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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话 安宁


张弋阳一事过去,倒没掀起更大的波澜。

        秦府同往常一般恢复了惬意的宁静。

        门外的老树似是又绿了些,到底是春天到了,树干底下萌生了不少新芽,嫩绿嫩绿的,惹人喜爱。院中新来的狸奴也常翻进墙来,不分昼夜地叫唤,听多了难免腻烦,却怎么赶也赶不走,似就在这院中扎了根。

        萧诚逐渐习惯了秦府中的生活,开始上手帮秦云深打点一些账目。秦云深是生意人,来往生意繁多,手下跑腿做事的也有几十号人,若不是有人帮忙看着,着实容易眼花。

        据秦云深说,早些年,他父亲还在时,秦府也是有个管家的,只因上了年纪,几年前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去了。众多事务,秦云深自己倒也还理得清,只是高强度工作的时间一长,难免会疲惫。

        萧诚这会虽说是门客,却也当起了秦府的小管家,这段时间常与秦云深一同出入秦府,如影随形。

        府上的婢子小云,这段时间也被秦云深派到东厢房,专门服侍萧诚,主仆二人相处下来倒还算融洽。

        一切都显得祥和而安宁。

        这日,萧诚同往常般在小云的服侍下用过早膳,行至二堂,只见秦云深已经在那坐着清点账目了。

        秦云深穿着暗色便服,正坐在二堂中,旁边的桌上摆着账目和算盘。似是正算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萧诚走来。

        男人的脸轮廓分明,眼窝深邃,此时认真起来,更多了一份沉着。萧诚远远见着,心中有些悸动。

        在秦府的这段时间里,秦云深并没有因自己戴罪的身份而蔑视自己,反而对自己十分体贴照顾:见他没有像样的衣物,便叫裁缝亲自上门来量体裁衣;见他偶尔心中烦闷,便差人带他到街上散心;天气多变,也常吩咐小云要多照顾着自己,别让自己着了凉。

        他又想起上次,他被男人从张弋阳身下救出,横抱回府……

        当时的他迷迷糊糊,却真实地感受着那宽厚的胸膛。

        萧诚多少产生了一种被人特殊关怀的错觉,一向要强的他,戴罪以来谨小慎微的他,在秦府竟慢慢放下了戒心。

        秦云深的照顾似细水长流般滋润着自己的心田,使得他心中产生了一些本不该有的情思。

        有时他也恍惚有些错觉,比如现下。

        他远远看着秦云深,不知自己为何心口发慌。

        或许是因为男人于自己有恩,又或许……

        他不敢细想。

        秦云深翻过一页,觉得有些疲乏,正直起腰想舒缓筋骨,却见萧诚站在堂前,怔怔地看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起少年刚进得秦府,一切小心翼翼,到如今,竟会毫无防备地在他人眼前出神。秦云深想着,不觉笑出声来。

        闻声回神的萧诚看见秦云深盯着自己发笑,只觉得脸上有些发烧。

        “公子笑什么?”他佯装无事般坐到桌子另一边,从秦云深手中接过账目,心中却有些慌乱。

        “笑你。”男人声音低沉温柔,带着笑音。

        “笑我?”萧诚听了脸更烧了,低下头假装不在意,只是盯着账目看,“笑我做什么……”

        “我想起刚见你的时候……你像个刺猬。”秦云深轻轻叹了口气,收敛了脸上的笑。

        他想起当时的萧诚,什么苦痛都往心里藏,浑身长满了锐利的尖刺,待谁都若即若离,好似怕旁人近了些,窥见他的不堪与脆弱般。

        那一身刺,就这么立着,直直立着,谁近了便扎谁,露出吓退旁人的凶狠爪牙,愣是将血泪都揣在怀中,藏得严严实实。

        少年才多大年纪,分明不久前也还是萧公捧在掌间的心头肉,如今却被这世道鞭笞出周身铁甲来。

        秦云深想到这,依旧不免心酸。

        萧诚听了不置可否,低着头眨了眨眼。

        “那,现在呢。”他没有看秦云深,小声试探般问道。

        见少年在意自己的说法,秦云深笑了笑,觉得他可爱,不自觉伸手揉了揉少年低垂的头。

        “现在啊,可比当时好多了。”

        秦云深看向天井,看向天井框出的方方正正一块天,自顾自说着。

        “现在你呀,才像个小公子该有的样子,遇事能有恃无恐,习惯于差遣下人,也开始嫌起吃食的咸淡了……”

        萧诚还沉浸在秦云深摸了他头的羞赧之中,此番又听秦云深说着自己的改变,但听着却似在数落着他近期的罪行,他抬起有些泛红的脸,支支吾吾争辩说没有。

        虽然他也知道,秦云深说的都是事实。

        在秦府,他虽位份不同当年在自家府上,近日却也在日常生活中多少找回了一丝肆意作为的安心。

        这或许就是男人所说的……

        有恃无恐吗?

        有恃无恐,有恃无恐,这恃,又该着落到谁的身上……

        萧诚越想越觉得脸上发热,脑子发昏。

        “可是……这才是真正的你,真正的萧小公子,不是吗?要是萧公他在天有灵,也该欣慰一些……”

        秦云深心中感慨着世事无常,回过头,却见萧诚将头埋进账本中不发一声,正想出声询问,却瞧见了萧诚红得异样的耳垂。

        这是怎么了……

        秦云深回想起自己方才好似不经意揉了揉少年的头,见少年这般模样,哑然失笑。

        二堂,两人正各揣心思,一个红着脸,一个偷着笑,有一搭没一搭谈着心,忽然有一小厮急匆匆进得二堂,朝二人小跑过来。

        “公子,有您的信。”

        那小厮跑至堂中,从怀中掏出封信来,递给秦云深。

        “嗯?”

        秦云深从小厮手中接过信,点点头示意,小厮见了,便退了出去。

        “是谁的信?”萧诚仿佛忘了秦云深方才还在数落他这些日子有些骄纵,此时微微起身,半伏在桌上,又要去偷看男人手上那封信。

        秦云深见了也只是笑笑,默许了少年的窥探。

        萧诚见着信上方写了一个秦字,正要看仔细下面的字,却已被秦云深翻了一面,将信封撕开。萧诚轻轻叹了口气,讪讪坐回椅子上。

        “是我大哥寄来的信,不知道什么事。”

        秦云深侧眼瞥见少年不悦,柔声道,

        萧诚唔了一声,复偷偷抬眼要窥。

        秦云深展开里头的信,细细读了一遍,随后笑着摇了摇头。

        “大哥要到南边一段时间,他怕自己不在,他们家小公子调皮不读书,嫂子看不住,所以想送来与我同住一段时间。”

        “小公子?”

        “是啊,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论其辈分,该管我叫声叔。”秦云深提起这小孩,似乎只是想笑,“人倒是聪明,就是总不肯用功读书,天天寻思着摸鱼抓虾掏鸟蛋。”

        萧诚皱了皱眉。这样的孩子,听起来的确不像是会安分坐着读书的。

        若是来了秦府,不知道秦府会不会被翻个底朝天呢?

        萧诚想着,竟莫名有些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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