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月考
假期最后的三天，每个人都不会过得很无聊：有人吃喝玩乐样样不落，有人熬夜通宵狂补作业，当然还有人天天产粮，给单身狗吃的那种。
然而即使是这样，时间依旧我行我素，一不留神就跑了，根本不给任何人一丝防备。
现在是十月七号下午五点五十，附中的学生正在回学校上晚自习的路上。
假期最后一天上晚自习，这是附中的老传统了，说什么能让学生调整好状态，不过大多数学生并不吃这一套——划水摸鱼罢了，根本干不了多少正事儿。
所以，一些“清醒者”选择了请假。
季轻言也挺想请的，不过除非她生病，否则陈女士是不可能给她闺女请假的。
十月份的太阳开始提早下班，连晚霞也开始学会逃班，而作为老板的天空沉下了脸，没有一点好脸色。
还弄得某些人焦虑。
“又要上学了……”季轻言正两手揣兜，和沈澈并排走着。
他俩商量好了，在外就是普通朋友，不张扬，不外传。毕竟现在沈澈的知名度比较高，这要是让别人看见他俩手牵手，他俩非成学校内部热议话题不可。
沈澈闻言问道：“这一个月你觉得过得快吗？”
季轻言稍稍思考了一下，回答道：“感觉比上初中的时候快，可能休息时间太少了吧……”
“嗯，所以其实高中三年没你想象的那么漫长，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儿。所以你不用太焦虑，而且人越大就越觉得时间过得越快。”
“嗯……”季轻言抬眼望向天际，深邃的眸子让人猜不透。
谁又能说不是呢，这人生如梦，而大梦一场，也不过了了数载，庄生晓梦，华胥黄粱，梦笔南柯……都是那一瞬的抉择罢了。
“先过好当下再说吧。”季轻言如此安慰有些落寞的自己。
沈澈轻柔了几下她的头，没再说些什么。
说起来这几天他们可是聊了不少深层次的东西，主题内涵都上升了不少，语文阅读题都没像他们这样升华主旨。
也是多亏了他俩三观相合，互相理解，精神上的匹配弥补了物质条件上的差距，否则聊天恐怕早就变成了吵架现场。
所以有些话说的好，“最好的爱情不是物质上的门当户对，而是精神上的势均力敌。”
校门口道别后，季轻言快步走到了教室后门，她扫视了一眼：班里人差不多来齐了，目前大多数人都在低头学习，还有一部分人在划水摸鱼。
她又抬头看了一眼表，距离正式上晚自习还有五分钟，还不算晚，毕竟老班没来，她那“新同桌”也没来。
这是她私底下对宋新辞的称呼。
她默默回到座位坐下，开始收拾东西，刚刚摆好书本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课代表下第一节晚自习收作业，今天晚上做这两张小题，第二节晚自习下课收起来。”
是宋新辞在安排任务，这学委不好当啊！
说着，他就把手里的试卷发了下去。
教室里沙沙声混杂着哀声不断，他们窃窃私语抱怨，不过也都认了，谁让这是那个被奉为神坛的小班呢，这里面的人如果不努力，等哪天跌落神坛，免不了一些挖苦嘲讽。
回到座位的宋新辞听到了他同桌的一声叹息，便安慰道：“都是基础题，很快就写完了。”随后又压低声音，挑眉道：“写完了咱俩传纸条聊天。”
闻言，季轻言给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便拿起笔来开始做题，早写完就能多划水，何乐而不为呢？
如宋新辞所说的一样，这些题没什么挑战性，用来巩固基础知识罢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做完了，而此时距离下课还有十五分钟。
比她稍快一点写完的宋新辞见她停笔，就把刚刚写好的纸条传了过去。
[摸鱼摸鱼]
[你怎么写这么快？！]（我觉得我够快的了）
[拿试卷回来的时候顺手做了几个，咱俩差不多。今天第三节开班会]
[那我可以发呆了，你知道内容不？]
[这周末月考，下周末开家长会，别的就不知道了]
[……行吧，哦对了，我问你个事儿啊，你爸和我爸是同学你知道吗]
[害，那天我爸和我说了，我还告诉他你是我同桌，他还想认识你来着]
[啊这不至于不至于]（社死现场我不想经历）
[那我劝退一下我爸，你国庆过得怎么样？感觉你应该过得不错]（我不信沈澈没去找你说点什么）
[就还好吧，没干什么事儿，应该没你丰富，天天发空间出去玩的照片]（某些事我是一个字都不会说出去的）
[差点忘了你社恐了，但是说实话我觉得你还好，和大多数人也是能聊起来的]（算了，不想说就不多问了）
[其实我上初中才害怕和别人说话的，之前还好，现在也就和熟一点的人能聊起来]
[懂了，我在你心里已经是熟人了doge]
看到这里，季轻言刚要写下什么，下课铃就响了起来。
宋新辞大声说：“课代表收下作业！”
尽职尽责宋新辞，这是季轻言对他的新印象，本来就是个清闲的挂牌学委，也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任务多了起来。
不过班上的人和他关系都不错，他做什么也不会招来反感。
就在这一点上，季轻言是羡慕他的，甚至在他面前她会有些自卑。
现在的她又莫名想起了那天陈女士跟她说的话……”
快要烦死了。
课间宋新辞去问到了明天的数学作业，自习上课后他们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就开始做题了，因为按经验来说，考试前的几天作业会格外的多，能早写就早写，毕竟他们都不想回家写作业。
第三节课，他们亲爱的班主任如期跟他们开了半节课的班会，当然实质内容也就十分钟，剩下的时间那就是他的自传了。
老师一抓一大把，不过像这种灵魂有趣的老师还是蛮稀有的，季轻言一直觉得他们哪天出本自传，估计能卖的火爆。
但是回归正题——月考，她其实有点慌。
理科那些那是不担心的，毕竟是学过两遍的东西，不过文科就是另一码事了。
因为她背过的东西太少了，尤其是政治，她觉得知识点太碎，不仅容易背混，而且题的陷阱还多。她做作业的时候就体会到了崩溃，不看书不搜题做出来的选择题正确率连一半都不到，大题要是背不过基本不得分。
相比之下地理和历史还算好一些，但她也不能保证考高分。
这一周能背过多少东西暂且不说，最要命的还是后来的家长会，要是没考好，免不了陈女士一顿思想教育……
得，她心情更烦了。
最后一节课的她好像做了些什么，但又什么也没做，下课铃响她才有了一丝解脱的感觉。
没有什么东西可拿，她拎起包就出门在走廊等沈澈了，只有见到他，她才会变得开心一些。
她一边等着沈澈，一边低头看着楼下的人群，当她看到宋新辞和一个女生走过楼下停车区时，沈澈才走到她的身旁给她打了个响指。
季轻言抬头见到他，开口询问：“你今天是不是来晚了点啊？”
沈澈不紧不慢：“嗯，今天正好轮到我值日了，之前没提前看安排，也没跟你提前说。”
“哦。”季轻言点点头。
沈澈看她有些没精神，关心道：“你怎么了？下午就觉得你状态不对。”
季轻言叹了口气，“这周末考试，我历史政治还没背……”
沈澈道：“呵，我还以为哪个混蛋惹我们家小轻言生气了想去揍他一顿呢。”
季轻言被他逗笑，轻打了他一下：“你怎么越来越不正经了！”
“你不用担心，没多少人背过那些东西的，再说你别的科应该都没问题。”沈澈对她很自信，当然也对自己很自信，他暑假交给她的一些东西老师一般都不会教，而这些正是能拿高分的关键。
“嗯，话说你当时都怎么对付这种考试的啊？”
沈澈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请假啊。”而后又笑道：“我考试前一周每天都看知识点留下大体的印象，考试前再看一遍就记住了，再加上我瞬时记忆还不错，闭卷和开卷一样。”
“沈澈你又凡尔赛了！”
沈澈笑出了声，又安慰她说：“抽时间背肯定能背过的，我们家小轻言多厉害啊！”
说完，他又给了她一记摸头杀。
季轻言闷哼了一声，又听沈澈说道：“放心吧，尽力就好，再说你以后选理科，文科过合格考就够了，不用太委屈自己。”
有了沈澈的肯定，季轻言的心情好了不少，其实对她来说，只要是和沈澈待在一起的时间，都是甜的。
她听从了沈澈的建议，没有刻意去背那些枯燥乏味的东西，只是会抽出零碎的时间看一些知识点，她不想让自己因为她妈的话而焦虑，就像沈澈说的那样，没必要委屈自己。
考试如期举行，虽然她并没有背过全部的知识点，但也不会无从下笔。
周二下午，成绩条就发放到了每一个人的手中。
季轻言，902，年级第八。
文科都在七十分左右，还算不错。
她看着成绩条舒了口气，应该能够交差了。
一旁的宋新辞见她放松的样子，开口道：“第几啊这次？”
季轻言给他比划了个“八”，问道：“你呢？”
“比你好一点，第五。文科没咋背，你是不知道徐阳，六门小科均分95，考了九百九。”
季轻言也是见怪不怪了，徐阳，他们这届的内卷第一人，有不错的天赋，还比其他人都努力，活该他考第一。
不过她看到宋新辞毫无压力的样子，就把之前一直想问的问题问出了口：“话说为什么你每天都这么高兴呢？”
宋新辞突然有些没理解，“因为没有什么不开心的啊。”
季轻言解释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为什么心态这么好。”
这下宋新辞明白了，开口道：“其实之前还是有的，不过长大了就看开了，而且我也没什么压力，我家里人也是希望我过得开心就行。”
“哇，酸了酸了。”季轻言调侃过去，尽量不让他察觉到她因对比而产生的落差感。
宋新辞以为是她和沈澈又怎么样了，继续说：“有些事情说开了就好了，一直憋着才难受呢。”
季轻言：“那要是两个人观念不同怎么办？”
“嗯……”宋新辞思考了几秒，“尝试互相理解吧，或者说服他们，不过应该很难，毕竟人的观念很难改变，就像人往往只相信他们想要相信的一样，即使真相就放在他们眼前，他们照样会质疑真相。”
季轻言点点头表示同意，又感叹道：“感觉你家里人和你的观念都挺一致的。”
“其实可能还是不太一样的，只不过是后来我跟他们聊天说开了而已，他们还是能理解我的。”
听了这番话季轻言心里五味杂陈，说不出来是什么感受，她看了眼时间，主动结束话题：“啊，快上课了，下节上什么？”
宋新辞道：“自习，最后一节体育。”
问题讨论结束，他们都干起了自己的事情。
后来她又跟沈澈聊了一下这个话题，沈澈表示如果两个人观念不同，不要来往就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在他的潜意识里，沟通一直是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否则他也不会冷脸相对陌生人或者是认识的但三观不合的人。
季轻言同意他的观点，但显然这条只适用于在外的人际交往而不是处理家庭矛盾的最优选择。
对于家人之间的事情，她可能更倾向于宋新辞的说法。
不过暂时应该用不太到。
日月轮转只是一瞬，转眼又快到了周末，而家长会也即将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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