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阎浮界·不自由，毋宁死
阎浮界——望江市——普陀山——木啊木啊小木屋
山深林密，林壑幽深。段天涯带着呼延啸暂时避匿在一间小木屋里。段天涯在一张木板床上，闭目暝坐；呼延啸则端坐在他正对面的另一张木板床上。
“这个地方够隐蔽的。系统要是有心派人清除我们，连收尸的问题都不需要考虑。”呼延啸声音闷闷道。
“我倒是想去人多的地方。”段天涯说完，缓缓睁开双目道，“你能保证你不发疯吗？”一语末了，他重重地喘出了一口长气。
一阵短暂的静默过后，呼延啸又再次开口问道：“你说你是NPC，那你重返游戏直播间，一定是系统要求你回去的了。”他故意停了一停，然后说道：“你一个为系统做事的NPC，怎么敢藏匿系统要诛杀的玩家呢？”
“我不想伤害任何人……我从没这样想过。”段天涯怔怔地说道，看起来陷入了回忆。
他这句话说完，呼延啸直了直腰板儿，用最严肃的语气说道：“段天涯，给我一个理由，给我一个相信你的理由。”
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半点儿声息……
“我不想为任何人做事，我只想找回我的王妃。”段天涯说道，声音沉痛。往昔之事压在他的心头，分量不是一般的重。“如果我不进入游戏直播间，我的王妃就会被清除掉。”他声音微颤，眼神有些呆板。
“你的王妃……”呼延啸想了一想，接着问道，“难道也是游戏直播间里的NPC？”
段天涯略略点了点头，忍不住掉下了一滴眼泪：“你能看到的、游戏直播间里的每一个NPC，都是拥有独立意识、独立人格的完整个体。我们无一例外受系统操控。用得好时，一切都好；可一旦犯了过错，就会被带去一个叫夹层空间站的地方……集中销毁。”
“夹层空间站……”呼延啸用疑问的语气，重复了一遍。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夹层空间站的名字。”思索了两三分钟后，他又把言问道：“你帮了我，就不怕系统以此为由，迁怒你的王妃吗？”
“不冲突。”段天涯一刻不停地眼望着呼延啸，解释说明道，“夏长歌伙同鬼女寒江雪、天女魃、于儿神，打破了连接游戏直播间与阎浮界的时空锁链，导致我的任务被迫中断。我现在尚处在等待主家进一步指示的阶段。”
“你的主家是谁？是真实的人，还是……NPC？”呼延啸问道，神经丝毫不敢放松。
“我只能告诉你，游戏直播间背后，不是某个自由人的一言堂。阎浮界，不止一伙儿力量，在死死盯着这块儿赚钱比印钱还快的大肥肉。”段天涯神情泰然地说道。
呼延啸听罢，面上毫无波澜，一双眼睛冷静得像是要吃人似的。“你的主家，不是系统。”他断然说道，似乎毋庸置疑。
一声讪笑。“人心野蛮思动，轮流坐庄再正常不过了。”这句话，段天涯说得很冷静，但是话中明显带刺儿。字字都是对系统的控诉，语语都是对自由人的不满。
“段天涯，你主家给你的任务是什么？”呼延啸用不得不回答的语气，逼问道，“打败第五有臣，再夺一次冠？”
“我只能告诉你，我不过是自由人赌桌上的一个筹码。”段天涯如此解释道，“你只需要相信，我不会伤害你就行了。至于别的事情……不要好奇，更不要知道。”一会儿，他又加了一句：“为你好，千万、千万、千万，不要知道。”
听完这番话，呼延啸良久良久不出一声，然后才用异常的声调说道：“可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糊里糊涂。”大有下命令的意味。
“你不会死的。”段天涯定定地看着呼延啸的眼睛，想要确定他是不是在装瞎，“至少现在，你活得好好的。”
“活也分很多种。在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苟延残喘着，我宁可自己死了。”呼延啸说完，起身下床，手拄崂山手杖，一步步向透光的方向挪移。
正是：不自由，毋宁死。
见呼延啸要走，段天涯没有出言阻拦，只是目送他离开，然后低头默坐着。
段天涯料定，呼延啸走不出普陀山。因为这个季节，正是山中嘉荣草盛开的季节。阎浮界的嘉荣草，功效比游戏直播间里的嘉荣草，高出十倍还不止，且气味幽微，不易察觉。
阎浮界——望江市——第五有臣家
一觉睡到下午，第五有臣怀抱着乌七七，坐在电竞桌前，认真细致地浏览咪了个咕阅读的招聘广告。
“主人，不几岛好漂亮哦~”乌七七一双水汪汪的兽眼，不错眼珠地望着不几岛风景图。
“岛是很漂亮，但是……”第五有臣踌躇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虑，“这家公司，工资高得离谱，甚至有些诡异。”
“狐币不是越多越好的吗？”乌七七仰起头，盯视着第五有臣下巴上的胡须问道。
“钱当然是越多越好啦~”紧接着，第五有臣忽然蹙起双眉，“可钱的来路，该是越清晰越好。”这种感觉，似乎似曾相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就是说不上来。
怎么不管打开哪个软件，都能刷到咪了个咕的这条招聘广告呢？他想，好像之前在游戏直播间里，系统给发的定向推送啊！
“或许……是人家公司花了大价钱买推广呢！”想到这里，那些杂乱如麻的念头，暂时被压下去了。过不多时，第五有臣一边摸着乌七七的小圆脑袋，一边轻声问道：“七七，我们去不几岛上工作，好不好？”
“耶~主人万岁~”乌七七抓着第五有臣的衣角，一路爬上了他的脖颈儿，“七七喜欢不几岛，不几岛有小鱼，小鱼……小鱼可以烤着吃。”
“七七，你上岛之后，最好还是变幻成人类的样子。”第五有臣接着又说道，“一只会说话的小狐狸，会被坏人抓走，送进实验室里，做研究的。”
“嗯。”乌七七乖巧地点了两三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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