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深度观察（8）
看到这条消息的休斯顿瞪大了眼睛，他迅速点进去，一边看着直播，一边从仓库里拿起一个黑色手提包。
手机屏幕亮起，映入眼帘的是哥谭反派——双面人。
伴随着有节奏的雨声，双面人扶着下巴，右眼睛凑上镜头。他的左脸隐藏在阴影里，右脸被头顶微弱的日光照亮，像阿波罗一样英俊。
“亲爱的观众，今天我们迎来了两位朋友！”
双面人扯出一个让人们感到害怕的笑容，用猎人看猎物的满意眼神巡视了周围一圈，镜头也跟着移动。
他戴着一副白手套，装模做样地欠了下身，手指指向一边：“这里，是我们新晋的超模小姐——安娜卡洛琳女士。”
镜头随之转去，一位穿着白裙子的女性被绑在商场露台的天线栏杆上，她的嘴巴被塑料布粘住，赤着脚，蓝色的瞳孔收缩成一个恐惧的小点，泪水不断涌出弄乱了精美的妆容。在她旁边，一个手下拿着枪对准她的脑袋。
“那边，是我们的老朋友——布鲁斯韦恩！”双面人高兴地朝他挥了挥手，韦恩先生躺在地上，双手和双腿都被绳索绑住，他脸色苍白，一副被吓坏的模样。在他身旁也有一个人拿着枪。
休斯顿皱紧了眉头，他把手提包提到肩上，然后塞进后备箱里，坐上汽车，车身在雨滴的照射下反射出流线型的光。
握着方向盘，他随之打开了游戏面板。
在解锁另外两个游戏后，面板更新了一个个人信息界面。
[操作人物：主位-休斯顿·洛，副位（未开通）
人物能力：初级审讯，初级驾驶，顶级狙击，网络侦查，心理控制。
道具仓库：手铐，皮鞭，蜡烛，棍棒，绳索，克莱斯勒-漫步者。]
休斯顿关上游戏面板，手机放在车头上直播绑架进度，屏幕右下角的定位是哥谭中心商城，他快速地开上大道后就一路狂奔，将滴答不停的雨声抛弃在了灰色天空下，引擎声和双面人的说话声在耳畔震耳欲聋。
他扫了一眼屏幕，双面人还在介绍他今天的规则。
“我想和这两位嘉宾玩个游戏——我问你答，如果答对了那么平安无事，如果错的话就要接受惩罚。”双面人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女人面前，抓起她的头发。
“就先从你开始吧。”他说。
“轰隆——”一道闪电划破了黑沉沉的夜空，照亮了双面人的左半边脸，恶心、丑陋、恐怖，这是一张恶魔的脸。安娜卡洛琳吓得浑身颤抖，看起来快要晕过去了。
休斯顿的双手猛地攥紧，车轮打滑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叫声。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很空，浑身带着一股疲倦，但开起车来却和不久前的状态截然不同。他像一只飞鸟冲进冰冷的雨幕中，仿佛与这辆跑车融为一体。
响着警笛的警车被他甩在身后，休斯顿在一分钟后不要命地飙到了目的地旁边。
他没有去商场屋顶，而是拿着东西上到了商场对面大楼后面的大厦顶。
与此同时，双面人压低嗓音凑在女人耳边说：“第一个问题。”
他猛地撕开了女人嘴上的塑料布，安娜发出一声尖叫。
双面人眯起眼睛问：“迷人甜心，你怎么看待布鲁斯韦恩？”
“什什么？”安娜结结巴巴，她满是恐惧与求知的目光紧紧盯着镜头。
“我是问——你怎么看待布鲁斯韦恩？”双面人再说了一次，这次平和多了，女人却抖得更厉害，沉沉的回音在她耳边缭绕。
“他很迷人，也很有钱”
双面人夺过下属手里的手枪，“咔嗒”一声上膛。
女人发出一声惨叫，急忙喊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不了解他，我今天才和他待在一起，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
“如果给你一个机会，”双面人极度温柔地凝视她，“让你从自己和布鲁斯韦恩中选择一个得救，你会选择——”
“我！”女人不管不顾地叫起来，“我选择自己，放了我吧，如果你想报复布鲁斯韦恩就去找他，哈维丹特！”
“你叫我什么？”
“哈维，哈维丹特”女人倒吸了一口冷气，浑身毛骨悚然，“对不起，如果你不想听见这个名字那么我会闭上嘴。”
“不，不不，不要闭嘴，你说得很好，我很喜欢听。”哈维丹特轻轻摸了下她的头发，嗓音里掺杂着些许干哑，右手却用冰冷的枪管压住了女人的嘴巴。
雨势渐渐加大，休斯顿在风衣外还套了件雨衣，兜帽与气流构成的屏障阻止了雨水的侵袭，然而水滴掉落在地上的“滴答”声还是不断涌进耳内，仿佛是鲜血滴落的声响。
他咬紧牙关，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包里的东西一一取出。
支架、消音器、消焰器、托腮板、专用枪口抑制器、专用快速弹夹、瞄准镜以及狙击枪。他把模块化配件安装在狙击枪上，然后把特制762x67mm的子弹一颗一颗装进去。
之后，休斯顿站在屋顶上，看向远方。这栋大楼比商城的楼还高一些，他可以大致看见对面的大型照明灯和霓虹闪动的色彩。
这些光线令眼珠痛苦，但休斯顿的视力和忍耐力受过专业训练。
他单腿跪在地上，一头金发散发着耀眼的光芒，深色风衣紧贴着他的胸膛肩背，另一只腿撑地，这是狮子般野兽蓄势待发的动作。
休斯顿保持着这个姿势迅速思考。他需要弄清距离、光线的影响、雨水的摩擦力和子弹螺旋方向的冲击，还需要进行侧风计算，子弹下沉计算和精准的时间预估。
这些东西在他脑海里不到一秒的时间就迅速完成，就像以往无数次工作那样。他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架好狙击枪，狙击枪通体乌黑，泛着金属特有的冰冷光泽。
一路疾速行动带来的汗水让他的衬衫尽数贴在身上，楼顶凛冽的风吹动了他的风衣衣摆和透明雨衣。他一眨也不眨地用狙击镜盯着视野里的人。
哈维丹特的脸出现在狙击镜里，他那半张被毁容的脸部在放大十来倍的镜头里显得尤为可怖，但休斯顿不为所动，他把镜头转向了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倒在地上，绑在一起的双手不停颤抖，他喘息得像是要在雨天窒息了。他和平常一样脸色苍白，双眼外有明显的黑眼圈，看起来极其疲累，而此时更增添了几分恐惧与无措。
休斯顿滑动手指，狙击镜对准布鲁斯的双眼。
放大，再放大。
布鲁斯的双眼是钢蓝色的，黑色的睫毛圈在眼睛周围，尾部还微微有点翘，如果他笑起来那会为他增加几丝俏皮的感觉。然而此时他没笑，睫毛被雨水沾湿了，几滴水珠滑进他的眼球内，他下意识急促地眨了几下眼睛，无法抑制地沁出几滴泪来，瞳孔微缩。
他的瞳孔是更深一点的色彩，色素混杂，在光线下会变成其他色彩。霓虹灯光有一瞬间扫过他的脸部，他的眼珠随之变成了野性危险的灰绿色，之后又迅速回到蓝色，仿佛在他躯壳深处藏着另一个人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所有一切。
深不见底的暗流从那蓝色海洋流淌而过。但不管是任何色彩，他的眼睛都惊人得漂亮。
休斯顿屏住了呼吸，布鲁斯睫毛微颤仿佛恐惧不已，但休斯顿更愿意把这些反应当作是对雨水进入眼睛的不适。
这时双面人放过安娜朝布鲁斯走去，那双蓝色瞳孔猛地缩小了，只有那么一瞬，但却在狙击镜里清晰无比，休斯顿看见了恐慌，但更多的是戒备和警惕。
双面人一半完好一半腐蚀的面容挂着嘲讽，低头看着狼狈的哥谭王子。
“我亲爱的布鲁斯，你的女伴说要杀死你好让她自己独活，你感觉如何呢？”
休斯顿缩小了倍镜，读着双面人的唇语。
后面的女人突然大叫起来，好像在说“no”，旁边双面人的手下用枪管砸向她的脑袋，她轻而易举地被砸昏了。
gcpd警车在楼下响着警笛，不远处出现了飞艇的影子，警探拿着喇叭喊道：“哈维丹特，请举起双手投降，否则我们将采取必要措施。”
“别急呀警官，我还没问他问题。”哈维迅速回答。
休斯顿尽力不让自己被外界干扰，他从商场楼梯道上面的窗户看到——一队swat特别行动部队正往上冲。
休斯顿摇了几下手腕，继续握着枪柄，薄薄的镜片后清晰地反映出目标人物的一举一动，狙击镜中央对准双面人的左胸，但是他的目光却停在男人的脸上。
双面人，哈维丹特，休斯顿知道这个名字，他对那些哥谭臭名远扬的罪犯都有基础的了解。而从现在的情况看，哈维丹特与布鲁斯有着特殊的过往和纠葛。
哈维蹲在地上，一把扯开布鲁斯韦恩嘴上的塑料布，布鲁斯疼得吸了口气，他的上唇被扯破了皮。
“亲爱的布鲁斯，你是选择自己存活还是他？”
布鲁斯紧锁眉头：“放过安娜，你是冲着我来的，不要扯上她。”
哈维从口袋里掏出一枚硬币，轻轻抛起平放在掌背上的硬币。
“你是个救世主，对吗？”哈维问布鲁斯。
他的话音刚落，硬币随之落回原位——但它露出的是人头的一面，布满凹凸不平的刮痕。
“人头面。”哈维喃喃道，眼睛里显出一丝怨恨。
几秒后，哈维丹特突然笑了一下。
“我恨你，”他说，“恨”的对象指意不明。布鲁斯没有反应，只是用那双蓝眼睛凝视他。
“你知道规则，布鲁斯。”
哈维起身，从下属手里拿过枪，上过膛的手枪枪口对准了布鲁斯韦恩的脑袋。
飞艇升到了商场上方，巨大的灯光照亮了底下五人的身影，同时也刺伤了休斯顿的眼睛。
他盲了一瞬，在晕眩中死死握住枪柄，手指放在扳机上，心里不停模拟着哈维的行动轨迹甚至是心跳。冰冷的眼神穿过空气的阻隔，等待着最佳狙击时刻的到来。
“最后一次。人头就送你上路，数字就饶你一命。”
哈维说，他再次抛出硬币。
“叮——”
硬币落在了地上。
接下来的一秒内，发生了很多事情。
swat部队冲上楼顶，朝最前面的那名犯人开了枪，另一名罪犯则被赶来的罗宾用爪钩吊在了栏杆上。詹姆斯戈登从飞艇放下的绳索一路滑到屋顶地面，迅速朝布鲁斯的方向冲去，在他迈出第一步时，硬币在几次震动后彻底显出了向上的一面——
人头。
“永远都是人头。”哈维说。
两枚子弹从不同的枪管射出，一枚率先射中了哈维的胸膛，男人被冲击力踉跄了一下，另一枚子弹的行动轨道也随之发生变化，008秒后，子弹深深嵌入布鲁斯韦恩的肩膀，发出沉闷而撕裂的声音。
布鲁斯韦恩瞪大了双眼。他的瞳孔却缩小成一点。
在狙击镜头下，哈维丹特倒下的动作如此缓慢而长久，粘稠温热的血液混杂着冰凉的雨水从他胸膛向下蔓延，在模糊一切的雨幕缝隙，他未能成功吐出的那句话顺着子弹的痕迹，准确无误地撞进休斯顿的眼睛深处。
而在其他人眼中，在他们意识到哈维丹特中枪之前，那人就柔软沉重的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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