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识故人

这人坏笑着走近灵川：“小公子，今日让你卖珠，你不同意，若是痛痛快快同意了，我还能赏你几个银钱。可你不识抬举，我相中了这颗珠子，一定要拿到手，你老老实实交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灵川双手紧紧护住头上的珠子，冷冷地说道：“你休想。”
  那人变了脸色，冲着身旁人使了个眼色，几个打手立刻围住灵川，棍棒雨点般落在身上。灵川一声不吭，咬紧了牙关抱着头。
  “老大，这小子还是不肯松手。”
  “行了，别打了，再打该出人命了。把他手掰开。”
  “啊！”灵川惨叫一声，手指被掰折，头簪被粗暴地掳了去，青丝垂下来。
  “啧啧，真是颗绝世好珠！”那人满意地研究了一番，连连赞叹，小心地把珠子放进怀里，临走时瞥了灵川一眼，正是这一眼，让他改变了主意。
  弯腰抬起他的下巴：“公子好生俊俏啊，散着青丝别有一番气质，反正你也无处可去，跟着我走吧，至少能吃口饱饭。”
  “滚开。”灵川怒斥。
  “不识抬举的东西！”
  那人眼神一凛，吩咐打手强行把他带回去。
  灵川自然是不肯，和打手纠缠在一起。
  “小翠，前面是什么声响？”两位女子从此地经过，一位夫人对着婢女问道。
  叫小翠的婢女探头看了看，回禀道：“夫人，应该是打劫的，我们快回去吧，打劫的事天天有，不要趟这浑水了。”
  夫人点头，却心下不安，自从那日在屋檐下见到那个一闪而过的背影，她就隐隐觉得不安，那个背影有些熟悉。
  “小翠，还是过去看看吧。”
  “是，夫人。”小翠练过武艺，一般情况下，三五个大汉近不了身。
  “住手！你们干嘛呢？以多欺少，算什么男人！”小翠大喝一声。
  “哪来的黄毛丫头，还不快滚，惹恼了爷，连你一块儿打。”
  小翠是个暴脾气，受不了此种折辱，上前跟那伙人动起手来。
  夫人趁机看了看灵川，越看越觉得熟悉，上前拨开他的头发，看清他的面容后，惊得美目圆睁，立刻屈膝跪在地上。
  “灵川大人，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灵川被打得够呛，强睁开眼睛看清面前女子的面容，一时竟然认不得：“夫人，您认得我？”
  “大人，我是荥朱啊。”
  灵川这才想起来，她是端平王的宠妾荥朱夫人。七年过去了，她早就变了模样。如今的她，已经不似先前的样子。
  小翠打得那伙人抱头鼠窜，打完后跑过来扶夫人，夫人却跪在地上不肯起来。
  “小翠，扶大人起来，然后去叫抬软轿，送大人回府。再去叫个大夫来府中。”
  回到府中，荥朱安排大夫给灵川治了伤，服了药。还好没伤到筋骨，只是些皮外伤，养养就好了。
  临走时，大夫把荥朱叫到一旁，窃窃私语。
  “夫人，治伤时，我曾褪下这位公子的衣物，发现他......”
  夫人道：“他怎么了，但说无妨。”
  “他身上有不少伤痕，很多都已经痊愈了，似乎是被人长期虐待过，而且，有不少伤位于隐秘之处，似乎是遭受过......男女之事上的凌虐”
  夫人倒吸一口凉气：“多谢大夫，我知道了。”
  大夫走后，小翠端来水和吃食，灵川很饿，但是不好意思狼吞虎咽，荥朱看出他不自在，识趣地说道：“大人，您今日受惊了，且歇下吧，您放心，这里很安全，明日荥朱再过来叨扰。”
  “嗯，多谢荥朱夫人。”
  灵川吃饱了，服了药，痛痛快快睡了个舒服觉。这几日奔波在山林里累坏了。
  也不知道柏崇怎么样了，他发现自己跑了，一定很生气。灵川想着这些，迷迷糊糊睡着了，一觉醒来，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荥朱夫人端着早茶送到房里。灵川还未梳头，正小心地把那块头簪放在手心里，用白绢轻轻擦拭，似乎极为珍爱。
  “大人，这东西是很重要的人送的吧?  荥朱夫人放下茶。
  “嗯。”灵川轻声应着。
  “一猜便是，不然，大人也不会拼死护着了。”
  荥朱夫人迟疑着问道：“大人，昨夜诊病的大夫说，您身上有很多伤痕……
  灵川有些惊慌：“大夫他……
  “大人不必着急，大夫是我家里养的，因此对我是知无不言的，但嘴严得很，为人很有分寸，不会到处乱讲的。”
  灵川勉强笑着：“我在山林里走了几日，路上辛苦，身上被刮出些印子，不碍事。夫人放心，过两日我便离开，不会给夫人添麻烦。”
  “大人，您言重了，要住多久都行，当年若不是您冒死搭救，我这条命，还有端平王府的血脉，都要葬送了。只是崇殿下当时年少，对这些并不知情，他回朝后，是否为难过您？”
  灵川黯然：“他没为难过我，是我离经叛道，一心想离开皇宫，才会落得今日这般狼狈。”

  “对了，端平王的幼子呢？如今可安好？”
  荥朱夫人道：“承蒙大人当日搭救，  我带着小世子一路南行，逃到这里，隐姓埋名落了脚。小世子如今十岁了，在学堂念书呢。”
  “那便好。”灵川颇为欣慰。当年柏崇的舅父端平王被收回兵权灭门，他无力扭转局面破除这场灾祸，只能设法救下端平王的侍妾荥朱夫人和小世子。
  “母亲，我回来了。”外面传来清脆稚嫩的童声。
  听到孩子喊自己母亲，荥朱有些不自然，讪讪道：“我自是不配做他母亲，可小世子年龄尚幼，我们二人在这里又人生地不熟，还是以母子相称方便些  ，荥朱便僭越了，让世子喊我母亲。”
  灵川点头：“养恩同样深重，夫人不必愧疚。”
  “母亲，今日做了什么好吃的？”小世子蹦蹦跳跳地走进来。
  荥朱夫人道：“阿宝，这是灵川大人，是你父亲的故交，快些过来行礼。”
  “母亲，哥哥这样年轻，怎会是父亲的故交呢？”
  灵川望着天真活泼的小世子，心情一下子好起来。孩童代表着新生和希望，他们身上总是有一种难以抗拒的魔力，让人心生愉悦。灵川想起小时候的柏崇，也是这般天真胆大。
  皇城这边，柏崇正在乾坤殿处理政务。突然，福满公公被叫了出去，不多时，老人家回来了，脸色很难看。
  “禀殿下，宁王那边出了些问题，请殿下移步宁王宫。”
  柏崇一边批折子，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了？又不肯配合治病？”
  “不是，太医说宁王他....敷了殿下带回来的草药后....他病情突然恶化.....可能有生命危险。”
  柏崇心里咯噔一下，扔下手中的笔和纸，快速向外面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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