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话 萧诚不见了
过了晌午,秦云深回了府,满面春风,四处寻找萧诚。
他有个好消息,迫不及待想要告诉萧诚。
“萧诚!”
男人探身进东厢房,却没有见到少年的身影。
他又转身进到东跨院,走过石板路,跨进书房,
“萧诚?”
书房内,也没有少年的影子。
秦云深皱了皱眉。
往常这个点,萧诚一般都会在房中小憩,或是在书房陪秦雨轩看书,今天怎么连个影都没有。
“小叔,你找小先生吗?”
身后,清脆的童音响起。
秦云深回头,见到抱着蹴鞠的秦雨轩站在不远处,正抬着头望着自己。
方才进来得急,都没有看见他。
“是啊,你先生呢?怎么不见他人。”
“小先生中午不是和你一同出去的吗?”
秦雨轩眨巴着眼,似乎有些不解。
“和我一同出去?”
秦云深有些发愣,他怎么不记得萧诚同自己一同出府了。
“是呀,”秦雨轩撅了噘嘴,歪了脑袋,“我们中午下棋下一半,他看见你要走他就跟过去了,我还以为你和小先生一起出去吃午饭不带我呢。”
秦云深听罢,眉关紧锁。
他怎么不知道。
秦云深觉得事情有些奇怪,急忙转身去找小云,找到小云时,小云正在整理萧诚的衣物。
“什么?”
小云听了秦云深的话,也着急起来。
“小先生没和公子在一起吗?他中午也没回来吃饭。”
秦云深顿时慌了神。
“你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我看着他追着公子你出去的,我以为你们是一起走的。”
小云神情慌张,止不住来回踱步,嘴中唉呀直叹。
“这小先生会去哪,午饭也还没回来吃呢……”
秦云深别过头深吸一口气,似是头疼万分,随后挥袖转身朝外大步走去。
……
“诶,小二哥,隔壁钱庄今天没有开门吗,我还想去办点事呢。”
“明天来吧,他们家今天好像出了点事。”
钱庄旁的饭店内,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皇城同往常一般熙熙攘攘,人头攒动,而灼灼白日下的空气似是蒸干了水分,使人愈发躁郁不安。
人流中,几个秦府家丁穿着的人被拥挤着奋力穿梭,抓着个路人便问个不停。
“大娘,我找您问个人,一个小哥,十六七岁,这么高,秀眉白面,穿着一身素衣,您见过没?”
“没有,没有。”
“您真没见过,再仔细想想?”
“唉,真没有!”
……
秦云深站在不远处,皱着眉,默默地看着一个又一个路人摇头,说自己没有见过什么白净小哥。
他额顶的汗珠微微发光。
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依旧没有萧诚的音讯。
秦云深的紧张不是无端的。
他并不完全了解萧诚的背景,也不知他,或者萧家是否得罪过什么人,此番萧诚凭空消失,定不是少年随心去哪游逛忘了时间,因而他不得不差人四处问询。
川流不息的百姓与车轿从眼前一晃而过,男人的视线从远处移到近处,又重新移到远处,东来西往,络绎不绝,他却怎么也找不见那如玉人般的少年。
萧诚究竟会去哪里?
“公子,公子!”
人声鼎沸,嘈杂错乱,秦云深隐约捕捉到了熟悉的声音,一回头,却是小云举着一只手,挥动着,从那头挤了过来。
“公子。”
“怎么样?萧诚回府了?”
秦云深一把抓住小云的胳膊,神色紧张,透露些许期盼。
“没,没有……”
小云似是跑着过来的,有些喘不上气。
“我过来看看公子你这怎么样了,也还没找到小先生吗?”
秦云深看着小云同样紧张的神情,皱着眉,垂眼摇了摇头。
没有,还是没有。
伴随着街上的人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天色很快昏沉下来。秦云深一行人在街上漫无目的地问了一下午,直到傍晚,直到夜幕降临,仍旧一无所获。
秦云深的紧张已然无法压抑在心底,他在钱庄前,似是站不住脚,来回踱步。
“这几条街问下来,都没有人见过,怎么会这样,总不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小云着急,见着秦云深闷头不语,更是着急,一时急得快要跳脚。
突然间,远处传来家丁的呼喊声,似平地惊雷,划破天际。秦云深闻声抬头望去,只见一家丁拉着个邋里邋遢的流浪汉,一瘸一拐往这小跑而来。
“公子!公子!这位大爷说他见过小先生!”
昏暗的夜色下,那家丁的声音由远及近,越发清晰。
秦云深听了眉关顿解,乌云消散,一时不顾其他,急忙几步朝二人行去。
“公子,这位大爷说他见过小先生!”
耳旁是家丁兴奋而喜悦的声音,秦云深激动地握住眼前流浪汉那饱经沧桑,沾满了泥垢的双手,紧张而期待。
“老人家,你说,你见过他?”
夜色下,眼前的流浪汉蓬头垢面,粗布般成缕的头发下,隐约可见被火烧灼得没一块好肉的脸。
老人浑浊的眼睛圆睁,颤巍巍也抓着秦云深的手不放。
“萧诚,是萧诚……”
他的声音浑浊沙哑,似是被鸟兽啃食得千疮百孔的树皮发出了摩擦声。
秦云深心中生疑,却呼吸急促,嘴唇发颤,
“萧诚,你认识萧诚?”
“公子他被一个混账,打,打了一顿,他拖走了公子……”
老人家神情激动,说着说着不觉捂面,哑声哀恸,
“是老奴无用,老奴无用啊……”
“萧诚被谁打了!”
秦云深心下慌乱,急忙打断那老人家,老人家颤巍巍挪开手,深吸了口气,突然拉着秦云深转头就要走,一瘸一拐,却尽力加快速度拖动着步子。
“这,往这……”
老人家口齿不清,却说什么都要拉着秦云深走。
秦云深无暇多想,跟着他便大步前去。
一众家奴随着二人前去,一同行到了一处巷口,老人家突然松开了秦云深的手,颤巍巍朝巷子那头指了指,微微颔首,似是有几分自责。
“老奴见到他们,带着公子,骑马往那去了!老奴脚笨,赶过去时已看不见人影了……”
秦云深闻言,撇下那老人家,急忙率家奴一同赶到巷子那头。
巷子那头接连的是一条偏僻的街道。街上,静寂无人,一片死寂。
秦云深皱眉,仔细端详过这附近的景致
突然间,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倒吸了口凉气。
这再过去几步路,不就是张弋阳他家府邸的后门了么。
若是别人,可能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秦云深与这张家老爷有生意来往,也曾造访过几次,对张府的大致布局便有了一定的了解。
张府的后门,正巧就在这条街上。
若萧诚真被张弋阳那厮掳回府中,今夜无论如何也得将他找到带回去。
秦云深咬牙。
夜色中,男人转身接过家奴递来的缰绳,翻身上马,愤然低吼,召集一干家丁,收绳勒马,挥动短鞭,朝张府正门方向飞驰而去。
……
张府门前被秦府众人团团包住,数十根火把一时照亮了张府的正门。
秦云深喝令院公去报,不一会,张老爷步履蹒跚着急忙迎出府来,远远见着这么大阵仗,着实吓了一跳。
但见到秦云深时,他还是敛了敛神,同往常般客客气气地乐呵着,
“秦公子深夜来访,不知有何贵干?”
秦云深翻身下马,前去作揖行礼。
“叨扰张老爷,贵公子将我心腹门客掳至贵府,还请老爷速速将人交还与云深,免起争执。”
夜色下,火光摇曳。男人的脸色十分阴沉,眼底生寒,似乎没有丝毫客气可谈。
“这,这这……”
张老爷似乎也不太清楚发生了什么,张了张口,看到秦云深身后乌泱泱一片人,心底不觉发虚,咽了口唾沫。
“有这等事么……我唤那个畜生来问问,秦公子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只见那老爷转身,板着脸压低声音让家奴去唤张弋阳,随后转回头,对秦云深又赔着笑。
不一会,只见张弋阳打着哈欠从张府里头不紧不慢走了出来。
行到门口,那厮看到那么多人,竟也不怕,只是挑衅般笑了一声。
“好热闹啊爹。”
张老爷也是恨铁不成钢,恨恨叹了口气,就差没把他的嘴堵上。
“弋阳,这秦公子说你把他的门客请到咱府上了?可有这回事?”
“门客,什么门客?”
张弋阳佯装不知,眉毛高挑,噘着嘴,看了看他爹,又看了看秦云深,随后恍然大悟般哦了一声,笑开,
“萧诚是不是?”
“张弋阳你!”
秦云深见他言语中夹杂着挑衅意味,实在气不过,一把抓住张弋阳的衣领,手底发狠,连衣襟都被带着微微发颤。
张老爷见了吓坏了,急忙前来开解。
“秦公子息怒!息怒。犬子被他娘宠坏了,不识规矩,秦公子莫要和他一般见识……”
“是啊云深兄,你怎么动手呢!”
张弋阳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皱着脸要去拉扯他爹的袖子,被他爹嗐的一叹恨恨撇开。
“张弋阳我今天没空陪你吵,你给我把萧诚还回来,不然我今天非得——”
“呀呀呀呀呀!”
张弋阳破皮无赖般胡乱打断了秦云深的话,不满地打开男人攥着他衣领的手,
“什么人啊,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把萧诚带回来了?啊?谁看见了?谁?”
这泼皮竟叉着腰,蹬鼻子上脸,挨个问秦云深身后的家奴,究竟是谁看到了。
秦云深怒火中烧,碍着一旁张老爷的面子,又不好直接上手收拾这混账。
他瞪着张弋阳,咬着牙,似乎恨不得将其碎尸万段。
“你说萧诚不在你张府上?”
“那你搜呗,搜到了算我的。”
张弋阳坦然接受了男人的瞪视,插着腰,似是一点也不畏惧,甚至又加挑衅。
“好,好啊。”
秦云深面色愈发阴沉,气得直抖,后槽牙都不住作响。
面对张弋阳这种无耻之人,一旁张老爷的赔笑阻拦,竟连仅存的最后一点作用都消失殆尽,熊熊燃烧的怒意化作夜色下男人发颤的低吼。
“进府,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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