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美女救郎
杨灵、柳石早饭后上街看大字报,后来又走到十字口听各派辩论。杨灵肩头被拍了一下,扭头看是夜壶。夜壶皮笑肉不笑地打个哈哈,说:“杨灵,你过来!”杨灵已瞟见了站在街角处的大鼻子等人,只得硬起头皮同他过去。
大鼻子口里喷着酒气,瘦脸上几粒白麻子都变成了粉红的。问左右:“他就是杨灵?”左右认识的都道:“就是!”他便痴笑着盯了一会,道:“嘻嘻,果然是个美人儿,脸蛋比女娃儿还水嫩,就是高点儿。杨灵,你十几岁?”杨灵低下头不回答。他又把杨灵的一只手握着翻来复去地看,说:“哎哟,我的妈,十指葱葱,硬是美人儿的手哇!这手还会绣花、打毛线?”杨灵脸胀红了,说:“豹、豹哥,我有事,走了。”大鼻子却不放他,涎起脸笑着,把手在掌中使劲□□。杨灵手抽不回来,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头埋得更低了。鹭鸶腿踱过来说:“杨灵,豹哥是英雄豪杰,他唯有一样不称心的,就是缺一名贴身勤务员,——今后提升了就是卫士长。刚才叫你过来,是我灵机一动向豹哥推荐的。我们过去同在一个公社,晓得你心灵手巧,不仅有潘安的貌,而且有子建的才,更了得的是还有浪子燕青的本领,打弹弓百步穿杨,佩服!你救工作组美人儿艾雪的事迹,在知哥中早已已传为佳话了,哈哈!”大鼻子此时也把大拇指一竖,众喽罗就七嘴八舌都跟着恭维起来。杨灵抬头说:“救艾雪,那是双旋。”鹭鸶腿继续说:“也有你嘛,所以我觉得你适合当豹哥的贴身侍从。你打弹弓神,枪法只要练一练,是没有问题的。”边说就撩开大鼻子衣襟,抽出支乌黑铮亮的□□,道:“豹哥,这支枪就赏给他了?”大鼻子一怔,犹豫道:“呃,这支,换一支……”目光向喽罗的腰间搜索。鹭鸶腿看大鼻子一眼,道:“嗨,豹哥,我晓得这支克朗宁是你的心爱之物,送他!”递在杨灵手里。杨灵心咚咚直跳,这不光是他生平第一次摸□□,而且是第一次看见真□□。口内不由嘀咕:“假的?”大鼻子哈哈大笑,抓过来就要对空鸣放,鹭鸶腿慌忙制止住说:“哎,这里是闹市区呀!”大鼻子就退出一粒子弹,抛给杨灵。杨灵掂了掂,又抚弄一下,是真子弹。目光又落在枪上,枪身闪着蓝幽幽诱人的光。大鼻子又狂笑着把枪塞给他,他拿着觉得心里热呼呼的,头有点晕。
但他仍旧清醒过来,这时他背心已经被汗水湿透了,内衣冰凉地贴在背上。他怕看大鼻子,把□□还给鹭鸶腿说:“腿、腿哥,我不要,我走了。”刚欲转身,左右就有人上来逼住。大鼻子道:“乖幺儿,你往哪里走,跟老子去享清福呀!”一把搂着,手在脸上乱摸。杨灵已经忍耐了许久,此时心中窜起一股怒火,头一偏,咬住这只长毛的瘦手。大鼻子嗷地嚎叫一声,周围的人全吓得打抖。杨灵牙关一松,他抽出被咬的右手拨浪鼓似的甩着,左手飞起一个耳光。
柳石一直在旁边看,这时他连忙转身,跑进对街不远处的县公安局。他看见了一扇玻璃窗内坐着的艾雪,如获救星。
大鼻子老鹰抓小鸡一般将杨灵擒住,逼在墙上,一手托起杨灵的下巴,将后脑勺死死地抵着砖墙。杨灵喘不过气,眼珠子凸了出来,曲腿踢他。大鼻子两腿竟像铁柱子似的不动,狞笑道:“你妈!你烈,越是烈老子越要骑你!”将后脑勺猛烈地往砖墙上撞。杨灵眼前金星四溅,几乎痛晕过去。
喽罗们忽见街上出现几名警察,对直朝他们走来,忙通知大鼻子。大鼻子侧目而视,判断这几名警察的确是冲他而来的,这才将杨灵丢开,一伙人扬长而去。
艾雪已分配到县公安局。现在她担任县武装部长的舅舅已靠边站,她因此只能韬光养晦,遇事不露锋芒。局里大家都晓得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这个简单的道理,也无人欺负艾雪。相反,在她的身边还有群追随者,就是局里的青年干警,所以刚才艾雪打声招呼,就有几个正在聊天的飞奔去营救杨灵。
艾雪只在远处站着,大鼻子这群人散去后她才走过来,可杨灵和柳石已不知去向。她恼恨这两人怎么谢也不道就跑了,遂满城兜了几个圈子,希望撞见他俩,对不辞而去的杨灵讥讽两句。但街上人如潮水,哪里碰得到?只得怏怏不乐地回到局里。
杨灵后脑勺肿了个大包,而且下巴骨像被卡碎了似的,头一直嗡嗡地响,回来躺在铺上。柳石去找了药来给他贴着,陪着他。到下午两点钟,柳石就去礼堂。只见樊老幺也一瘸一瘸地走上台去,瞪起一双布着血丝的眼睛控诉,说他在半夜里扳了几个嫩苞谷在队上牛圈屋里烧来吃,被诬蔑成是盗窃加纵火犯,要烧死队上的牛,好分牛肉。他因此被毒打致残。部分听众就有些愕然,因为听说他是因吃司机的醋在汽车上割破了十三辆新自行车的轮胎而被打瘸的,这怎么又算在四清工作组的账上?
此时从会场一角爆却发出了嘘声和哄笑声,原来那里在讲关于他致残的另一个故事:那天,他晓得组上三个知妹要在灶屋洗澡,就预先藏在柴堆后面。他一贯神经兮兮的,两眼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强剌激,开始动,——还以为是耗子。人家正在洗,他突然拱了出来,哈哈大笑。三个知妹又羞又恨,连水也不揩就赶忙套件衣服,堵着门,拿扁担、锅铲、火钳围着他一顿痛打,他跪着磕头求饶都一概不灵。痛极了爬到灶头上站着,瞪着眼吼:“老子脱裤儿了!”众知妹骂:“脱,你龟儿脱!”他真的把裤子一下脱了!说话的压低了声音:“呀!挨半天打,那东西还是……”听众兴致勃勃问:“咦,后来呢?”“这三个知妹都还是黄花闺女,吓哭了,三个一齐叫‘妈妈呀!’开开门,哭着跑了。”“嘻嘻,后来呢?”“后来三个知妹就去向工作组告了状。工作组以流氓罪把他抓起来,吊在大队民兵连连部整了一夜,哈,腿就是这晚被打断的!”
接着是鹭鸶腿登台,他先还慢条斯理地一条条罗列牛主任的罪状,后调转话头,把矛头指向所谓安办和□□的乖幺儿,于欢、于乐两姐妹,说她俩为了挣表现,浪费民脂民膏,在滴水也无的尖山子上修梯田,滑天下之大稽。陈闻道安办拿钱搞所谓科学种田,结果栽一块田的稗子出尽洋相……
台上说得闹热也斗得闹热,杨灵柳石两个却提不起神。二人悄悄走出去。杨灵忽然觉得心慌,天旋地转,看见街道房屋在倾斜滑动,街上的人都在偏偏倒倒做着怪象,电杆直向头上砸下来。柳石见他脸色难看,额上冒冷汗珠,慌忙搀着他,口里安慰着,慢慢走回城关二小。
杨灵服了十滴药水后,才又逐渐恢复过来。他俩悄悄商量会上听到的情况,怎么对付。柳石说:“组上恐怕要出事情,我不走了。”杨灵说:“你走你的。”“有难同当,危险关头我咋能单独走?”“我们已经商量定了嘛,你要参加长征串联的理由说服了我,我也想去,只是组上的试验田,丢不开。而且你留下来,多一个人也没有用,他们要来砸烂,还是一样的砸烂。”柳石听了感动地拉着杨灵的手说:“那,我就去了,你们反正一条,不要硬碰硬。”杨灵也把柳石的手紧紧握住。
次日上午太阳升上十字口百货公司屋顶时,经风雨长征宣传队出发了。队伍精神抖擞地走向东门,杨灵要送柳石一段路,也在街边随着队伍走。他忽然看见前面面馆门口坐着一人,像陈闻道,细看正是他,连忙告诉柳石,自己赶快闪开躲进店铺去了。柳石吃一惊,这个十余人的小队伍便停下来,都有些紧张。
原来陈闻道因杨灵一去两天不回来,昨晚便亲自赶到县城,东寻西寻打听到了情况,次日清早便来这里坐等,已等了一两个小时了。
陈闻道对直向队伍中的柳石走来。黑凛凛一米八几一条汉子,脸上流露出疲倦、焦虑的表情,显得心劳力瘁,而并非像杨灵、柳石预料的那样是一副气势汹汹的架势。柳石浑身肌肉鼓得紧绷绷的,又晓得杨灵就在不远,和自己站在一边,遂打定主意要寸步不让地与陈闻道冲突,并昂首从他身边走过去。可是当他的目光与陈闻道忧郁的目光相遇时,也不知为什么,心却变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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