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昨晚的床是冰冷的，今早的厨房是冰冷的。这个房间里，黄蕊不在的时间只有两天，却好像已经过了一辈子，一切都回到了我一个人生活的状态。

        打开电脑，查看邮件。上次和几家公司签了长期的合作协议，所以每次打开，里面都挤满了来自甲方的要求。我一封一封打开，又一封一封关上。黄蕊不在的时候让我安不下心工作。

        喝到嘴里的咖啡不知道什么时候冷透了，只剩下苦涩。我起身想要去重新泡一杯，站起身时却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杯。杯子掉在地上碎成了几块，棕色的液体躺在米白色的大理石瓷砖上，等着我去清理。

        我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和液体，笑了一声。摇摇头，进了厨房。

        ——

        “你好，我要报案。你们汪警官在吗？”我还是坐不住来了警局。

        “汪警官？汪夏吗？汪队今天出任务了，你有什么情况可以先和我说。你报什么案子？”接待我的年轻警官例行公事，掏出了一个本子。

        “她什么时候回来？”我叫住了年轻警官。

        “不好意思，这个我们是不能和你透露的，你刚才说是要报案对吧，先跟我过来说下情况，这样我们才能尽快开始调查。”年轻警官看着我，抬手引导我进了旁边的一个屋子里。

        ——

        “汪姐，下次有这种事，您别自己亲自动手。咱局里就您这一朵珍贵的奇……红花，可别再伤着碰着了。”

        几个人拥着汪夏走进了警局。刚才接到有群众报警，说是自家的猫困在楼道电梯井里，找来物业把电梯给停了，非要等警察来了，把猫救出来才让恢复。物业拗不过，报案的猫主人自己又不敢下去救，只能等着警察来。

        汪夏带着老猫二牛到现场一看，小猫确实卡在电梯井的缝隙里。可那缝隙太窄，正常人根本没法探进去。猫主人在一旁看着警察半天没什么行动，嘴上开始不满意地嘟囔起来，站在旁边的物业看不下去，两伙人还差点没吵起来。最后，还是汪夏艺高人胆大，叫物业拿了平常维修电梯的绳索来，把自己吊了进去，塞在夹缝里逗了半天，才勉强拉住小猫一条腿，硬生生给提溜上来了。

        本想着把猫救上来，猫主人应该高兴、感激加下次我注意不给大家添麻烦了吧。结果，就因为汪夏是把猫拎上来的，不是抱上来，猫主人又不依不饶，碍于不敢对人民警察指名道姓，愣是站在楼梯口阴阳怪气了半天，最后还是被物业的人给劝走了。

        回警局的路上，老猫开车之余把猫主人调侃了一个遍。最终在踏入警局的一刻，得出了一个结论，以后这种事还是让他们这些糙男人来就行了，毕竟看在这体格和外表上，一般人也不敢当面说三道四。

        几个人刚进门，就听见接待室里传来了桌椅碰撞的声音和吵架声。

        “这一上午的，怎么就没个消停的啊？”老猫朝接待室方向看了一眼，咂咂嘴，“我过去看看。”

        “我也去。”

        “诶，汪姐……”老猫在一旁想抓着汪夏叫她先休息一下，抓了个空。

        ——

        接待室的门口，已经围了好几个人。小刘在里面正将两拨人努力分开。仔细一看，一边是警队负责接待的年轻同事，另一边竟然是“老熟人”——池淼。

        “怎么回事？”汪夏一出声，身边围着的人自行散开让出一条路来。汪夏走进屋子，气场将刚才的剑拔弩张驱赶得一干二净。

        “汪队，我……”年轻警官刚想说些什么，汪夏抬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转身看向池淼。

        “池先生是为了上次的事来的吗？”语气里听不出情绪。

        “汪警官，黄蕊她还没回来。我……我一着急，就……不，不好意思，我刚才……”池淼说话断断续续，上衣外套因为刚才的动作被人扯下肩膀，头发凌乱，嘴边青灰色的胡茬反映了这段时间男人的生活状态。

        “先跟我来吧。”汪夏扬扬下巴，示意小刘把人先带走。接着又朝年轻警官点点头，意思是稍后再聊。

        围着的人，看着事情被汪夏三下两下平息了，也都鸟兽散去，各回各岗，没人再讨论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猫二牛看着汪夏带着池淼走远了，趁机戳了戳刚才的年轻警官，先替汪夏打探了下情况。

        ——

        “说吧，怎么回事儿？”汪夏觉得自己平常是个很好相处的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每次对面这个人一出现，她就总觉得有些不自在，或者说是调整不出好的态度来。

        对面的人已经坐下，头发和衣服还是和刚才一样凌乱，他们的主人此刻也好像并不在乎这些，身体微微颤抖着。

        “说话。”汪夏冷不丁的一句话，吓了对面的人一跳。

        池淼再抬起头的时候，一双眼睛透着血红，泪水划过脸上的痕迹清清楚楚。

        “黄蕊……还没有回来，我，我真的很担心她……”声音沙哑，有种说不出的苦涩感。

        “你之前说，没有她家人或者朋友的联系方式对吧？”汪夏的手里这时真正拿着小刘从把办公室里拿来的文件夹。上次小刘记下的内容就在第一页。

        “对，”池淼肩膀颤抖着，努力地抑制着自己的情绪，“上次我来了之后，回去又给他发了消息，打了电话。还是没有人回。我没办法，只能……”

        “只能来找我们了是吗？”汪夏看了一眼眼前的人，现在这个人的样子和她以前见过的可太不一样了。“小刘，上次咱们救下黄蕊之后，是不是联系过她的亲属啊？”

        “是的，汪姐。我现在去调下信息。”小刘说完，起身走了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池淼和汪夏两个人。汪夏将两只胳膊拄在桌子上，上身向前倾，像是在近距离观察对面的人。对面的人有些察觉，抬头，视线与汪夏相撞。

        汪夏收回目光，坐回到椅背上。“池先生，你先不要着急，一会儿拿到黄蕊家里的联系方式后，我会替你和他们联系的。”

        “好，谢谢汪警官。”池淼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绪，用力抿着嘴。半晌，又重新开口。“不好意思，刚才在接待室，我情绪太冲动了，那个警官也是想帮我的。我……”说到一半，他摇摇头，没再说话。

        “池先生，你的心情我们可以理解，刚才那种情况，我们的人也有处理不当的地方，希望你可以谅解。”

        “嗯。”

        房间里恢复了沉默。

        “汪姐，电话要到了。”小刘推门进来，将手上的纸条递给了汪夏。汪夏接过来，起身示意池淼自己到外面打个电话。池淼有些犹豫，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五分钟后，汪夏再次推门进来时，池淼脸上的表情，让她有些怀疑，她离开的是五分钟还是五个世纪。

        “刚才和黄蕊的家里人确认了一下，她最近几天是被安排去了外地，大概明后天就会回来了。你可以放心了。”

        听了汪夏的话，池淼终于深呼了一口气，将自己靠在椅背上。却又坐直身来，看向汪夏，“我可以要一下她家里的联系方式吗？”

        “抱歉，联系方式还是等黄蕊回来，你和她亲自要吧。”说完，汪夏转向小刘。“既然可以放心了，我就先回去了，小刘你在这再看看池先生还有什么需要。池先生，感谢你信任我们警方，我就先回去了。”

        “好，谢谢汪警官、刘警官。”池淼站起身来，动作有些急，身后的椅子被推开翻倒在地。

        “没事没事，我来吧。”小刘走到池淼身旁，扶起了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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