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全新的挡箭牌
李穆心中盘算好要做的事,一路赶回客栈,却发现客栈已经被重兵围住,看行装和士兵铠甲上的徽记,是无终城谭宋的手下。
李穆暗叹,怕什么来什么……
领兵的人背对着大门,她看不真切,但跟在那领兵人身边的,李穆却是见过,正是汪朗的表妹,王东楠……她之前见她与汪朗先行离去,并没有多想,原来是去搬兵了……
李穆藏在街角盘算,她客房里只有一些行装和一柄佩剑,关牒文书她都随身带着,不回客栈也无妨。只是离开许巷虽容易,她却没有马匹,出了许巷也走不远跑不快,许巷只有驿站没有马市,她也不敢明目张胆在这个当口去驿站买马,思前想后,回想起那日潜入杨府别院曾见过马厩,她从洞中黑市出来前,易洛还未出来,别院里应该没什么守卫,心下便决定去杨府别院偷马。
她在脑中回想别院布局,翻进院后径直往马厩方向去,犹记得义卖快结束时汪朗扶着表妹提前离去了,这会儿东楠在客栈,汪朗不知人在哪里,总之还是避着主院走,免得撞上汪朗。府中借住的宾客应是都不在,院中并无人巡守,她寻到马厩,挑了一匹马出来,却听到身后有动静,她回头,见是个仆役打扮戴着草帽的年轻人,看见她牵着马,呆愣愣地站在那里,李穆灵光一闪,问他:“你是这里打理马匹的人吗?”
那少年人看她丝毫不慌的样子,迟疑着点点头。
李穆说谎不打草稿:“我是借住在贵府主院的汪公子的女婢,公子要用马,命我前来。”
那少年人眼中尽是疑惑,眼前女子气度不凡,实在不像个女婢,可又想到汪公子贵气十足,老爷甚至将主院留给他们住,想来汪公子使唤的下人也确实是这样气派的,他看着李穆牵的马,不解道:“姑娘你牵错马了,汪公子骑来的是匹母马,栓在那边。”
李穆看他手指的一匹白马,嘴角抽搐,确实像是汪朗的风格,她语气和善,牵马慢慢走近那少年人:“小哥儿叫什么名字?”
少年人老实答道:“杨四儿。”
他刚说完,李穆便一个手刀将他劈晕过去……三五下脱了杨四儿的外衣草帽自己换上,又往脸上抹了灰,想了想还是没去牵汪朗那匹通身雪白看起来就十分温顺和善的马。后门的守门人十分好打发,听她低着头哑着嗓子自称是杨四儿,也没盘问,摆摆手便放她出去了。
李穆得了马,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她挑着偏僻小路往城门去,这几日正逢集会,城门关的晚,她一路混在出城的人群里,并无人注意到她。
她快出城门之际,却有女子冲她的方向喊了声:“站住!”
当即有士兵上前来拦住她身边一群人的去路,李穆只盼这声并不是在喊她,并不回身张望。但事与愿违,后面有人拨开人群走过来,手搭在她肩上将她拉过去,李穆与来人脸对脸,啊,王东楠……
“李穆,你要往哪儿去?”东楠仰着头看她,语气还有些得意。
唉,李穆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
东楠问话这会儿功夫,已经有士兵过来将她团团围住,李穆心里转了几转,想着要如何脱身。
东楠还在一旁吩咐:“去,让城门上的人发信号。”
发信号?给谁发信号,不论给谁的信号,不能再拖到援兵来,必须速战速决!李穆抬手顺势就夺了身边兵卒的刀,又一把夺了另一人腰间挂的刀鞘,合刀入鞘,用刀鞘打晕了离得最近得兵卒,她动作极快,手起刀落不过瞬息之间,一众士兵都没反应过来,东楠已经被李穆拉了过去,刀抵在脖子上了……
周围出城的百姓见这边骚乱,并不知缘由,只怕殃及池鱼,纷纷推挤着出城,几个兵卒都是本地巡防兵,眼见着李穆挟制了东楠,趁乱顺着人群出了城门,却没一个反应过来的,还是城楼上望风的兵卒一拍大腿,才想起来放出一支响箭通知他人。
最先赶到的反而是汪朗,连忙问守军:“怎么回事?”
有人跟汪朗解说了事发经过,汪朗气得哆嗦,吓得一旁的兵卒大气不敢出。
“你们就不能好好的,客客气气的,请那位姑娘留下吗?”
有人小声回他:“是王姑娘说的,让我们见着人就抓起来……”
汪朗气结,指着他抖抖索索半天说不出话来。他被东楠哄着在药铺里买药,出来的时候药铺门就被反锁了,那会儿他便觉得不太对,等想尽办法脱困,赶到李穆入住的客栈,那里已经被无终城的士兵围住了,他们没有抓到李穆,汪朗却听闻东楠往前城门去了,怕她又闹出事来,他又一路往城门来,没想到还是没赶上……
有马蹄声嗒嗒而来,马上之人翻身下来,过来拍拍汪朗的肩,这人正是无终城的副将,云麾将军谭宋的儿子谭衍,他在客栈看到城门信号便赶了过来。他开口询问情况,汪朗呆滞不答,一旁的守军慌忙上前向他叙述了一遍。
谭衍问:“你们可看清,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守军答:“她还牵着一匹马,我最后瞧见她是骑马往南去的……”
谭衍沉吟:“两人骑马行程不快,我带兵去追,定能将人带回来。”看汪朗仍旧呆站着,他只当汪朗是在担心东楠,手上用了力气捏捏他的肩膀,汪朗咧着嘴差点叫出来,肩膀被捏的疼,但是他更担心现下的这般情况,李穆挟持了东楠,就算是谭衍带兵把李穆追回来,恐怕她也是阶下囚的待遇了……
远处有人骑马赶来,正是易洛,他下马便问:“一出来便见这里发了信号,怎么?”
汪朗哭丧着脸:“你怎么才来,满满带着东楠逃走了!”
听汪朗把那女贼挟持自己表妹的事说的云淡风轻,谭衍忍不住,又将事态向易洛叙述了一遍,得知谭衍正打算出城去追,易洛打断道:“你分一拨精兵给汪朗,去杨培之别院接一名叫依拉的姑娘,随她去查抄了商会黑市。”
谭衍点头,点了两队人马跟着汪朗,随即翻身上马,跟易洛一同出城去追李穆了。
他们人已经骑马出了城,汪朗才反应过来,易洛腿伤未愈,不能长时间骑马,他大叫:“行泽,你的腿!”
奈何人已经骑马跑远了……
汪朗此刻深感自己无用,哪里又冒出来个黑市……?汪朗大为不解,为何表妹和易洛行事都不先知会自己一声啊!他忍不住腹诽,倒是也没忘记易洛的嘱托,回别院接人去了。
李穆纵马跑了好一会儿,待回头望去,视野里已经看不见许巷,才转道继续向西往无终城方向去,她无意挟持这位大小姐,只能将她送到安全的地方后,自己再想办法逃走。秦午他们几天联系不上自己,自然会去约定的地方等她消息。她心里事无巨细推算一遍,觉得万事都无差池,才松了一口气。
这会儿天已经黑透了,好在今夜月色清亮,不妨碍赶路。此刻她身前趴伏着的东楠悠悠醒转,刚回过神来就大喊大叫:“女贼!你放我下来!”
东楠整个人扭来腾去,李穆的马都被吓了一跳,李穆见她闹腾,只能吓唬她:“你再乱动,我便还把你打晕。”
东楠一下子老实了……憋着气说:“那你能让我坐起来嘛……我……我难受……”
李穆暗笑,知道她趴着不舒服,便扶着东楠坐正了,继续驾马前行。
东楠人是老实了,她一直趴在马背上一路颠簸,现下坐正了才发现手脚都是麻软的,嘴却不肯停歇:“女贼,我表哥跟六殿下肯定会来救我的,你若是识相,老老实实跟我回去伏法才对!”
李穆笑出声:“伏法?伏什么法!”
东楠结结巴巴:“你、你、你掳掠大家闺秀!”
李穆被她的话逗得笑个不停,东楠听她在身后笑话自己,面上一红,大声道:“你叛国背君!不该伏法吗?”
李穆这下倒是不笑了,但语气也听不出不悦:“我未在连泽出仕做官,怎么离开了连泽就算叛国啦?我要是嫁到别国去,难道也是叛国不成?”东楠被她这么一问,半天没扯出个下文来,她堂堂千金闺秀,跟人拌嘴就没服过输,想到了新的由头就又开口呛李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爹你娘的事!你爹你娘是叛国逆贼,你也是逆贼!你们一家子都是逆贼!”
李穆拉了缰绳停下,东楠见她拉缰绳的手微微颤抖,呼出来的气息急促,拂在自己脖颈上,肯定是生气了,东楠嘴一歪差点哭出来,恨自己要逞口舌之快,她脖颈上还隐隐作痛,这下肯定又要被这女贼打晕了……
没想到过了会儿那女贼什么也没说,又驾马往前走了。东楠这次学乖了,闭上嘴,识时务,直着身子,不多说一句话,不过她也没坚持多久,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东歪西倒,最后倚在那女贼身上睡了过去……半梦半醒间,她感觉自己被人慢慢扶着抱下马,终于躺在了一块儿平整的地上,她睡得更死了……等她人彻底醒来,天光已经大亮,那女贼就在不远处,生了火,烤着一只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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