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弟弟
第九章弟弟
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深夜，白天黑夜的伤脑细胞，走路也有点要飘起来的感觉，好久没有这么累了。顾辰曦推开客厅的门，今天徐木宜应该又在医院照顾父亲，佣人如果没有吩咐事情也是十点就睡了，这是辰曜去学校了也不会在家，家里应该是没有人还睡着。正在考虑是不是叫醒佣人给自己做点宵夜还是自己泡个杯面什么的，她揉了揉这几天受苦受难的胃，真的有点饿了，不用委屈自己饿着睡吧。
这时，楼上灯却亮了起来。
“姐姐，你可回来了。”顾辰曜跑下楼，果然是年轻人，这么晚还这么精力充沛。
“今天不是上学吗？怎么在家？”顾辰曦摸摸小弟的脑袋，看着这个年轻而阳光的弟弟，她心里总是高兴的，她笑着调侃：“不会是要逃课吧？”像宠物一样撒娇的弟弟，真的没办法把他当成一个成年人呢。
“怎么可能？我可是继承爸爸和姐姐优良传统的优等生。”顾辰曜说着把拔下自己姐姐又伸到他头上乱揉的手，神情十分委屈，“姐姐怎么老是把我当成小孩子，我都22了。”
“再大也是我弟弟，”辰曦才不会理会他的抗议，继续伸手蹂躏他精剪出来的发型，直到自己帅气的弟弟顶着一个乱七八糟的鸡窝头，才乐得停了下来，“说吧，怎么上学才两天就回来了？还这么晚都不去睡？”
“哪里有很晚，你不是也这么晚才回来~”他嘟囔着抱怨，“我等姐姐很久了，不是应该下午了6点就回来嘛，还有倒时差什么的，这两天听说姐姐还特别忙，总是早出晚归的，姐姐一回来就这么辛苦，累坏了怎么办？”
“没事没事，姐姐很健康的，说吧，等我要说什么？”顾辰曦笑着问他，有亲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好。“难道是舍不得姐姐辛苦，想回擎天帮我？”
“呵呵，姐姐你别闹了。”他有些为难的样子，歪着头，“就是想跟姐姐商量件事情。”
辰曦疑惑地看着他，小家伙有什么事情跟自己商量？“很重要的事情吗？要不等姐姐洗个澡换套衣服？”顶着大浓妆和长礼服跟弟弟谈天真的很不舒服。
他似乎现在才注意到自己姐姐华丽的装束，但看到她疲惫的样子，有些尴尬的样子，“呵呵，姐姐真漂亮，姐姐快去洗漱吧。”
辰曦佯怒说道：“还说，刚刚怎么没发现。言不由衷。好了，上楼吧，你先在自己房间看看书，我一会儿过来。”
等辰曦洗漱完换了衣服，第一时间就到了顾辰曜的房间，一是洗了澡也不觉得饿了，还有就是为了这乖巧的弟弟，看到坐在写字台前的大男孩，辰曦也搬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现在告诉姐姐，究竟是什么事？”
“姐姐还记得前天跟你讲的我参加的摄影比赛吗？。”
“记得啊，怎么啦？得奖了吗？”看他这兴奋的样子，真的不难猜。
“姐姐，你真是神了。”大男孩儿高兴极了，“你怎么猜到的。”
“真的不难猜。”顾辰曦真的不想打击他，这就一孩子，能有多难猜？
顾辰曜还是很高兴自己的姐姐能够猜到，这自然是基于对自己的关怀和理解，“谢谢姐姐。”
顾辰曦看看夜色，也不高兴跟他扯，“都是一家人，谢什么，这么晚了还是早点睡吧，”
顾辰曜见自己姐姐疲累的双眼隐隐有些发红的样子，也有些不忍心在拖着她不让她休息，于是站起来，扶着自己的姐姐，扬起有些骄傲的笑容，“好吧，骑士这就把自己的美女姐姐送回房间休息了，我们走吧。”
顾辰曜送回顾辰曦后便一个人回了房，激动快活的心情也已经平复了下来，他解锁电脑，打开那张他获奖的照片：那是一个光影斑驳的早晨，学校的马路上还没什么行人，只有一个骑着自行车的长发女孩在这光影斑驳中路过。青春朝气，还有，淡淡的爱慕。
他打开一个空文档，将照片插入进去，然后写到：
“我就想做一个流浪的摄影师
不一定得奖
不一定出名
就是希望到处走走看看
把我发现的美景相传
还有你
不知在哪里的少女。。。”
顾辰曦回到房间，倒没有马上入睡，反而有些辗转反侧，她重新坐起来，又走到窗前，撩起一片窗纱。窗外已经漆黑一片。零星有一些车灯掠过，都是晚归的人。耳畔回荡着的是洛维的期待合作。她想到了和洛维合作的种种得失，所得不可谓不多，所失不可谓不少，而她现在还是有选择的，还是再观望看看吧。这么想着倒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6点，闹钟硬是把顾辰曦从深眠中拉醒，她还坐在床上头昏脑胀时候，敲门声已经震天响了。相信绝不是不识趣的佣人，她硬是晃晃悠悠着快速走过去开了门，门外是一脸惊慌焦虑的张叔。
“快，快换衣服，老顾不好了。”张军看到顾辰曦衣衫不整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又把她推进了门，轻轻带上门，在门外焦虑地踱步。
顾辰曦被推得摇晃了一下，猛不丁一个激灵，这才缓过来了常年低血压那股昏沉劲，迅速的洗漱穿衣，饭也不吃了，夺门而出，张叔和辰曜已经等在门口。
一路很沉闷，谁也没有说话。
张军在开车，辰曦和辰曜坐在后座，张叔开得很稳，但是每一次颠簸每一次转弯都令人肾上腺素上升。父亲……
由于还早，路上并不拥堵，很快到了医院。急救室的灯已经灭了，父亲被白衣天使们推了出来，不，这个时候哪些俨然都想白无常般存在。徐木宜已经扑了上去，哭花了那张因年老色衰而靓妆的脸。
“爸爸，爸爸！”顾辰曜急忙跑过去，顾辰曦和张叔在后面跟过去
……父亲……
随后出来的是父亲的主刀，那个殿堂级的心脑外科专家，他穿在宽大的手术服的身体尤其显得细瘦，鼻梁上挂着一幅银丝边框的眼镜，这个人都散发着冷然的幽芒。
“医生，我父亲他怎么样？”顾辰曦冷静下来问道。
张军紧紧地跟着她，生怕她一个支持不住。
顾辰曦知道张军对他们父女的关心，但是说实话，经历过母亲的事情以后，她早已成长，不再是当初那个脆弱而故作坚强的女孩儿了。
“病人已经度过危险期，但是，病人脑部严重受损，虽然能清醒过来，但是可能没办法再表达自己的想法了。”他推了推眼镜，“也就是说，以后病人会感到更孤独，初期可能一点小事都会刺激病人引起病发。所以家属在陪伴的时候病房必须保持安静。至于其他注意事项，你们就问陆医生吧。”说完，就离开了，尽管是大客户，但是这位医生显然已经高高在上惯了，不愿意多应酬。
待把顾贺擎送到病房，问过主治陆医生哪些注意点，已经是艳阳高照的下午。
加护病房里，顾贺擎依旧躺在那里，依旧形容枯槁，而且醒来后也只能是一个坐着轮椅不能自理的老人。徐木宜坐在他旁边，眼睛有点肿，妆也有点花了，辰曜已经被顾辰曦打发回学校，虽然他一直担心着不肯走，但她劝走。
张军安静得站在顾辰曦的背后，她想这个刚毅的汉子大概也不想让自己看到他难过的样子吧。他们都很难过，包括那个顾辰曦万分讨厌的那个女人。一阵酸胀沧桑的感情汹涌澎湃的用来，领顾辰曦有些难以招架，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大哭一场来宣泄，只能呆呆地看着这个曾经风度翩翩在商场叱咤风云的父亲。
最后还是张军把她从这种情绪中解脱了出来，“走吧，各部门把计划都送来了，要赶紧回去主持大局。”张军拍拍她的肩膀，“走吧。”
“张叔，你说父亲当年为什么背叛母亲？”坐在车上，辰曦淡淡的问他，“父亲已经没有办法回答我了，可是我这么多年，始终没有办法原谅。”
张军叹了口气，“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吧，辰曜都这么大了，你还不能原谅你爸爸吗？”
“是啊，辰曜都这么大了，我还在耿耿于怀呢，”顾辰曦望向车窗外，“可是辰曜是无辜的，而父亲，却是有罪的。”
“小曦。。。。。。”张军不知道怎么去说服这个倔强的孩子，“你父亲已经这样了，你都不能放手吗？”
“我很想放手，可是很难，”顾辰曦的眼神有些迷茫，“我从没想过我会困在当年这么多年，也许我需要一个心理医生。”
“小曦。。。。。”张军有些不理解的说：“心理医生不用吧，这也不算毛病。”
“怎么不算呢，这个伤口至今血淋淋的让我不敢碰触，”顾辰曦闭上眼，“张叔，这个周末我会回美国一趟。”
“哎？去几天？”张军问道，“心理医生国内也有啊。”
顾辰曦摇了摇头，“不只是心理医生，美国的事也需要处理一下。”
“那你去几天？”
“4天，下周二晚上回来。”
“这么赶时间够吗？”
顾辰曦笑了笑，“就是把事情都交代一下，不用太长时间。”
徐木宜站在病房的阳台上看着顾辰曦和张军开车离开，难以隐藏着的恨意，她打开手机，拨给自己的儿子，又是一番前途和财富的说教。
电话那头的大男孩冷着一张脸再也不愿意听她说话，父亲已经病的这么重，他的母亲却还在跟自己的姐姐争权夺利，这种扭曲的家庭让他喘不过气，他索性关机。
“小伙子，大学那个门停车啊？”司机热情地问道。
“南门。”
“好来，南门近在眼前啊，哈哈，一共140，刷卡还是现金？”师傅又热情地回头问道。
“现金。”说着，顾辰曜掏出钱包拿了钱给他。
“正好，走好。”待顾辰曜下车，出租车马上又接到了新的生意。
有时候任何人保持着一种陌生的情热就很好，总比熟悉的仇视要让人快活点。
突然一辆自行车擦过他的身边，顾辰曜被不小心带了一下，本来就气闷的心情，不由更有些恼怒。“哎，你怎么回事啊？不会道歉啊，有礼貌吗？”
那个女骑士回过头，一头长发甩到身后，看了他一眼，挑衅一笑，“小样。”
顾辰曜闻言顿时炸了，“嗨，你怎么说话呢？”
“拜拜，小孩儿。”女孩儿完全没有理会顾辰曜的意思，转过身骑车离开了。
“我去。”顾辰曜忍不住追过去，不过女孩儿已经走远了，他也不是不依不饶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她离开，“现在的女孩儿怎么都这样啊。”
路过的男生笑得欢实，跑过来拍拍顾辰曜的肩膀，“学弟吧。”
“干吗？”怎么这么想不怀好意的，“说不定是你学长。”
“你得了吧，她你都不认识啊，法学院的系花，漂亮吧。”男孩儿拍拍他的肩膀，“不过他是学姐，今年就要毕业了，估计这几天就拍毕业照了。”
顾辰曜不以为然，“漂亮怎么了，我见过的美女多了，漂亮没礼貌还不如我很丑可是我很温柔呢。”
“哟，小学弟这是炸毛了啊，”大男孩儿笑着，“真是美好的青春啊。”
学校陆陆续续人多了起来，顾辰曜也赶着去上变态教授的经济学概论，宣泄了火气，心里倒是比医院的时候好受了点，但是他的姐姐和母亲的战争只会更加如火如荼。
徐木宜红着眼睛坐在病房，也在想着自己的儿子，儿子越来越和她疏远她也知道，她不明白为什么顾辰曜会和她疏远而和顾辰曦却更加接近，顾辰曦这次回来，果然是要和她争吗？争顾贺擎，争擎天，争她的儿子。她看着躺在床上的顾贺擎，心里却想着这个男人以后就靠不住了。果然，自己的利益是要自己争取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个社会要么合作，要么竞争，或者竞争又合作。于是，她拿着手机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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