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吉薇·艾儿
很久没听过这个称呼了。
虽然在应付安法达贝的询问时唐突地回忆起了这个名字，但这个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就是不一样的，真真正正让人血气上涌，刹那间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是羞恼？还是记恨？抑或是久别重逢的复杂心绪？统统说不清楚。
她神色僵硬地看着尊贵的艾恩·萨□□，贤者也看着她。
他伸出手：“一直握着剑不觉得累吗？”
希里动了动手指，此时才发觉掌心闷透了汗，她果断把剑收了回去，再他面前挥剑是件没意义的事：“魔法屏障是你设下的？”
“是，这里曾经是我住过的地方。”他目光不经意扫过，书架的掩护欲盖弥彰，被发现是板上钉钉的事，安法达贝感觉再躲下去也没意义，灰头土脸地钻了出来。
出来直起身才发现，对方也是位精灵。
“他站在那里，和吉薇艾儿女士差不多高，头发是介于淡银白与淡金之间的颜色，两侧额角编了细致的短辫。穿着灰色长袍，上半身披开的斗篷打理得非常讲究，用缠花丝的海蓝宝石固定好。年长的精灵温和而持重，即便在那样尴尬的境况下，他也没有露出丝毫责怪恼怒的情绪。一位亲切、博学多识、可信赖的人，体会这一切无需多言，亲眼目睹便让人心生亲切与亲近之情。后来，在吉薇艾儿的讲述中得知了这位博学者的真实身份，虽然比我料想的还要夸张一万倍，不过这也验证了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值得骄傲与纪念。”
此时的安法达贝还不知道阿瓦拉克的真实身份，只有对闯入他人领地的惶恐和无比的心虚。虽然勇者吉薇艾儿与房间的主人似乎是旧友，但看女士有些僵硬的神色，他觉得两人关系可能不太好，事情不太妙。
阿瓦拉克说：“这里潮湿又阴暗，不适宜叙旧，不如出去在湖边走走。”
“……好。”
走出遗迹后，太阳已经西斜，夕光波粼粼地映在湖上，细碎的湖浪扑在岸边已经腐朽发黑的船板上，希里突然理解了安法达贝说的“从破败中看到美”的话的含义，岸边腐朽的船浸泡在黄昏橙红色的光辉中，的确有种破败式的美。
安法达贝摸出遗迹后就往反方向走去，他来过这里，第一次来的时候为了躲避水鬼误打误撞找到了一条逃跑路线，现在还记得。
旧友重逢，还是不要去打扰他们为好。
眺望着湖光，两人一时都没开口说话。
希里站了一会，想离开，想骑上凯尔比狂奔，不管去哪儿离得越远越好，离这尴尬的气氛越远越好，真是奇怪，她为什么只想落荒而逃？
“吉薇艾儿，我之前听说，你一直在群岛一带活动……”
“从哪里听说的？”
阿瓦拉克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然后来到了威伦。”
“我来威伦……”她卡了一下，“为了找织婆。”
“在女巫夜会的时候，它变成一群乌鸦逃走，还抢走了维瑟米尔给我的徽章，后来杰洛特帮我夺回了徽章，但是还是没能留下它的性命。”
“那……现在找到了什么线索？”
尽管希里现在不愿意承认，但自来到威伦之后，她主要还是为了钱和凯尔比的口粮发愁，寻找织婆下落的线索是在有条件时乘便而为，而且现在除了接触了一个有臆想症的老疯子外，别的毫无头绪。
“你应该还记得，在驼背沼泽有孤儿村和点心小径的事。”
“是啊，我记得，但是……”
希里骑马进入沼泽深处调查“魔法宫殿”的案件，便已发现驼背沼早已与过去大不相同，一方面是村民对沼泽的开垦拓荒缩减了沼泽面积和形状，二是沼泽植被生长速度快，之前有点印象的道路或者大树几乎全部消失了，也许因为道路没人行走慢慢被荒草覆盖，也许大树被伐木商伐走。沼泽发生的变化已经不能再用过去的经验套用，除非找来一个完全熟悉沼泽这些年的变化的向导，否则想再从偌大的沼泽中找到点心小径和沼泽深处的孤儿村几乎是不可能的事。
“但是沼泽变化很大，林中夫人的信仰都快要消失殆尽，没人再听说过什么点心小径，也没见过深处的孤儿村。”
“孤儿村里有林中夫人的织像，寄托了林中夫人的法力，在孤儿村没有消失之前，男爵夫人通过织像与林中夫人沟通，现在三巫婆只剩下了一位，通过魔法织像，仍有方法可以感应到织婆在哪里。”
方法……希里抿着嘴，嗯，他肯定知道该如何做。“那我们要上哪找到熟悉沼泽的向导？”
就算找到了，怎么答应让别人带路？进沼泽深处劳累又危险，一不留神就有可能丧命，除了重金聘请几乎不可能说动别人。希里想想自己瘪瘪的口袋，觉得这事儿没戏。
阿瓦拉克眼神平静又深邃：“那个熟悉沼泽的人，你已经遇到了。”
希里下意识地以为他说的人是安法达贝，扭头一看，安法达贝早溜得没影儿了。
她有点尴尬地回头，有点泄气，她想不起来自己遇到的人哪位是熟悉沼泽的。阿瓦拉克轻声慢语：“沿着开阔的风景行走有利于舒缓心情，不用那么着急。”
希里跟着他在湖畔边漫步，起初她还是无法停止思考，甚至因为无法猜出阿瓦拉克提示的人选到底是谁感到焦虑，不过慢慢的心绪放松了下来。踩过松软的湿润岸泥的声音与深陷感令人着迷，天色一寸寸地晚了下去，她看到了湖心属于费克岛居民的微弱光亮，在一片夜的黑色中微小又温暖。
天色越来越晚，希里想找个地方休息，不过现在再传去费克岛寻觅住处的话，会不会太晚了？
“吉薇艾儿，你在各地旅行的时候，都会选择住在哪里？”
“我……”希里想了下，“靠近村镇的地方自然会选择酒馆和旅店，实在没有的话，野外也行。”
“这个世界的怪物和猎魔人数量都在锐减，吉薇艾儿，虽然你外貌上没有猎魔人的特征，但是一直做猎魔人……”他止住了话头，向希里告歉：“我不该劝说你改变你的爱好，从决定的那一开始，你就想到了这个是吧？”
“是，我喜欢冒险，至于以后……。”希里抱着胳膊，“现在太晚了，阿瓦拉克，你知道附近除了费克岛有能住的地方吗？”
阿瓦拉克伸出手，低声念了一串咒语，建起了新的传送门，摊手请她先进：“熟悉大陆的地理知识，对旅行的休息也是好事，吉薇艾儿，不要浪费了你的天赋。”
希里有点不服气，大陆那么大，她又不是什么地方都去过，不过眼下没理由拒绝阿瓦拉克行的方便，快步进入了传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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