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深沉的小刀
“你不是她。但以后，你势必得是她。”语重心长的话，让叶莹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样的希望，她不知道是不是要应承下来。
“你可以做你自己。”赵凌戈又说道，他的手轻轻地抚在叶莹莹的背上，一下又一下，很是规律：“至少在叶帅面前，你还是那个他疼爱的女儿就好。其他时候，你只要保全你自己就好。”
保全自己？
叶莹莹对这样的话有些惊讶。
面前的这个少年，总是在时时展露那不属于他年纪的老成。若非赵凌戈完全是古人做派，叶莹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也是跟自己一路穿越过来、其实内心年龄已经三四十的现代老男人了！
他的内心，到底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估量和打算？平平是一派太平的人，现在却三番几次要保全她。难道在这平静的背后，是无数危险的存在吗？波澜诡谲的大海里，藏着的究竟是什么神秘力量？
“赵小刀。”叶莹莹唤了一声，“我，我现在真的没有什么是可以放心去相信和依靠的。我确实是在怕，怕自己好不容易多了一条命，到最后不过是又一次死于非命。慕莲生说，我到这里成为火凤灵镯的主人，是上天的谕示，是命运的安排。可是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我连自己将要走向何方，哪些人是我的朋友，我都不知道。你说，这样的我，要如何保全自己？”
“即便是像我上次那般躲在深山里旮旯里，也会被人给找到，绑到这里来。”
赵凌戈沉默半响，才开口：“躲避，只能避一时，避不了永远。慕莲生带你到这里来，到底是什么目的，你可知晓。”
叶莹莹想了想，还是把自己从慕莲生那里知道的都告诉了他。
“让你联系聚气？”赵凌戈有些惊讶，他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但他转念一想，就有些了然：“五行者自出生以来，体内自带一股灵力。然而无所察觉之时，那灵力并无什么作用。最近三番两次火凤灵镯在你危险之际，爆发异象，也正是因为灵力所为。作为五行者之一，现在的你确实没有能力掌控自己的力量。他既然有所求于你，就必然是与你的异能有很大关系。”
“那我，是不是就按照他教的来慢慢掌控自己的灵力？”
“似乎，你也别无选择。慕莲生行事向来与别人不同，不过你放心，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不会置你于不管的。”
好似得了这个承诺，就真的能够性命无忧，叶莹莹竟不觉得露出笑容。
两人相拥的温暖，在这初夏的还夜里，成为了令人珍惜的温暖，舍不得分开的热度。叶莹莹搁在身侧的手终于攀上赵凌戈的衣角，慢慢收紧成拳。
夜色正朦胧，她却不得不问出那个问题来：“你，什么时候走？”赵小刀不可能在这里多待。他来得突然，也凑巧适逢慕莲生不在。在这里多待一下，赵凌戈就危险一分。他，不能久留。
“今天一整日，都见你在这岛上来去自如。慕莲生没有派人跟着你，这是为何？”
叶莹莹苦笑：“手无缚鸡之力，在这海上孤岛我还能折腾出什么来？慕莲生这两日有些事情要办，否则我也是呆在这屋里和他一起。”
“有些事情要办？”赵凌戈想了想，提醒道：“无论何时，不要放松对身边人的警惕。”
叶莹莹点点头：“天亮了，是不是你就要走？”
原本含在嘴里的那一句“是”，怎么也吐不出来。赵凌戈悄无声息地吐出一口气，低声道：“夜深了，去睡吧！我在这里。”
说罢，他松开环住叶莹莹的手臂，身子微微退开些。
叶莹莹看向他，黑暗中只看到个模糊的轮廓。一种即将包围自己的孤独感，让叶莹莹心里有些慌。无所依，无所依！无论是在王府，还是在这里。
“天亮了我再走。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赵凌戈看出她的迟疑，出声道：“但你放心，这岛上怕慕莲生发现，暗卫没有跟上来。但你的行踪，他们都会看顾。不要怕，我会打算好这些。以后，他们都听命于你。”
叶莹莹点点头，头已经转开在屋子里看了一圈。
影影幢幢的屋里，除了床、桌子和梳妆台，没有其他。自然也没有跟王府一样的软榻。
“赵小刀，这里，没有软榻。”叶莹莹小声提醒道。“你要睡在哪里？”
赵凌戈沉默。习武之人，哪有那么多讲究。一张凳子、一根横木，皆是可以安睡之地。可依他对面前这个女孩的了解，自然能够明了她这话背后的意思。
果然，叶莹莹沉默半天，转身指了指身后的床：“这里，我可以分你一半。”
床够大。一床被子放在中间，好似隔开了泾渭分明的楚汉。叶莹莹躺在枕头上，悄悄往边上看上一眼，这才放心地转过身去，面朝里闭上眼睛。
睡意来得凶猛，叶莹莹毫无招架之力。只感觉整个人好像跌入一堆棉花中，柔软深陷，让身体都虚软下来，意识渐渐混沌。
身后的人，在她游移不定的注意力中，似乎动了动身子，然后是平稳的呼吸声缓慢传来。似乎对方躺的地方，也散发出一股暖意。
叶莹莹缩了缩身子，终于睡下。
赵凌戈睁着眼睛，听着耳边的有节奏的呼吸声。轻叹口气，他轻轻抬起手，抓起被子的一角，往那边的人身上盖过去。
这样安静的夜里，赵凌戈却了无睡意，内心翻江倒海。几日来的奔波，他早已疲惫不堪。然而现在，他却不知如何才能安睡。上天，果然是跟他们开了一个大玩笑。五行者，到最后那五个人到底会是什么令人吃惊的模样？
毕竟啊，是慕莲生这样的人都是五行者之一。难道，圣武帝那时候的兵乱又要再次掀起？
没有答案！
清晨的沙滩上，早早就有了欢声笑语，奔跑的孩童趁着太阳还未出来，去捡那被一夜涨潮送到海边的礼物。
渐渐地，太阳露出了头。金红色的阳光洒在沙滩上，整片沙滩仿佛撒上了金粉，折射出满目的耀眼光芒。海岛上的人们早就学会了出海打渔。张着帆的海船，平稳地从海上归来。引得那一群孩子欢呼着冲那边跑去，都着急想看看有什么成果。
与海滩热闹不同的是，笼在溪客居里的安静。
作为岛主亲自带回来的客人，叶莹莹的生活仍是惬意的。此时，她安睡在床榻上，即使日头渐高，也无人来敲门唤醒。
门外，是两名年轻的丫鬟站立在外头。沉默，宁静。她们的身边安放着即将送到叶莹莹面前的水盆、毛巾等。然而里面没有动静，她们就只是安静地站着等。
叶莹莹这一觉睡得很是惬意。夜里似乎海风起，冻得她似醒非醒。索性在她身边有个发着热的存在，她紧紧靠过去，暖和得又睡了过去。
慢慢睁开双眼，盯着床帐，叶莹莹还在回味梦中温暖的所在，下一秒就回想起睡前的那些事。
赵小刀！
她猛地侧过身来，看过去。枕头上有浅浅陷下去的痕迹。床上却已经没有他的踪影。说不清是什么，叶莹莹心里一时间有些堵。毕竟，他走了，还没有跟自己招呼一声。
又看了一眼，叶莹莹终于起身。她下了床，走向桌子，想给自己倒杯水。却猛地发现，那茶盘上有了一抹红艳。
那是……
叶莹莹走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分明就是之前赵凌戈万分宝贝的红线璎珞。
一把拿过来，叶莹莹瞪视着手里的东西，一时间摸不清赵凌戈在想什么。
上次她不过是碰了一下，赵小刀就跟什么似的反应那么大！现在，却把这东西放在这，分明是留给自己的！
可是，这红线璎珞到底是赵小刀哪里得来的？留给自己又是有什么含义？总不至于……
叶莹莹眼珠快速转了转，嗤笑：“总不至于，突然爱上我来送个定情信物吧！”
叶莹莹握紧了手里的红缨。脑子里浮现出赵凌戈他的模样。此时的她并不知道，在另外一边。赵凌戈正在为她的事奔走。暗卫作为一个神秘的存在，他们并不在众人的视线范围内，私底下，他们可以出现在自己所保护的对象面前，然而轻易绝对不会暴露自己。
大约在五年前，赵凌戈开始培养自己的暗卫，与皇宫大内侍卫不同，他手下的暗卫都是出生行伍，在追踪上灵敏，行动迅速，善于隐藏自己。好似一个影子一般，紧紧跟随着自己的目标，在没有接到命令或者碰上十分危急的情况，绝不会主动干预，暴露自己的存在。
此时，赵凌戈行走在闹市中。略微遮掩的容貌，一身普通的市井小民的衣裳，在人群中并没有什么特别。他安静地走着，时不时左右看看。很快，他走到一家茶馆前，停了下来看了看，才迈步走进去。
茶馆里已经坐了不少人，各桌的说话声谈笑声夹杂在一起，好不热闹。赵凌戈又张望，才在角落里新到一张空的桌子，他走过去坐下，立刻就有小二过来招呼。随便点了点茶水，赵凌戈摆了摆手，小二识趣走开。
就着茶水，赵凌戈沉默地吃完了茶点。从茶馆出来，他慢慢地走着，心事重重的样子。
他的手里捏着一团纸条，在手心里翻来覆去地揉捏着。纸条上写的字，赵凌戈低头瞄了一眼，又把纸重新团上。
破库，速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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