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sayso
【04】
「各位观众中午好，欢迎收看今天的午间新闻急报。针对‘京港大学学生集体食物中毒’一事，京港大学校方已发布通告称，经过排除调查，确定引发食物中毒的源头来自于第三食堂售卖的三明治。由于天气原因以及食品保存不当——」
电视里的女主持人还没说完，鹿薇拿起遥控，按下了关机。丁叮做完皮试挂了上点滴，医生预估她的病情需要住院一周，包包姐已经为她办完入院手续回学校去了。
此时此刻，丁叮躺在病床上，一脸生无可恋。
鹿薇在旁好声安慰，“你放心，我会在这里陪你的，等到丁叔和阿姨下班过来，我再回去。”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看向坐在一旁椅子上的苏淮安，“师兄你要不要先回去？”
“没事，不用管我。”他答完，继续玩手机。
丁叮深呼吸，又长叹了一口气，“薇薇，我是不是真的选错了。我或许一开始就该听刘一越的，跟他一起上g大，指不定今天就不会有这种事了。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呢，自从高考结束后就没遇见什么好事。”
“你不能这么想。这次食物中毒一共有一百多人，你只是其中一个，不是你倒霉。”
“就算是吧。知道我出了这种事，刘一越也不发个微信问候一下，我还不是他女朋友了！我们还没分手呢，现在就开始装死了？”丁叮虚弱地翻了个白眼，“可能老天爷也想让我们分手吧。”
鹿薇赶紧解释：“不是的，刚刚他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说想过来看你。”
“他有病吧！我现在样子这么丑，他还过来干嘛！之前就一直吐槽我不打扮了，看了我这个样子还不更嫌弃。你给他地址了？”
“那。他是你男朋友，我不给好像不太合适吧。”
丁叮往被窝里一蹬，闭上了眼睛，“帮我画个妆吧，我绝不能这副样子见他。”
是时，敲门声响起。鹿薇往后望了眼，悄悄告诉丁叮：“刘一越来了。”
丁叮心如死灰，把被子拉起来盖在了脸上。鹿薇起身，发现苏淮安早就不在病房里了，便直接走了出去，还替小情侣关上了门。
鹿薇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会儿，苏淮安回来了，“怎么出来了？”
“丁叮男朋友来看她。”
他颔首表示明白，在她身侧坐了下来，两人没有聊天，各自玩手机。
苏淮安刚刚接到一个开发商的电话，让他帮忙测试一款moba类手游，最好能够测出点bug来。反正闲着也是没事，苏淮安下载了开发商给的安装包，进入游戏。鹿薇把热搜的微博都刷了一遍，转眸看见苏淮安在玩游戏，似乎是个没见过新游戏，好奇地多看了几眼。
见苏淮安操作如此娴熟，她灵光一现，“师兄你平时喜欢玩游戏吗？”
“还行。”
“我也玩。”
正好一局结束，苏淮安在检查游戏的其它系统，“你都玩什么。”
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指望鹿薇真的能答得上来。像她这种漂亮女生，估计比较喜欢逛街购物，而不是窝在家里打游戏。
鹿薇：“黑暗之魂。”
听到这四个字，苏淮安的手指一顿。黑暗之魂这款游戏即便是给男生玩，也很少有人能够坚持到最后。因为游戏制作人故意在关卡里放置了很多恶意，玩家经常会在奇奇怪怪的地方反复毙命，一两次还好，在同一个地方死十几次，大部分玩家都会受不了。
但它却是苏淮安心中的神作，玩过的人才懂得黑魂世界的魅力。
苏淮安对她的回答半信半疑，又问：“在哪个地方死最多次？”
鹿薇想了想：“王城双弓。biu，youdie。”
这回他是真的信了。仔细想想，没毛病。她的网名叫做网瘾少女鹿薇薇，之前苏淮安还觉得不符合，现在倒觉得还挺合适。
“有没有兴趣一起打两局？”苏淮安把游戏画面展示给她看，“还没正式上线的moba类游戏，开发商让我帮他们测试，多一人也许能测出点我自己发现不出来的东西。”
“好啊。”鹿薇欣然答应，“可是我不会玩这种。”
“我教你。”
苏淮安向开发商要了苹果手机的安装包，顺手帮鹿薇安装好，两人一起进入游戏。“你玩辅助吧，听我指挥。”
“好。”
苏淮安向她简单介绍了下游戏操作和机制，开始选角，“右上角有星星图标的就是辅助，你随便选一个。”
让她玩辅助，主要是考虑到其他职业基本都是男性角色，而辅助类才有可挑选的女性角色。结果鹿薇一上来就选中了辅助角色里唯一的肌肉猛男，“就他了，看起来很莽的样子。”
苏淮安：“……下局你玩战士。”
由于游戏是内部测试版本，虽然可以联网，但是无法进行玩家间的匹配pk。两人组队打了一局人机，苏淮安发现她上手得很快，便开始教她玩其他职业的角色。
两人正在游戏里酣战，突然听见病房内传来争吵。
“我怎么了？你不就是因为我选了京港大学才和我闹到现在吗！”
“我想让你和我进同一所大学，接下来四年有更多相处时间，我有错吗？报志愿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连这么一小点牺牲你都不愿意为我付出，你还好意思说你爱我！有你这么爱我的吗！”
“我们是没有在同一个学校，但是我们在同一个城市啊！我们又不是异地，周六日还有放假随时都可以见面。”
“这么说你就是不想经常和我见面咯。和我相处很难受对吗？你有那么抗拒吗？你宁愿天天和鹿薇黏在一起，也不愿意多分出一点时间陪我是吗？我现在真的很怀疑你们两个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门口躺着也中枪的鹿薇：“……”
苏淮安察觉到她在分神，游戏里的角色一动不动，正在被敌方围攻。他赶紧控制自己的角色过去救援，一个大招收割了两个人头，“专心点。”
鹿薇眨眨眼，“哦好。”
游戏里的战局逐渐稳定下来，病房内的争吵远没有结束。
进入最后的收割阶段，苏淮安的动作慢了下来，“你和丁叮是高中同学？”
“发小，幼儿园就认识了。”鹿薇抽空偷瞄了眼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你们关系挺好的。”
鹿薇心头猛地咯噔，他该不会是听信了刘一越的鬼话吧！“我们真的只是单纯的朋友而已，丁叮虽然打扮得很中性，但是她的性取向是男性。我们关系这么亲密，是因为读幼儿园的时候她家里穷得交不起餐费，我就把我的午饭给她了，所以她才对我这么好，不是刘一越说的那样。”
“不用解释。”苏淮安心里明镜似的，她喜欢谁，他还能不知道？“我知道。”
“那就好。”
见鹿薇松了口气，苏淮安唇角微微扬起。
哟，就这么怕他误会？
病房里传来砸东西的声音，还有丁叮带着哭腔的喊叫：“刘一越你个混蛋！大不了分手啊！好像谁多稀罕你似的，我明天就找个比你找个好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的男的，我他妈活活气死你！”
“分就分！你最好别哭着来找我复合！”
“去死吧你！”
紧接着嘭的一声，刘一越摔门而出，转身和坐在椅子上的鹿薇对上了视线。
作为每次他们吵架都会被拉出来的无辜人员，鹿薇此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刘一越脸上怒火未消，看见她和苏淮安坐在一起，两人还在玩游戏，露出一副我终于明白了的表情，抬手指了下苏淮安，又指向鹿薇，“你，你们……行啊鹿薇，你真行！”
鹿薇一股火气也上来了，把手机甩给苏淮安，自己站了起来：“刘一越你真的是够了！我被你拉出来当枪使了那么多次，你到底还有完没完啊！明明是你菜得考不上京港大学，还要怪丁叮太优秀，你脑子怎么长的！”
“我懒得跟你废话。”刘一越冷笑，“你给我等着。”
“等就等，谁怕谁啊！”
鹿薇冲着刘一越的远去背影喊完，咬牙坐回原位，小声嘀咕，“神经病。”
苏淮安托腮，偏头看她，“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怎么骂人。”鹿薇不解，他又说，“对骗子说我是你爷爷，对奇葩男也只是说脑子怎么长的，原来还会骂神经病啊。”
鹿薇言辞闪烁，“……我不是不会骂人，我、我只是想保持优雅而已。”
“说一个我听听。”
“断子绝孙。”
“再来。”
“入土为安。”
“啧，你还挺毒。”
苏淮安把手机还给她，“不进去安慰一下你朋友？”
鹿薇恶狠狠地戳着屏幕，“我要先把刘一越拉进黑名单。”
……
一直到黄昏，丁叮的情绪才稳定下来。为了安慰她，鹿薇说得口干舌燥，喉咙像火在烧，咽个口水都觉得痛。终于等到丁叮的爸妈来接班，她和丁叮道了别，离开前顺走了一瓶矿泉水。
走出病房，拧开水瓶，咕咚咕咚灌了个痛快。
苏淮安还坐在刚刚的位置上，见她喝得这么豪爽，不由得感慨一句，“你要是喝酒也有这架势，胥峰肯定天天找你划拳。”
鹿薇呆了下，扭头看见苏淮安，“师兄你还没走啊。”
“差不多要走了。”
鹿薇想说要不一起，还没来得及开口，手机先响了起来。是她爸鹿昌远打来的。鹿昌远前天刚和老婆结束旅游回到京港，今天和周家夫妇约了个饭，喊鹿薇过去钟鼎酒家凑一份。挂断电话，鹿薇和苏淮安说明了情况。
苏淮安并不介意，“我可以送你过去。”
“但是去钟鼎酒家的路跟回学校是反方向。”
“那附近有卖衣服吗？”
“好像离乐峰商场蛮近的。”
“走吧。”
钟鼎酒家是京港城内一家高端餐厅，每晚时间一到，门口停放的都是各式各样的豪车。苏淮安把鹿薇送到钟鼎酒家的门口，粗略扫了眼停车场的车辆，不是宾利就是兰博基尼，还不少。
“你进去吧，我走了。”苏淮安隔着头盔看见她点头，便踩了下油门。
“等一下。”鹿薇出声喊住他。
“有事？”
“下次我请你吃饭吧。”最近老是麻烦他，自己又什么都没做，感觉还挺不好意思的。
苏淮安把头盔揭面推上去，原本灰暗单调的她顿时有了明艳的色彩，“你是不是对我另有所图啊？”
鹿薇愣了下，“很明显吗？”
他心说，岂止是明显，就差贴脸说出我喜欢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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