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夺魁

她深知，一旦春试榜单公布，只要沐子羡不落榜，在殿试上哪怕只是获得同进士的出身，到那时想要再控制他，恐怕就不那么容易了。


于是，二夫人经过短暂的筹谋，强压下心头的不悦，去找了沐二老爷。


沐二老爷听闻来意，轻轻摆了摆手，语气中满是自信，“他的婚事我自有打算，无需着急。”


在沐二老爷的眼中，二儿子的婚事已悄然间成为了他手中的一张王牌，等待最佳时机出手。


至于二夫人提议的那些娘家侄女，他认为样貌平平，性格又过于内向，若是沐子羡没有太大的成就，作为侯府的庶子倒也合适，但如今儿子有望在春试中崭露头角，他作为父亲，自然要在婚姻大事上提出更高的要求。


接连在沐家二老爷和沐子羡那里受到冷遇后，二夫人一腔怒火无处宣泄，最终找到了沐容汐。


“真是让人不解，他人几十岁仍在为秀才举人之位挣扎，凭什么那小子小小年纪就能中进士！”春日的空气中还夹杂着几分寒意，二夫人一口气饮下冰凉的茶水，内心的愤懑好似被冷水激荡，越发强烈。


此刻，沐容汐正专注地绣着一件春衫，那细腻的针脚与雅致的色彩款式，显然是为了即将迎娶的宋太后所准备。


按照习俗，新嫁娘需要亲手为长辈缝制衣物，以表达尊敬之情。


然而作为皇妃，规则自然与民间有所不同，沐容汐并不确定这项习俗是否适用。


回想起前世与沐舒窈同日成婚时，尽管未曾举行这样的仪式，但太后因怜悯她的体弱多病，免去了这项任务。


因此，为了表示自己的心意，同时也展现自己的贤德，沐容汐决定亲手为太后、皇帝及皇后各制作一套衣物。


听了二夫人的抱怨，沐容汐放下手中的针线，轻声叹息：


“他这是自不量力啊。”


对舅舅家的亲生女儿遭到拒绝，沐容汐心中同样感到不悦。


堂堂官家千金，难道在父亲眼中，还配不上身为庶出的沐子羡？


二夫人重重地捶打着胸口，眼中闪过一丝坚决的光芒：


“想攀高枝？我偏不让你们如愿！”


对于父子二人心中的小算盘，她怎能不清楚？


沐容汐嘴角微勾，轻声安慰道：


“娘，您别动怒。既然沐子羡心高气傲，我们何不顺了他的心意？”


“你糊涂了？”


二夫人眉头紧皱，“眼看他就快要青云直上，再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贵女，今后这侯府还能有你哥哥立足之地吗？”


沐容汐轻轻拨动着茶杯中的水，低垂的眼帘遮掩了她复杂的情绪：


“娘才是真糊涂。自古以来，哪位男子不是三妻四妾？既然阻止不了他娶高门女子，何不为他安排几个才貌俱佳的侍妾？”


二夫人眼中闪过一道亮光，像是捕捉到了一线希望：


“你的意思是……”


"娘亲之前不是曾考虑将舅舅家的雪表妹许配给沐子羡吗？"沐容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神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此举实在高明。雪表妹的母亲，江南之地闻名遐迩的歌伎，才情与美貌并重，世间难寻。而雪表妹年幼之时便已继承了母亲的绝世风华与卓越才艺，二弟勤勉读书多年，身旁确实需要这样一位既能琴瑟和鸣又能诗书共赏的红颜知己陪伴左右。"


二夫人闻言，柳眉轻轻蹙起，眼中流露出几分疑虑与询问："容汐，你心中已有打算？"


"娘亲，女儿备嫁之期冗长乏味，何不将雪表妹接来，让她陪伴于我，也好解解这无聊时光。"


"好，我这就命人去接雪丫头过来。"


随着科举放榜之日的日益临近，沐舒窈首次在弟弟沐子羡的面容上捕捉到了一丝前所未有的紧张情绪。


那份平时隐藏得极好的淡然与自信，在这一刻似乎有了些许动摇。


"二姐，三哥一整天都在那里看书，几乎没动过。"沐念云满眼忧虑地望着庭院中静坐于花树下的哥哥。


春寒料峭，天色尚带着丝丝凉意，沐子羡却早已吩咐人将茶点置于古木之下，自己则一袭青衫，独坐于石椅之上，埋首于书卷之中，专注异常。


"三哥为了准备殿试，如此勤奋，自然是极好的事情。"


"可他的书，竟是颠倒着拿的啊。"沐念云的眼神中满是担忧，显然对此感到忧心忡忡。


沐舒窈心中早已洞察，只是勉强压抑着即将溢出的笑意。


毕竟，对于沐子羡来说，多年来的梦想就是能在科举场上金榜题名，从而让母亲和妹妹在侯府中能够挺直腰杆，不再遭受旁人的轻蔑与欺凌……


这不仅仅是他的个人荣辱，更是全家的希望所在。


随着春天科举考试的结果即将揭晓，所有的期盼、努力，能否最终如愿以偿，一切都悬于这一关键时刻。


与经历过重生的沐舒窈不同，沐子羡自然难以避免心中的忐忑与不安。


这种情绪不仅仅影响了他，连平日里温柔持重的张小娘和单纯善良的沐念云，这几日也明显可见黑眼圈加深，疲惫之态难以掩饰。


例如昨日，张小娘从沐二老爷处得到了一块质地优良的布料，原计划为沐念云缝制一件春日新衣。


但由于内心的焦急与不安，竟然将袖子缝合在了一起，错乱不堪。


沐舒窈轻轻摇了摇头，端起一杯热气腾腾的羊奶，轻抿了一口，心中五味杂陈。


终于到了放榜之日，沐子羡早早地便踏上了前往贡院的道路。


这一次，不再是悄悄地带个小厮同行，而是由沐二老爷特意安排管家，动用了侯府的马车，浩浩荡荡，载着他与几位随从，威风凛凛地前往。


未至正午，捷报便已飞速传回了侯府。


正如沐舒窈记忆中的那样，沐子羡不负众望，一举夺得了榜首，以未及加冠的年纪，成为了当今朝堂上最年轻的会元。


此时的沐子羡已被贡院门外的人群紧紧包围，而将这喜讯带回的是他那奔跑而归的小厮。


小厮年纪轻轻，正是当初沐舒窈和沐子羡深夜溜出府时，在后门为他们悄悄开启锁链的那位。


"夏竹，带他去休息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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