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六章
从英国回来后，顾扬在微信上约卓菲一起吃饭。卓菲考虑半天，答应了他。
约的是晚餐，在一间西餐厅见面，用餐完毕后已经是晚上九点。
她问他:“明天有没有任务？”
“有，明天下午要执飞。”
她又问:“那你可以陪我去酒吧，看着我喝酒吗？”
他笑了笑，当然是答应她了。
还是去上次他们见面那间酒吧。
她点了一瓶威士忌，缓缓喝着，喝到半醉，她脸色微红，要求他:“送我回家。”
像上次那样，送到楼上她家，她拉住了他不让走。
“到我房间去坐一会儿。”
他很意外，然而脚步不由自主地，跟随她走到她卧室门口。
在进屋之后他就把皮鞋脱了，现在他是光着脚的。
在她推开卧室门之前，他在脑子里想像过她的闺房，也许如客厅一样，摆设简单，干净整洁。又或者是甜美梦幻的，充满了少女的浪漫情怀。事实上，她的卧室有点凌乱，梳妆台上瓶瓶罐罐排列无序自不必说，可能出门比较匆忙，有支口红的盖子她居然忘了盖上。椅子上搭着她浅紫色蕾丝的吊带睡裙。一本杂志躺在床脚旁边粉红色的毯子上。床上天鹅绒的被子没有折叠起来，胡乱堆着。
空气中有香甜的香水味。窗户开着，窗外天空悬挂圆月，清风吹动纱帘，带进来一阵清新气息，令他稍稍清醒了些。
她坐在床沿，伸出手去拉他，让他也坐下。
他坐在她身边，身体都僵了，别过脸不敢看她，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她把他的脸扳过来，直视他的眼睛:“你喜欢我，是不是？”
他没眨眼睛，迎上她的目光:“是，我喜欢你。”
她眸光如月色流动，沉默了数十秒，缓缓垂下眼帘。
“可我是任天的女儿。”听不出来是否有淡淡的伤感。
以往所有追求她的男人，听到她说这句话，会有两种反应。第一种是欣喜若狂，更加想追求到她。追到了富商巨贾的女儿，即意味着名车豪宅唾手可得，少奋斗几十年，谁不欢喜？通常有这种反应的男人，任卓菲毫不犹豫就会把他们从身边剔除掉。第二种反应是害怕，认为自己高攀不上，自动地就远离了她。
她以为顾扬会是第二种。可他面色不改，很平静地说:“我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公司里同事们都知道，任卓菲是个富二代，千金大小姐，当空姐是“赚钱买花戴”。
“你知道，你不害怕？”
“我为什么要害怕？”他笑了，“你家里有钱，你可以什么都不干，天天吃喝玩乐，这多好啊！多少人都羡慕这种生活！可是你没有。你愿意跟许多普通出身的同事一起工作，说明你其实没有什么阶级观念，你并不是那种仗着自己有钱就觉得高人一等的人。”
她轻轻一笑，原来他这样看得起她，她心里真说不出是怎样一种感受。
然而她还记得今晚让他来的目的。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她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手，把妆容精致的一张脸向他凑过去。
他蓦地睁大眼睛，一瞬间脑子无法思考，心跳就像掉了一个拍的演奏曲，怎么都找不准节奏了。
他以为她要吻他，但想不到她把脸凑近他，和他对视了几秒，又离开了。
她重新端坐。过不了一分钟，又坐不住，她双手撑着柔软的床，纤细小腿一踢，把脚上的拖鞋踢掉，然后身体往后一倒，整个人仰躺在床上。
她还要把他往后拉，让他也躺下，躺在她旁边。
他紧张得心跳如鼓擂。
她对着他耳朵说话。
“其实，我交过很多个男朋友。”
“这张床，有很多个男人在上面躺过。”
“我不是个好女孩，你应该离我远远的。”
他想不到她会突然说这些。他耳朵一热，闭上眼睛，有好几分钟不言语。
她以为他这下一定要打退堂鼓了。这样也好，如她所愿了，她不就是想要这样吗？
他从她床上坐了起来。
她以为他要走了，心里酸酸的，也坐了起来，整理裙子，把手指插进头发里，缓缓梳着有些凌乱的头发，想把它们拢起来。
他突然抱住她，身体僵硬着，缓缓低下脸吻她了，先试探性地吻她的眉毛和眼睛，再吻她的鼻尖，吻她的脸颊，最后才是她的唇。
他应该是第一次跟女孩子接吻，无师自通也是莽莽撞撞的，只会吃她的口红。
她比他更糟糕，一开始给不了他任何反应，
过了几十秒还是浑身僵硬，头脑空白，眉毛和眼睫毛都在颤抖。
她涂的口红全被他吃掉了。等他停止吻她，松开她的时候，她脸上红得像搽了胭脂。
他微挑浓眉，疑惑地看着她。
她缓缓睁开眼睛，心里头像被塞满了棉花，透不过气来，还要强迫自己装出轻挑模样。
“我刚才说的你没听清楚？我说了，我交过很多很多个男朋友，我换男朋友就像换衣服！我不是个好女人！”她咬着嘴唇，同时把一头长发从脖子后拨到前面，企图挡住酡红的脸颊。
谁知道他脸上表情波澜不惊，语气温柔地说:“我知道了，我不介意。”
她又睁大眼睛瞅着他了。她计划的可不是这样的呀！她原计划是要把他吓跑，然后再也不来找她的呀！怎么现在……
要知道，他这一晚上滴酒不沾，脑子应该是很清醒的。他居然能接受自己喜欢的女人是个海王？
她果断决定要变本加厉。她跳下床，跑到衣柜前，打开衣柜，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两套内衣，一手拿一件，狡黠地笑着问他:“你觉得我穿那件比较好看？”还分别放到身上比了比，喃喃自语:“还是要穿上身才知道，要不我现在换上？”
她本来身上穿着低胸的黑色吊带裙，不过在外面披了件白色小外套。她才说要换内衣给他看，下一秒就很干脆地把外套脱掉，往地上一扔，然后开始脱吊带裙。
已经把带子往下拉，露出圆圆的肩头。从脖子到胸部，雪白细腻的一大片肌肤，让人联想到冰天雪地的场景。
他脸都红了，还能盯着她看而没流鼻血，真要夸他有自制力。
她并没有打算真的当着他的面换内衣，见他毫无反应，已有点下不来台的感觉。
他也没打算真要看她换内衣。他从地上捡起那件外套，给她盖在胸前，遮住了她的胸前春光。
“女孩子太随便，始终不太好。”
她总算从他的声音里听到有一丝不满了。她挑眉笑问:“这两套内衣你都不喜欢，对不对？”
“那我给你看点别的东西。”她慢吞吞走到床头柜旁边，咬咬牙，拉开了床头柜的小抽屉。
“你过来看呀。”她自己都听出来，声音有点颤抖了。
他沉住气走过来，朝抽屉里看了一眼，顿时放大瞳孔。
她像恶作剧得逞的小孩，忍着笑拿起抽屉里的东西，一个个给他看，还问他:“你喜欢哪种？什么味道的？什么尺寸？你……”
她说不出话了，因为她被他一把拽住。然后他又吻她了，这一回吻得很激烈。第一次吻她，他还有点生涩，动作很温柔。而这一次吻她，他像是要惩罚她似的，完全没有一丝柔情，甚至可以说是粗鲁，粗鲁地蹂/躏她的唇。
她被他吓着了，挣扎着推开他，垂下眼睛，要哭了。
她忧伤地想着，这下他应该相信她是一个放荡的女人了吧？他应该不会再喜欢她了吧？她刚才戏精上身，演了那么夸张的一出戏，以后他看见她估计都要绕路走了……
她等着他转身离开，可是他一直站在她面前，不说话也不走。
她忍不住抬起湿润的双眸，意外地对上他深情的眼神。
她心中一震，两颗晶莹泪珠瞬间滑出眼眶，挂在卧蚕上。
他俯身为她吻掉泪珠，拥她入怀，用无比温柔的语气说:“卓菲，我不介意你以前有过多少男人，只要你也是真心喜欢我的，我什么都不介意。”
他的反应出乎她意料之外，她设想的剧本里面根本没有这一段。戏演到这个时候，他应该很生气地离开才对呀，谁知他会有如此深情的表白？她只能作最后的挣扎:“可是我很喜欢玩，我玩得可疯狂了，我喜欢新鲜，喜欢刺激……”
“那我陪你玩啊！你要玩什么我都陪你玩！”他略带焦躁地阻止她往下说，“只要你也是真心喜欢我的……”
半天了他都没亲耳听她说喜欢他。他不由得捧着她的脸，很严肃地问:“你是不是真心喜欢我？”
她怔了好几秒。他的眼神热烈又充满渴望，她就算心如坚冰也要被融化了。更何况她一开始就不够坚定，并不是真想把他推开的。
这一刻她什么都不想顾虑了。她踮起脚尖，主动吻上他的脸颊，低声说:“顾扬，我喜欢你。”
后来他们躺在床上接吻，吻着吻着都有点失控了。她红着脸说:“我……我今天来大姨妈了……”
他把手从她身上拿开，瞅她半晌，声音都沙哑了，“那你还约我来？”
她呵呵傻笑，没回答他。她一开始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的！
他仰着脸躺在她床上，她的床特别柔软，床单和被子都是香香的。尽管他已经避免朝她看，可一室的香气混着她的气息，还是令他浑身火烫，像发着高烧似的。
她又想使坏，突然侧过身来，把一条腿搁在他身上，伸出一只手在他脸颊上摸摸，脖子上摸摸，还研究他突出的喉结。
“你……你这是想怎么样？”他怎么有种任人鱼肉的感觉？
她扑哧笑了出声，吻了吻他的耳朵说:“我想帮你做点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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