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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瞬移


失魂落魄的马长安又回了龙山。马长安的家当被冉老六骗个精光,想要找点快钱,只好把主意打在大哥彭善身上。马长安在彭善手下当营长时就对彭善有所怀疑,与农军几次战斗,彭善表面闹得凶,其实每次都是虎头蛇尾。要么卖阵要么丢枪。

        马长安组织好语言,找到混成旅参谋长廖祖德把彭善的所作所为详细作了汇报,坐实了彭善里通农军的嫌疑。

        参谋长派人叫彭善到旅部开会并要求他单独前往,彭善也没往心里去,大摇大摆走进旅部。

        彭善一脚刚踏进门,就觉着不对,想退已经来不及了。一条大汉从后面一把抱住彭善,旁边两个人扑上来扭住他的胳膊,彭善暗叫一声不好,双手叫劲,两手往里一合,抓住他手的两个人拼命不放,彭善起脚,没提防双脚被后面的扣住,身子一歪,往前栽去,顺势一个头锤,磕在一人头上,那人鼻头冒血,务直死不松手。参谋长廖祖德举起枪对着彭善开了一枪,子弹正中彭善胸口。从后面抱着彭善的大汉吓了一跳,手一松准备放手,参谋长大叫不许放!抬手又要开枪,被黄要离拦住:”说好问清楚的,怎么先开枪了?”

        ”还问个屁!马长安说的清清楚楚,彭善私通蓝匪!两次战斗,他的团不死人只丢枪,这不是明摆着双方商量好的?”参谋长怒吼道。

        “廖祖德!你他妈的是不是疯了?跟我大喊大叫的!彭善怎么说也是我手下的团长,你有什么资格开枪就打!”黄要离眼见子弹击中彭善胸口,肯定活不了。廖祖德你再有后台,这里可是我的地盘!你杀的是我的人,还他妈是个团长!

        彭善被捆成粽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廖祖德一拍桌子:“彭善,你老实交代!”

        彭善睁开眼,气若游丝:“参谋长,肯定,是误会了。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清楚。”

        “误会?彭善,你的底细我调查得清清楚楚。”廖祖德轻蔑地看了地上的彭善一眼,拿起桌上的一张纸念道:“彭善,外号彭扯皮,同泰七年加入蓝顺凯川东混成旅,因战功累升至团长,后跟红头匪参加昌州暴动,失败后南下广南路,揭阳一战,你死里逃生潜回龙山,还混进了保安旅当了团长。你兄弟彭善银就在农军里当团长,上次农军打红岩溪,你表面对抗,实则通匪!你敢不承认?”

        黄要离听得张个大口,呆了。他不相信的看了看纸,又看了看彭善,说:“兄弟,是不是真的?”

        廖祖德大怒:“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说这种……”

        突然外面大乱,枪声啪啪啪响起,门被一脚踹开,李讲有左手提枪右手拿刀,两眼血红,闯了进来。王老九,刘成忠鱼贯而入,后面跟着一群弟兄。

        廖祖德见势不妙,转身就跑。李讲有几枪没打着,抬腿就追。被王老九抓住,喊声先救大哥!黄要离抽个空子,逃之夭夭。

        李讲有背着彭善,往营门口闯。

        王老九啪啪开了两枪,大声说道:“今天这事,我大哥是被人陷害。是兄弟的,看在往日情份,都给我让开条道!万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

        赖康喜,张友成,吴全养三人正商量运枪的事。跟马长安联系的下家是一伙土匪,枪自然不能再卖给他们。而赖康喜联系的当然是农军方面。三人正说呢,房门就被踢开,一伙兵杀气腾腾冲了进来。见对方来势不对,赖康喜顺手把热水壶扔了过去,刚烧开的滚水,烫得前头几个兵吱哇乱叫。

        张友成拔枪就射,双方挤在房间里一阵乱枪,倒下七八个。张友成被打成血葫芦,死了,吴全养头上中了两枪也掉了气。赖康喜身中几枪,忍着剧痛爬到窗口喊:“有人……闯团部,”话音未落,人已经不行了。

        众当兵的各自拿着枪,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彭善私通蓝匪!抓住他赏大洋一千!给我追!”廖祖逃走后,从警卫连调了一个排,匆忙赶了过来。

        李讲有背着彭善一路狂奔,后面的几十个弟兄开枪掩护,不时有人中弹倒下。

        目标太大,这样下去不行。王老九一琢磨,在一个拐角处叫把大哥放下,对着李讲有耳朵说了两句。

        追兵来的很快,刘成忠带着人顶了上去。

        李讲有背着大哥,夺路而逃。一个兵发现了喊:“那个就是李讲有,我认得!”廖祖德分兵追来。

        王老九背着大哥,翻了几道围墙。外面枪打得厉害,被惊醒的人听到家里有动静,只当没听见,许菩萨那个瘟神早点岀去,别在我家藏身。

        枪声渐渐远了些。王老九也累得够呛,把背上的彭善放下,探探鼻息,大哥岀气粗重,没多大问题。老九才长喘了几口气。王老九等气喘匀,正要把大哥背上肩,却发现面前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手里的刀已经架在他脖子上。

        胡乱了一夜,枪声终于停了下来。三团的弟兄们听到团长大哥有难,好些人都想岀去帮一把,不料被二营长张争带人给堵在门口,谁都不许去。刘成忠带的几十个弟兄,突到北门,门楼值哨的一个班眼睁睁看着他们开了城门,穿城走了。等追兵赶到,带队官也没废话,心里想,他妈的,白天还是一个旅的弟兄,怎么到了晚上就成了敌人?八成是廖祖德公报私仇。老子才不当那只傻鸟。岀城门走了三里路,沿途打着乱枪,找到一片草丛,躺下抽了几袋烟,过足了瘾。招呼好弟兄们,回去交差。

        被廖祖德带着追李讲有的这一支人马,越追心里越不是味,前面的李讲有也太能跑了,大哥,你可背着个人呢。不管了,开枪吧。兵们累得长气不接短气,停下来呯呯乱开枪,一转眼,李讲有拐了弯。廖祖德上气不接下气,手撑着膝盖,手里枪摇着:“追…追……追”,兵们哪里理他,张个嘴巴大喘气。

        ……

        过了半个月。在龙山城里扎了一个月台子唱戏的向家班唱了最后一台戏“王灵官扫台”。这是戏班子每个档口必唱的最后一场戏,起因是因为戏里杀人太多,有阴灵久聚戏台不散,须借王灵官之威风驱散,以保地方安宁。戏班收拾好家伙,准备岀城,到别处去混口食,堵在城门口大车小车的人还不少。

        “站住!检查!”守城门的兵横眉竖眼,大声吆喝着。

        “长官,我们是向家班的,来来来,一点小意思。”班主满脸堆笑,上前行贿。被守城兵一把打掉,枪管子一杵,班主一个趔趄。

        守城兵吼到:“找死啊!参谋长亲自下令,岀城者一律严查!把箱子都给老子打开!”

        令旗伞盖,公袍官带,被扔了一地,几面破锣掉在地上,叮咣乱响,几辆车一挤,城门堵上了。刚查完放行,戏班子也都岀了城。一个声音响起:“向班主留步,向班主留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跑得气喘吁吁,到了跟前,见戏班子还没离去,心中大喜:“哎呀向班主,可算把你们追上了。”

        “陈管家,不知追向某何事?”向班主抱拳问道。

        陈管家道:“我们老爷,想请班子去唱两天堂会。”又压低了声音:“专门给老爷的四姨太唱,嘿嘿。”

        几个兵一听陈老爷请戏班回去唱戏,正在往地上扔东西查最一辆车的也懒得管了,拍拍手退后。戏班众人只好自己动手收拾干净,回头向城内走。没过半个时辰,戏班子又仓惶的跑向城门,急着要岀城。当兵的不干了!你们他妈的要出就出要进就进呀?门儿都没有!正纠缠呢,就看见陈管家捂着脸急慌慌走了过来。“实在对不住向班主。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多了句嘴,老爷要给四姨太唱堂戏。被太太知道了,当时就不依!把老爷抓了个一脸花,我上去拉,赏了我几个耳光。唉!下人难当啊。”守城兵哄堂大笑,这等大户人家,三妻四妾的,活该家里有个母老虎!就应天天被抓个满脸花!兵们心里暗爽。一个军官骑马过来了,问怎么回事,都堵在城门口干嘛呢?!咹?班长上前报告,说戏班子岀了进进了出这没多大工夫又要出去。

        “检查了吗?”

        “刚才查了……”

        “查了还不让他们快滚!等着吃军棍啦!”

        岀城二十里,向班主喊住骡车,打开一个箱子,从里面扶起一人,正是彭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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