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高傲的混蛋
“不…绝不可能!音乐天使,他温柔而博学,他与世无争…怎么可能和那个残忍下作的幽灵是同一个人!”音乐天使的信徒从福克茜怀里挣脱出来:“福克茜,您再这么说,我可要生气了!”
“对不起,克莉丝汀!是我说错了话…你的天使绝不是那个什么幽灵!”
克莉丝汀在肉眼可见地发抖,那双蜜糖色的眼眸黯淡下去,她抬手捂住脸庞,呼吸有些急促。福克茜伸手落在她的肩膀,轻拍着她作为安抚。
“对不起,我…有些失态。”克莉丝汀缩了缩肩膀,“请您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如果可以,您就装作不知道吧。音乐天使不太喜欢别人知道…他的存在。”
克莉丝汀低着头等了许久也没等来福克茜的回话,于是又低声道:“谢谢您能耐心听我说这些,福克茜。”
等她抬起头时,那双柔情的眸子里带了点哀求的意味,与福克茜的视线对上。
“小事,克莉丝汀。”福克茜眨眨眼睛,偏了偏头,一缕红发从帽子里掉了出来,她抬起克莉丝汀肩膀上那只手把它挽到耳后。
“没有必要感到局促,我很乐意听你倾诉你的心事。”小流浪儿笑得人畜无害:“毕竟克莉丝汀是个善良的孩子,谁会不喜欢呢?”
克莉丝汀抿了抿嘴唇,微笑着点点头,又抹了抹眼睛,随后看向福克茜,与她道别:“我该走了,福克茜姐姐。今天是礼拜日。”
福克茜微笑着摆着手与克莉丝汀告别,在目送她转过一个拐角后收起笑容,蹑手蹑脚跟了过去。
礼拜日。街上的人们聚集在教堂的那一天,似乎就叫这个名字。好像一个月有好几回吧?
人们在礼拜日聚集在教堂,为的是向他们的神祷告。
那么克莉丝汀在礼拜日应该也会去见她那个“音乐天使”吧?
不然她没必要在告别时说这一句。
福克茜尾随着克莉丝汀兜兜转转,来到了剧院一个偏僻的角落,目送克莉丝汀走进一扇木门里。
眼看着那扇门关上,过了半天她才敢走过去,看看那门上的字。
…
嗯。
这几个字福克茜不认识。
考虑了半天,福克茜才决定把耳朵贴到门上,按捺着加速的心跳,努力听着门里的动静。小流浪儿的肌肉紧绷,做好了在听到开门动静的那一刻飞奔逃走的准备。
虽然很对不起小克莉丝汀,但那个“音乐天使”很可能是拿走自己项链的那位耶?
然而偷听被发现的话,会伤克莉丝汀的心——
反正,找到那条项链的话,她就会马上滚蛋。
所以不如先把精神专注在偷听上。
这个房间的隔音效果很好,福克茜只能隐隐约约听见克莉丝汀的声音,这个房间里应该只有她一个人在说话。
忽然克莉丝汀的说话声停了,随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隔着那层木门,她只能听出那是个男人,应该是个成年男子。那就是克莉丝汀的“音乐天使”吗?
福克茜也想见见天使长什么样啊。是不是都长成剧院浮雕上那种长翅膀的果体小孩那样?不过小孩的声音是不是应该稚嫩一点…音乐天使是会直接出现,还是要从窗户爬进来?
偷听的小老鼠正在遐想,却听得那男声低语了一阵,随后是克莉丝汀短促的应答声。
然后是向门靠近的脚步声。
福克茜连滚带爬地蹿到了走廊尽头的拐角处,大气也不敢喘地趴在墙上。
几乎是在她把脚收到转角里的同一时刻,那个房间的方向就传来一声老旧木门开启时的吱呀声。
过了半天,或许只是克莉丝汀转头查看走廊上是否有别人的时间,木门才又发出一声吱呀。
福克茜没有伸头再看那扇木门是否是关上了,她趁着自己的腿还没有完全软掉,大喘着气向杂物间方向进发。
那个独属于她的杂物间,门口地上放着一个烛台和一支蜡烛,一盒火柴。
是谁这么贴心?福克茜没有多想,施与这恩惠的人以后应该会让她还回来。
烛光照亮了一整个杂物间,这个破败的地方还是和上一次在光照下时看到的一样破败,不同的是少了个旧沙发,多了条毛毯。
多了点光亮还是不一样啊。以前福克茜只会把这个房间的一角当作睡觉的地方——在黑暗的地方睁着眼睛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现在也只是把这个房间的一角当作睡觉的地方,区别是她可以选择先睁着眼睛发呆再吹蜡烛。
给她这东西真是浪费蜡油。
福克茜伸手去摸那个机关所在之处,又借着烛光熟悉了一下杂物间的环境,确保她在黑暗中也可以迅速找到那个机关。
“你又在找死?”埃里克带着些许怒意的声音毫无征兆地响起。
“‘又‘吗?您真是毫不留情。”福克茜嘴上这么说,手还是乖乖从机关上挪开:“您不遮掩一下吗?万一别人摸到了怎么办?”
“没人会来这种鬼地方,况且发现了又能如何?只是一个暗格而已。”那是福克茜意料之外的胸有成竹。
“不过您一整天都在监视我是否碰了这个机关吗?”
“我说了你太自作多情。”
“蜡烛是您给我的?”
“我在你看来有那么闲吗?”埃里克冷笑一声,“你以为剧院的员工都像你一样天天偷懒,闲逛,勾三搭四?”
“勾三搭四?”福克茜抓住对方念了重音的字眼重复一遍,咬唇想了三秒,笑道:“您也是怕克莉丝汀碰脏了我——”
“你,弄反了吧。”埃里克的声音忽地冷下来,分明是那天说要杀她的语气,他似乎是迟疑了两秒,却又换出平常那种高傲冷淡的态度来:“那孩子是个温柔善良的性子,分一份心到你这东西上来倒是浪费了。”
“哎哟,您挺关心我的奶油白面包天使的嘛?不过她岁数应该还没我大,您这样不太…”
“你在胡说什么?”
有点急了。福克茜的笑意快压不住了,清了清嗓子道:“您这么关心她…是不是每天在关注着她呀?要不要我来当您的探子呀?”
“当探子?每天尾随人家的那种?你也不怕艾洛蒂还没回来你就先被其他人收拾一顿么?”
“嘿嘿,”福克茜眯起眼睛,摆出一副死不要脸的架势:“您怎么知道我还尾随人家了?”小流浪儿睁开眼睛望着头顶,那双翠绿的眼睛好像能洞察一切:“埃里克…您到底是在剧院的哪一块工作,怎么连我干了什么都知道得清清楚楚呀?”
短暂的沉默就能说明一些问题,因为埃里克接下来这番话本当是无需犹豫的:“…你从后台跟到大厅,从餐厅跟到宿舍,生怕别人看不见?”
“您知道得好清楚。不会您也跟了我们一路吧?”福克茜在心里打起算盘,考虑起接下来的话该怎么说。
如果把自己的猜测——埃里克,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就是那个剧院幽灵——直接说出来的话,按照那个在剧院人们口中“作恶多端”“吓疯了一个质疑幽灵真实性的人”“让一个他不满意的小提琴手离奇失踪”的高大形象,如果埃里克确实是剧院幽灵的话,自己的小命应该也不保了。
利用暗道,神出鬼没,迕逆男爵千金(甚至用不明手段让其回家)。光是第三条就是剧院经理都不敢干的事。那么在这个剧院还有谁敢?有谁的地位比剧院经理还高?当然是那个名号一出就能让经理闭嘴的——剧院幽灵啦。
应该也就是埃里克啦。
当然,这一切都是福克茜的猜测。
“我晚上在后台时都有人说起‘布凯的新学徒跟了克莉丝汀一路’了,你觉得还有谁不知道?你的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埃里克的声音是听得出来的咬牙切齿。
她猜错了?
不,还有机会验证——如果连后台的人都看见了小学徒尾随芭蕾舞女,那么明天克莉丝汀一定会被好心人提醒。
不过既然埃里克这么说——福克茜伸手挠头:“啊…我太明显了?我只是…很喜欢克莉丝汀。”
“哼,”又是埃里克常用的冷笑,不过他再开口时的声音带着一丝戏谑:“你该庆幸,我跟他们说不要告诉克莉丝汀,我会亲自来收拾你。”
好了,现在她没有机会去验证埃里克的说辞是真是假了。
而且埃里克像是早就料到了她会来这么一出。
一种燥热弥漫在福克茜心头,那是她许久都没有尝过的,名为“挫败感”的东西。
“那我…我有没有这份荣幸知道您在剧院的哪一块工作呢?”福克茜有些破罐破摔的意味。
“哈,没有。”几乎是毫无悬念的回答。
“…我,想找个机会报答您。”
目的性太强了——后来福克茜在总结经验教训的时候如此评价当时的自己。
“相当幽默,小东西。你撒谎似乎都不会脸红啊?我并不稀罕一个小流浪儿的报恩。你若想报答我,就继续挣扎,找你那件东西,直到被艾洛蒂掐住脖子吧。”埃里克嗤笑两声,“当然,如果你提前认输的话可以找我,我依然可以把你送出去——在艾洛蒂没有掐住你的脖子之前。”
自己的小心思被一一看破再加上被冷嘲热讽一通,福克茜几乎是气急败坏了:“我的挣扎对你来说十分精彩,是吗?埃里克先生?你这高傲的混蛋!我找不找得到我要找的东西,又关你什么事?你觉得我的生死被拿捏在你手里,是吗?你凭什么摆出那样一副趾高气扬的姿态?”
埃里克沉默的片刻时间,已经足够让福克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难道不是吗,福克茜小姐?你来剧院的这几天,还没有习惯自己的生死被别人掌握的感觉吗?”埃里克的声音不紧不慢,冰冷得让人窒息:“你是否太骄傲了一点,骄傲到你觉得,即使是在这种地方,你也不会被权势所掌控?”
他叹了一口气。
“要找我的话,睡觉前叫我就好。我会来的,每晚。”
“福克茜小姐,我很期待你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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