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篝火晚会进行到高潮,演员们拉起观众,纷纷到场中间起舞。没人注意到,一男一女匆匆穿越过人群,往大山深处而去。
阿紫拖着余鹏,进入两座山间的狭缝地带。余鹏昏昏沉沉,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路一朗望着他俩,心中暗想:取那样一个名字,对方到底什么人?还是说她根本不是人?
好奇心爆棚,他起身要追,两个女孩却拉住他,欢快地说:“路哥,我们去跳舞吧。”
路一朗最不喜欢被人阻挠,猛回头恶狠狠地盯着女孩。
他人如其名,朗目疏眉,一双眼黑白分明,眼尾略长,是不太常见的‘龙眼’。平时藏锋,温和亲切,一旦动怒,便盛气凌人。
女孩像被烫到一样,倏地缩回手,战兢兢地看着他。
路一朗收敛凌厉,换上副温和笑容,似乎在和她们商量:“那边太偏了,我过去看看,咱们团的人最好别出事。”语气则是完全不容置疑。
女孩们哪敢说个‘不’字,忙不迭地点头,目送他离开。
循着阿紫的行径,路一朗跟着进入山谷狭缝。厚厚的山体,遮挡住外面的喧闹声,如同开启了降噪模式。
两侧山峰投下阴影,只留出中间细细一条小路,月光洒在上面清冷阴凉。一人一影孤零零走在其中,但凡胆子小一点,都会掉头离开。约莫走了两三百米,前方一潭池水波光粼粼。
两个人在水边缠绵相拥,余鹏闭眼伏在阿紫肩头,阿紫搂着他,手指在脖颈处流连,仿佛一对亲昵恋人。
路一朗抱胸而立,似笑非笑地瞅着他们。
阿紫似乎有所察觉,扭过头来见到是他,立刻慌道:“你、你来干嘛?”
“阿—紫—”路一朗回味似的,把她名字慢慢念了一遍说,“狐者,先古之□□也,其名阿紫。”
“呸!那是你们人族写来编排我们的。”阿紫不服气地嚷道,“我们叫阿紫,和你们叫‘狗蛋儿’一样,不过是个名字,怎么就和□□扯上关系了?”
路一朗朝她怀里的余鹏扬扬下巴,“你现在干嘛呢?”
“……”阿紫噎了下,松手任由余鹏滑到地上,嫌弃地拍拍手,辩解道,“我是吸食他的精气,又不是要□□他。”
路一朗只想验证它是不是人类,既然有了答案,懒得再多争辩,敷衍地应声:“好好好,不是□□。你换个人吸吧,他是我团里的,要是出了事儿,我这边挺麻烦的。”
阿紫以为自己听错了,一字一顿地问:“你在教我做事?!”
原本她的目标是路一朗,看出这人惹不得,才退而求其次找上余鹏。现在居然连‘替代品’都不许她碰,当即火冒三丈,怒道:“我已经放你一马了,你还要来多管闲事?”
“你放我一马?”路一朗差点乐出声。
浓浓地不屑,让阿紫感觉妖生受到了侮辱,咬牙切齿地说:“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随着说话,她褪去人类外形,原身是一只巨大白狐。月光照在它皮毛上泛起银光,配上尖细锋利的两只爪子,令人胆寒。
路一朗却是在想,把它抓回去当宠物养,哄人开心也挺好。
可是,要哄谁呢?他低头沉思。
毫无畏惧,甚至轻视的态度,激怒了阿紫,‘嗷呜’一声飞扑过来。
爪尖即将碰到胸口时,男人周身笼起一团淡金色屏障,透亮如琉璃,其中浮游着一条条似龙似蛇的生物。
路一朗是偶然间发现,在遭遇危机时,身体会自动触发保护屏障。他想过追查来历,但始终没有头绪。而且这东西对自己没有伤害,还能面对危险有恃无恐,久而久之,也懒得去管了。
思绪被打断,让他很不爽,抬眼盯着阿紫微微皱眉,沉声呵斥:“畜生,滚开。”
男人眼中有流金划过,身后腾空升起一条模模糊糊的影子,如龙似蛇,笼罩住阿紫全身,仿佛下一秒便会将它吞噬。
一股浓稠的血腥气直冲脑门,阿紫吓得毛发都支棱了起来,不住哆嗦着倒退。
好在影子稍纵即逝,气味也跟着散尽无踪。眼前的路一朗,仍旧像个普通人。
阿紫惊魂未定,戒备地瞄着他问:“你到底是什么?”
“……我是,什么?”路一朗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当然是个人啊。可要回答时,似乎又不那么‘理直气壮’。
他眯起双眼,反问阿紫:“你觉得,我是什么?”
明明是句询问,听着却像警告,仿佛要是真答了,下一秒就会男人被灭口。
阿紫哪里还有心思管他身份,眼下只想逃跑,偷瞄着旁边的山体,后腿暗中撤出半步。
即将发力的瞬间,耳边传来破风声。后脑被重重击到,阿紫大叫一声,四肢吃不住力摊在地上,两只前爪抱着脑袋,不停打滚。
路一朗面对它站着,看得清楚,一道黑金色光线,自峡谷深处蹿出打中了它。随着光线缩回去的方向,有脚步声跑来。
不想被人察觉到自己的‘与众不同’,路一朗收起保护层,捂住胸口,后退两步,夸张得大喊:“哎呀,疼死了,疼死了。”
阿紫恨恨地斜眼瞪他:……这么会演么?
跑来的人,是个二十多岁的男孩,穿牛仔裤灰色卫衣,背着双肩包,寻常的游客打扮。
他看看现场环境,立马有了判断,怒气冲冲地呵斥狐妖:“畜生,你敢伤人!”
阿紫:……不能换个词儿么?
男孩手腕一抖,黑金光线再度飞出,紧紧缠住狐狸腰身。他拽住绳子往自己方向带,另只手两指并拢,直奔阿紫额间。
不过阿紫极为灵活,飞行在半空仍能变式。腰腹用力拧动身子,擦着男孩指尖,翻转到他背后落地。前肢随即将人环住,利爪抓向他面门。
“小心……”路一朗话还没喊出口,只见男孩稍稍后仰,脚跟着地,向前一撮,宛若条鱼般滑开。
一脱离钳制,他立刻扭身脚尖点地,腾起大半个身高,将绳子从狐狸脑袋上套下去,挥动几圈重又缠上。待落地后手臂一震,将阿紫高高抛起。
路一朗以为,他会把狐妖狠狠甩到地上。男孩却微微卸力,放落的力道轻了许多。阿紫摔得不重,趁势滚地几圈,滚脱了绳索的束缚。
路一朗不悦地瞥男孩一眼,他很烦感关键时刻手软的人,透着妇人之仁,不成气候。
阿紫起身,调整呼吸,眼珠转来转去,观察着从哪里能逃出生天。同时心中暗骂自己,怎么出门不看黄历,惹到两个煞神。
见它身形微晃,路一朗猜出它的意图。刚想提醒,就听‘哗啦’一声山石塌落,男孩手中绳索,甩到阿紫发足方向的山壁上,预判了它的预判。
路一朗眉头一挑,心想这人虽然心软,眼光判断还是在线的。
阿紫顿时懵住,停步微滞。电光火石间,男孩抢身到了近前,二指硬戳戳点中它眉心。指尖升腾起白烟‘呲呲’作响,伴随着狐妖的叫唤,回荡在山谷之中。
这场人妖打斗行云流水,男孩动作爽利矫健,看得人赏心悦目。路一朗暗赞‘漂亮’,甚至连瘆人的惨叫声,也让他身心舒畅。
不一会儿喊声渐消,男孩从兜里掏出个黑色布袋,在雾气中晃了两晃,烟雾争相恐后涌入。
直到把白烟收纳干净,他扎紧袋口的金色粗绳,将袋子放回背包。手腕晃抖两下,黑金绳索自动缠回腕子。
原来武器竟然是一根手绳。
男孩走到路一朗面前询问:“你没事儿吧?”声音清透,如冰块撞击瓷片,叮当作响。
他身型单薄纤细,卫衣像是大了一号,空荡荡套在身上。
面部线条极为柔和,月光之下,仿佛随时会虚化掉似的。五官轮廓不深,唯独一双眼,点漆般黑亮清明。眉宇间隐隐有股病气缠绵,恹恹的,招人心疼。
路一朗脑子‘轰’得一声,急急可可地问:“你叫什么?”
男孩愣了半拍,回答:“伯、伯暮屿。”
“……伯……嘶,啊……”路一朗捂住后脑,手支着膝盖弯下腰,不住倒吸凉气。
车祸在他后脑处,留下了个指腹大小的伤痕,每当想仔细回忆过往,那里都会发疼。伴随抽搐,眼前还会浮现出个模糊身影,像隔着层磨砂玻璃,瞧不真着眉眼。
而今天,抽搐变成了钻心的疼痛,眼前的影子却清晰了。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伯暮屿有些无措,忙问:“是不是那畜生伤着你了?”
他伸手要去检查伤势,路一朗下意识去挡。
手腕相交,伯暮屿反绕一圈,搭上路一朗脉门,手指轻点两下,脸色即刻大变。一改刚刚的关切温和,加重手劲喝道:“走舍?”
腕子犹如被铁钳钳住,五根手指如同五条冰柱,整条小臂像是被冻麻了。
路一朗忍痛抬头,脸上一片茫然,“你说什么?”
伯暮屿拽着他手腕,往自己方向带,严肃地问:“你到底什么时候开始走舍的?”
路一朗弯着腰,平衡不稳,被带了个趔趄。
他本来后脑就疼,又没头没脑地被质问一通,火气‘腾’地上来。甩开对方的手,直起身,往前压近一步怒道:“什么走舍?你说什么呢?”
185的身高,贴身站在人眼前,很有震慑力。伯暮屿被逼得小退半步,仰着头,目光在男人脸上来回审视。
大概是看出对方没有故意装傻,伯暮屿脸色稍有缓和,解释道:“走舍的意思就是说,你身体里,还有另外一个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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