，带耳机听，足以让她浑身颤抖。
笑的浑身颤抖。
为表谢意，她用正常语音回了句：“谢谢哥哥！”
愉快的聊天结束，季轻言的心情平复了很多，调整好心情开始写作业。
而这边的沈澈刚刚并没有点开语音，只是料到小姑娘会反悔便眼疾手快点了收藏，聊天结束的他点开那条语音……
他只觉得像被触电了一样，喉结也不受控制地动了动。
而且，他几乎从不说脏话，却在听完语音后低声叹了一句。
这天晚上季轻言和她妈开启了冷战模式，她不想做那个开口和解的人，因为她觉得自己没错，而陈女士也是一样的想法。
这一夜异常的漫长，不知何时已是乌云密布，风雨交加，偶有雷电惊人，不让人安心入梦，但缩在床上一条条、一遍遍听着沈澈语音的季轻言，却觉得世界是如此的安静美好。
任世间再苦，幸有蜜糖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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