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踏马出晋阳
两日后黄昏,白末站在晋阳城南门口的马车上回望。
皓王爷给的车帐招摇气派,最大的特点就是显眼,单是摆在那里就足够成为焦点,任谁站在上面都会很快被注意到。
若是周围再跟点像样的人就更凸显了,有眼睛的都没办法无视。
白末看完城楼、回忆结束何太苦一人挡千军的豪迈时间也差不多了,皓王爷一个人骑着马悠悠哒哒的从城门口出来,身后干干净净连个牵马的都没有。
白末看了一眼倒是平静,大先生此刻正坐在他马车赶车的位置,徐宣和红昭在两侧,后面是赵凯等十二人的督尉骑兵,本该一人领一百二十人骑兵校尉的军职此时皆是一人一马、执戟佩刀在马车后做了从众。
除了这些,后面还分批跟着中四宗的弟子,这些人可没他们舒服,提着自己的刀剑背着行囊被圈在一起,用脚走。
皓王爷停在城门下,远远看着白末,今日这孤家寡人的做派较之往日反倒合适许多,巍巍然立于马上,不笑不闹的挥手带出指点江山的意思,不怒自威。
白末站的够高看的够清楚,也叫周遭围观之众将他瞧了个全面。
锦衣华服、凌然傲物,两日没出门眼中就像有了些目中无人,从头到脚都散发着纨绔气息,差不多改头换了个面。
皓王爷看着喊了声:“儿子走吧,往天下走!”。
白末眸底一层深沉,浓厚堆叠散不开,远远招手:“踏一波山河就回来接你,好吃好喝啊,老头儿!”。
这话说完白末跳下车顶,挥手说了句:出发!。
不知何处长号适时响起,压下所有议论纷纷响彻上下,向着前路绵延。
车行辘辘,一走多日昼夜不歇。
行至中州边界,白末半躺在车帐里闭目假寐,何太苦这祖宗一直在打呼噜,自打一上来就吵吵着来西边一趟悔的肠子都青了,再自己用脚走一步就剁了自己双腿躺下就睡,什么声音也吵不醒,那边躺着包裹像粽子一样的莫回风,别说脸,就连鼻子都只给露半边看着更像是已经凉透了。
处在如此环境里阿灵显得很局促,白末不言不动加深了她的不安。
最重要的是她多日的担心不仅没放心反倒愈发严重,她白哥哥身上似乎少了什么多的更多,一夕之间像是什么都变了,骤然仓促她接受不了。
“阿灵,自此东去入中州后,你很快可以回万流,别担心”
白末闭着眼睛平声一句,阿灵想说什么却终是没开口。
直至入夜停车,一行人于漯河支流边的平野扎营,阿灵最先跳下马车跑出去松口气。
落青州同一众宗门弟子围坐一处,身边净是骂骂咧咧叫苦连天的声音,看到阿灵站起来招手,左右看着他们的骑兵督尉一扫眼将他看坐下,阿灵走过来倒是没被阻拦,这些人徒步唯阿灵可以乘车同行,区别还是很明显的,哪一边都有数。
“师兄”
落青州看了一眼那边坐在火堆边上沉默不语的小王爷,回头对阿灵道:“阿灵,你可知道这是怎么了?”
阿灵闻声也只远远看着白末,闷声接道:“我哪里知道,白哥哥定是受了什么打击吧……”。
“哦,像是忽然之间整个人的基调就变了,难不成皓王爷身边的奇人将他洗髓换骨了”
落青州话音一停周围立刻起了不大不小的议论。
有说这是投了个好胎一朝得志,是谁都要趁着势头先嚣张跋扈的享受一番人上人的滋味,嘴脸变了有何奇怪,试问世间有哪个人能安安稳稳的就接了这滔天富贵。
再有说那一场前呼后拥的高调送别更像是生怕天下不知道在这犄角旮旯里忽然冒出个皓王府小王爷一般,先给把名头排场亮出去,接上近段时间一些作为,就不怕风头太过召来祸端吗?。
落青州觉着世人眼中看到的这些都没错,他观察多日总觉着白末此人太突兀。
出现的突兀、冒出来的突然,得势还是承气脉都显得不大正常。
如此到这里,这种不正常却似乎开始要被忽略了,谁都好像已经接受此人就是皓王爷府失而复得的小王爷,渐渐的没人再去关注一些不合理。
无人关注不代表就不存在,比如这人被安了了不得的身份如今还是姓白名末,再比如连同其本人在内都刻意避开了真假的话题。
落青州此刻觉得师傅的话没错,这人定是棋局上一枚乱子,已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阿灵,小王爷看上去思虑重重,你不过去开解一二吗?”
阿灵听师兄一说就要起身,看了看却是又坐下来了只道:“师兄你不是不让我离他太近的嘛,再说,这一路我都觉得白哥哥应是有什么大事要想不想要人打扰的”
“哦,随你吧”
“师兄你不想想白哥哥说要将大家亲自送回各自宗门到底为什么吗?”
落青州没说话,还好像不在意这个问题,阿灵觉着如今谁都怪怪的别扭极了。
白末坐在火堆边如多日一样不言语,略略低头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火堆,火光映着瞳孔,闪烁不定。
大先生安排好一应事宜,让红昭去递上吃喝还交代莫要出声惊扰,转回马车上去了。
红昭当真放下就走一字未言的退回来,走到徐宣边上一起刷马背。
一盆水泼上马屁股动作大随口一说:“就这样不问也可以?”。
徐宣头也没回,挽着袖子刷的认真,一句:故事都听不了还能干什么,说的随意极了。
何太苦从车里下来,一睡多天的人确实精神头十足显得容光焕发,坐到白末边上拿过东西就吃喝,抓满手一点都不客气。
白末偏头看了一眼,只道:“老小孩你为什么能这么逍遥?”。
他这一句问的认真无比何太苦却答得随意,大声道:“为什么?,因为老夫能打啊!”。
“就这?”
“不行吗!,告诉你小子,二十多年前蓬莱有个老道说了一句不以规矩,被老夫一巴掌打到潭底下到今日还没上来,你不服吗?要不要试试?”
何太苦一说伸出手,之前见到如此动作白末一定先跳开再说好话,眼下却只看了一眼原地不动,像是脚下生根重有千斤。
“倒也合理”
“你小子是不是被门把脑瓜子挤了,不正常……不正常”。
何太苦扁嘴念叨,没耽误手上吃喝,肉跟汤全都见了底,掏出自己的酒葫芦自在喝酒。
“老小孩我说真的,我还不够强却要去做一件作死的大事儿,要怎么办?”
何太苦一口酒下肚咯咯一笑,一巴掌呼上白末的肩膀头,只道:“你小子想那么多干嘛,想做什么就做,想作死就作死去往死了作,只要你敢,那什么强大的力量都会慢慢追上来,到时候做成了就赚没成也不亏,有什么好计较的,干就是了担心个锤子!”。
何太苦说完白末嘴角慢慢笑出来,笑到最后收不住一把拍上这祖宗的肩膀。
不成想才沾到却整个人被震起来弹飞出去。
“老小孩你……我去!”
何太苦掸掸肩上不以为意道一句:“小崽子没大么小,还真以为自己谁的肩膀都能拍啊,哼!”
白末被徐宣抓住脚踝,拉回来丢到地上才没掉到河里去。
站住脚指着那边何祖宗半天没说出来话,徐宣拍拍手道一句:“下回作死离我远点”。
白末手指头转了个方向指却也是没说出来什么只能算了。
一挥手走到河岸边上,看着月下水面伸懒腰。
好一会忽然一声呼和,这一声动静大最先惊到了马,徐宣和红昭牵住缰绳吼了句:喊什么招鬼啊!。
白末回头自己捂嘴,却看到徐宣忽然向他冲过来,红昭在后面扬起手一把丢过长枪。
已然跃出几步的徐宣回手接来朝着白末就刺,又一回贴着脖子擦出去,白末倒是反应跟得上,转了个弧度回身站稳。
接二连三的拔刀声起,白末身后瞬时围上红昭和骑兵督尉,那边徐宣的枪尖停在一浑身湿透的人脖子里。
这人穿着贴身的黑色紧衣,连头都包住通体不露。
徐语微凉道:“中州罗家,黑头水鬼”。
水鬼听了也不答话,反而是一阵古怪的声响像是喉咙里发出,犹如兽吼。
“他在呼叫同伴,戒备!”
徐宣一喊手上枪身反转却被水鬼缩头让过,紧接着从水中跳出十多条影子,河面上远近高低错落像是源源不断的脑袋不停往上冒。
白末一看朝赵凯一喊:“他们的目标不是我,是那些宗门子弟!”。、
赵凯口中一声哨响,所有人立刻飞奔而去,白末担心阿灵几步跑上前却被黑黝黝一片的水鬼惊了一下,这些家伙就像河里的鱼一样滑溜溜的上岸,手脚并用扑上来就咬,肢体灵活的根本不像是正常人。
骑兵手里的刀无法使出,忙着从身上往下薅人,宗门弟子啊啊的胡乱叫唤乱作一团。
白末忽然止住脚步抬头搜寻一番,瞧见河面依稀船影。
“前辈陪我走一趟可好!”
何太苦听了才慢悠悠站起来,嘴里说着什么玩意看着就恶心烦死了,抬个脚就到白末边上,也不啰嗦提起领子就上,诺大江面一步跨过直走百米。
薄雾被冲散,小船露出本相却险些被何太苦二人落下踩个翻面。
白末挨着何太苦站稳一看,小舟之上竟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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