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新人大会
01
小妹妹？虽说她还没有踏入高中大门，但是165cm的身高怎么都不能称之为“小”吧。
“怎么了，说话啊。”黑影又开口道。
他的嗓音像是浓郁的蜂蜜茶，香甜润口，又沾着不着调的酸涩。
明亮的日光被尽数挡住，咲枝捏紧红茶罐，不动声色地侧了侧身子，终于看清了黑影的真面目。
一个将头发梳成背头的金发不良……
似乎察觉到咲枝微小的动作，不良挑了挑眉，伸手圈住她的退路，“你不乖哦，小妹妹。”
咲枝当作没听见，脸不红气不喘道：“小妹妹？我可是高中生，还是二年级。”
虽然和专精排球的女子选手们无法相比，但是在普通高中生中，她的身高已经算是优越了。
因而，对面的不良即使满脸不相信，但也没有想出什么充分的理由。
“真的？”他狐疑道，“你是哪个学校的？”
临近正午，上午的赛程都已经差不多结束，大厅里的人流有聚拢的趋势。
咲枝拢了拢碎发，摆出几分前辈的姿态，“你们老师没教过你在询问别人之前，先要自我介绍吗？”
然而不良并没有听进去她的话，保持着诡异的姿势，自言自语道：“肯定是青城的，及川那家伙，每次比赛都有一群女生来围观。”
虽然理由并不准确，但是出乎意料地猜对了。
咲枝下意识敛下眉睫。
“诶——”
捕捉到她细微的神情变化，不良笑着说了声“好像猜对了”后，又凑近了些。
咲枝甚至可以感受到他鼻间温热的气流，不自觉弓起背脊。虽然她曾经被不良堵过，但那都是些类似灰崎被挑衅就动手的武力派，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像棉花糖一样的类型。
黏糊糊，又甩不开。
“抱歉，猜错了，我是白鸟泽的学生。“
“白鸟泽？”他勾起唇角，笑容越发灿烂，“那个牛岛在的白鸟泽？那还真是有趣极了，前辈，给个line号吧。你用的是智能手机还是传统手机，没有line的话电话号码、邮箱什么的也都可以哦。”
他刻意压低了嗓音，咬词清晰地喊出“前辈”两个字。咲枝如同触电一样全身酥软，脆弱的后颈处更是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那给你留个电话吧。”她说。
“真的？”他微睁双瞳，像鹦鹉一样聒噪不休的嘴巴终于停了下来。“你不会骗我吧，随随便便给个空号什么的。”
咲枝笑容渐深。没错，我正打算把及川彻那个混蛋的号码报给你。
但是，这家伙是搭讪了多少次，才拥有如此敏锐的直觉啊。
她一边注意着他的举动，一边换了个站姿，从背包里掏出笔和便利贴。“这个，是我的号码。”
不良不敢置信地接过笔迹工整的便利贴，他搭讪过许多女生，还是第一次真的收到联系方式。
趁着他垂眸拨电话的工夫，咲枝微微蹲下身子，抬起脚跟，然后如风一样从漏出的缝隙间飞奔出去——
她在剑道上最引以为傲的即是速度与爆发力。
但是，不良的反应也很迅速。
“我就说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原来你早就想好溜了。”
伴随着轻快的嗓音，咲枝的背包带被他用力拉住。深褐色的瞳仁旋即倒映出她有些诧异的神情，以及……
拐角愈来愈近的紫色。
“……”
她被拉力作用着撞上了熟悉的身影。
02
没有想象中的摔跤碰撞，身穿紫色球服的少年轻而易举稳住了她的身体。然后他伸出手，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握住了那只拉着她背包带的手。
“放开。”
对面的不良眯了眯眸子，本来有些紧张的神色蓦得沉了下来。他扬起下巴，桀骜不驯道：“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两人互不相让，空气中瞬间闪烁起噼里啪啦的火花。当然，不爽的只有某个不良，牛岛从始至终都是平淡的神色。
“等等，等等。”天童凑上前，打破了他们之间焦灼的气氛，“你是条善寺的照岛吧。当众搭讪国中生，胆子不小哦。”
“国中生？”他惊愕地松开手，不自觉拔高声音，“你不是说你是高中生吗！还是两年级的前辈！”
咲枝拉过松散的背包带，心虚地向前迈了一步。拉扯的痛感旋即从发梢蔓延着传入发根，然后刺激着她的神经。
好像有什么重物扯住了她的头发……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啊咧？”天童注意到她怪异的姿势，顿时沉默下来。直到和添川交换了一个眼神，才后知后觉憋笑着挡在她身前。
“那不是重点照岛君，刚才我可看见，”他摊开双手，语气惋惜道，“你们条善寺的主将往这边过来了，我记得他叫……”
他支起下颚开始沉思，一旁的添川接话道：“奥岳，奥岳诚治。”
照岛如同受惊的小猫般缩了缩脖子，奥岳前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揍他屁股的画面“刷”得浮现在脑海中。
“喂——”
“喂！”
不知何时，拨出去的电话已经被接通了。照岛恍惚着抬起手，将手机贴到耳边，但是——
里面传来的很显然不是女声。
“你这家伙，准备好受死了吗！”
听筒里的怒吼声和现实中的声音融为一体，他僵硬地转过身，青城的岩泉一正握着手机，恶狠狠地盯着他。
身后是他的队友们。
照岛双眼一亮，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平时和他一起玩乐的队友们纷纷假装看风景般将头转向别处。
经理三咲华指着他的鼻尖严肃地斥责，“照岛君，太失礼了！”
他顿时卸了力。
然后被主将奥岳摁着头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
既然道了歉，岩泉也不好再说什么，他挂断及川给他用来联络的电话，将决定权交给了咲枝。
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头发上的咲枝哪里还有刁难他的心思，只盼着人群能早早散去。“照岛君，希望不要再有下次。”
“知道了。”照岛含糊不清地应了声。
解决了和不良的纠纷，她求救似的看向岩泉。作为头狼似的代表人物，幼时他就已经是三人组里的领导者，无论是下水抓鱼，还是上树捉昆虫。
“怎么了，真田。”接收到她的眼神，岩泉眉心微蹙，紧张得跑上前来。
咲枝感受着颈后跃动有力的心脏，耳根微红，“头发、头发卡住了。”
“……”在场的人全都屏住呼吸，将视线转了过来。
颜色罕见的发丝突然垂落在她的发顶，像是盛夏应和着蝉鸣摇晃的韧草。牛岛沉下醇厚的橄榄绿眸子，伸手扯了扯拉链，然后听到身前的少女轻哼了一声。
“岩泉。”
“干吗？”面对着宿敌，岩泉完全没有好脸色。
“头发卡在拉链上了，你来弄开。”
“哈？”
03
随着比赛的接连结束，大厅内聚集的人流越来越多。
因而，贩卖机旁诡异的氛围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那边在干什么？”
“白鸟泽，条善寺，还有青城的岩泉，这是什么世纪修罗场啊？！”
“喂喂，正中的女生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告白现场？”
“怎么看都不像吧。”
“呜哇岩泉的脸怎么那么黑，看起来像是恶毒的后妈。这样说的话，牛岛就是仙度瑞拉吧，好可怜。”
……
你压根不是排球部，而是话剧社的成员吧，同学。咲枝耸拉着脑袋，真想一头埋进沙子里。
岩泉当然不可能听牛岛的话，而且咲枝和他靠得还这么近。
说起来你不信，他宁愿牵扯的另一方是条善寺的金发小子，都不希望是牛若这个光看脸就让人恼火的家伙。
“不，我负责隔开你们。”他伸出手将牛岛的脸支得老远，但顾及到咲枝以及身后虎视眈眈的白鸟泽，并没有太过用力。
“条善寺的经理小姐，麻烦你了。”他越过凑热闹的天童，以及担忧的白布，朝三咲华道，“帮忙帮头发解开，就作为替你们队员的善后。”
“诶好。”
条善寺的经理拥有比寻常女生还要细腻的手法，至少到现在，咲枝都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
管理着闹腾、爱惹事的队员们，是件很考验耐心的事情吧。
真是难做呢，社团经理。
正在她发散思维的时候，经理小姐语气微扬道：“好了。”
她将蜷曲的发丝全部理了出来，但这根本不能改变它们已经分叉毛躁的既定事实。
“感谢。”
“不，是我们感到抱歉。”经理小姐温和地笑了笑。
站在她身后的奥岳一把抓住了想溜之大吉的照岛，“先吃饭，完了你给我去外面练球。”
“母畑，你别笑，你也一起，让你看着他结果你给我溜去看女排比赛！”
吵闹的条善寺渐渐走远，咲枝转向了正在拉拉链的牛岛。他平静的脸上没有丝毫不耐烦，甚至在整理好衣服后还朝她点了点头。
她这才发现，他的眸色比想象中还要浅。就像是牛油果那般坚定而纯粹。
“万分感谢，牛岛前辈。”
“没事。”淡淡应答后，他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岩泉，“岩泉，转告及川，决赛见。”
说完，他就迈开步伐。
直到白鸟泽庞大的队伍融入到人海中，咲枝才回过神来。
岩泉挠了挠后脑勺，无奈地叹了口气，“这让我怎么开口……”
“发生了什么事吗？”咲枝疑惑不解。
“那家伙啊，这两天练习得太狠了。”
咲枝爬楼梯的脚步一顿。
“他太执着于胜利，太想打败牛岛了。其实我也没资格说他，我也很想，但是过犹不及，那家伙魔怔起来谁都拦不住。”岩泉停下脚步。
等她和自己并肩，才继续道：“所以，原谅他这一次的任性吧，真田。”
04
体育馆内并不像健身馆一样设置了休息区，一路走来，走道、长廊边都能看到聚集着吃便当的选手。
青城的“基地”在二楼靠窗户的区域，目前正围着一帮女子高中生，花团锦簇的中央，是笑得一脸灿烂的及川彻。
“可以合照哦，不要挤一个一个来。”
“巧克力是送我的吗？闻起来好香。”
“小心楼梯，不要掉下去。”
撞上此情此景，岩泉当即握紧了拳头，“混蛋川你在干什么！”
咲枝扶了扶额头，提着球鞋在靠墙的一侧寻找及川的球包。
他的球包上挂着一只憨态可掬的熊本熊，是咲枝之前送给他的，只不过本来黑黢黢的熊已经褪色……
“是及川的表妹啊，听他提过很多次。”青城的教练笑眯眯向她打招呼。
“您好。”她礼貌地鞠了一躬。
等及川被岩泉从人群里拖出来的时候，咲枝已经和入畑教练闲聊了有一会。
她跪坐在野餐布上，双/腿/间摆放着小雏菊餐布包裹的便当，正说到及川小时候为了看蝉脱壳卡在树上的糗事。
“啊啊啊，阿咲，快闭嘴！”及川忙上前捂住她的嘴。
可惜为时已晚，对面的教练和队员们已经揶揄地笑了起来。
咲枝趁机瞥了眼他的球鞋，细小的缺口翻出毛绒绒的线头，内侧已经磨损得和不成样子，看起来旧巴巴的。
“我还以为你坏的是亚瑟士新款。”
“怎么可能，那可是姐姐送我的新年礼物，我怎么舍得穿。”
“那今天就穿着它夺取优胜吧。”
及川满脸讶异，顺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阿咲，你是不是发烧了？没想到还有从你嘴巴里听到这句话的一天。”
“你找死。”她阴沉着脸，把他堆到一边的蔬菜重新扫进陷下去的米饭坑里。
然后粲然一笑，“这样才营养均衡噢阿彻。”
青城下午有两场比赛，第一场次对战新井川。第三场次对战加持和樱下中的胜者。
及川将新球鞋的鞋带一板一眼系好，然后直起身左右活动了下筋骨，“我来给你们托球吧。”
“不，及川。”教练打消了他的小心思，“你还是先适应适应新球鞋。”
赛前有热身的时间，这时候再加练也不过是加重负荷而已。
“我觉得也是。现在先绕体育馆跑三圈，没问题吧阿彻。”
“为什么是你给我下命令啊，”及川睁大眼睛抱怨，“话说回来，以前你在篮球部也是这么霸道的吗？！”
咲枝眨眨眼，“没有，他们都说我很温柔。”
……大概。
监督及川跑圈的间隙，咲枝收到了来自赤苇的消息。
东京都的新人大会也如火如荼展开，他发过来的不过几张照片，咲枝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咲枝：帮忙的话会有谢礼吗？]
[赤苇：回东京后请你吃文字烧。]
见他真的应答下来，她急忙打字道。
[咲枝：不用不用，我开玩笑的。]
让她没想到的是，消息到此就戛然而止，过了十分钟都没有后续答复。
就在她摸不着头脑，企图将木叶移除黑名单问个明白的时候，显示为「秋纪哥」的电话打了进来。
她试探性道：“喂？”
“真田！”对面传来木兔元气的声音，“你有来看比赛吗？”
“我在宫城呢木兔前辈。”她无奈地望着仙台体育馆的标牌，“不过有看宫城的新人大会，刚才还遇到牛岛了。”
“牛岛！”木兔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度，“光是听见他的名字就干劲满满了。”
“是啊。”
三圈对于运动系来说不值一提，及川跑完也只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正午的阳光洒在他沙茶色的脑袋上，咲枝举起手臂，回应了他的招手。
然后对着手机郑声道：“所以，夺得优胜吧木兔前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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