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话青梅
这场大火将消息传到了隔离的祝老二耳朵里。祝老二当即就急了,可没办法,自己被关在这,别说放出来,他自个都不敢靠近祝二婶她们娘两啊。
就这样水深火热地过了几日,祝老二没有得到祝二婶晕倒的消息,先被放了出来。
身子痊愈的祝老二身心舒畅地在太阳下伸着懒腰,好久没像现在这样自在了。他也没耽搁,奔着自家天地地方向,就去找祝二婶。
谁知道祝二婶这时候被送去了大夫那里,祝老二在田里找不到,只看到倒在地里的稻子和扔在地上地镰刀。他四处张望看了看,没看到自家媳妇,便捡起镰刀,埋头割了起来。
许是回家照顾婉儿了,先割了再带回家吧。
祝老二这样想,手上地动作不停,不一会,就在身边堆了一地的稻茬。
他抬起头,擦干额上的汗,这才发现,远山夕阳降下,日头已经看不见,西边火烧地像渡上了一层金子一般,夺目璀璨。
祝老二就着这夕阳,扛着身上的稻子,慢悠悠地哼着歌,回到了家中。
谁知家里也没有人。
祝老二急不可耐地在屋子中寻找祝婉儿,刚看到自家厨房烧了起来,还没痛惜,就被凭空出现地狗娃和他身后的祝婉儿扑了满怀。
祝老二听着狗娃在他耳边絮絮叨叨解释着,正要抱起黏在他身上的祝婉儿,祝二婶也会来了。
当祝二婶双手僵在门板上,看向终于回家地祝老二时,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
只差一个兰亭,这日子,会越来越好的。
这祝老二一会来,又扛了些稻子,日子总算又续上了。祝老二要拉狗娃在家吃饭,狗娃说什么也不愿意,牵着狼崽就回去了。晚上,难得的桌子上沾了点肉荤,祝二婶宰了一只鸡,一半给兰亭送去补身子,一般留在家中,算是给祝老二接风洗尘。
“这粮食烧了就烧了,大不了明年开春,咱再多干些。”祝老二和祝二婶在桌子上合计,祝老二算了算,倒也没损失多少,就是青黄不接,着实有些难为。但他一个顶梁柱,有着一身力气,难道连自家孩子都养不活?
祝老二砸了一口大麦茶以茶代酒,解解馋:“你瞧咱家还有葡萄,管家可没缺咱的断。虽然不多,也是笔收入不是。再说”他说这句话时,故意压低了声音,将手指藏在袖子里,拿给她们两人看。
祝二婶和祝婉儿伸颈向他的袖里看去,只见祝老二伸直两指在袖子下晃了晃:“我们还有金子呢。”
那金子说什么也不好在这个时节动。被那些灾民流寇盯紧了不说,就是这村子里,也不好解释啊。
而且金子存在了当铺里,他们也不好出了村子去将钱财取来。
而且祝婉儿寻思着,这两块金子,日后可以在镇子上买上一栋大房子,在做上些买卖,不用靠着老天过活了不是。
果然,祝二婶也不同意,但她有自己的想法。
祝二婶立刻将他的手拍了下去,压低声音“嘘”了一声:“快别声张,还想显摆不成。”
祝老二哈哈一笑,继续喝着杯子里的水,痛快一饮,“也就是说说,这世道拿来买东西都不够。不过是想告诉你,不要担心,后面都是能过下去的。”
听到这,祝二婶也舒心了,几日未见地愁容里露出一抹笑来,“会过下去的。”
有祝老二在,稻子很快就割完了,趁着几场雨,他们又借了些麦子,忙活些时间,将土培平,灌上肥料,种上下一年的希望。
祝婉儿就在这忙活的秋忙中,等着兰亭回来。
听说兰亭的病几乎要好了。村头大夫瞧了几次,没瞧出什么问题,约莫就这几天,他就要回来了。
祝婉儿黏在狗娃身后,缀着他询问:“狗娃哥,我们什么时候去接兰亭啊?”
“哎呀,让他回来做什么?”狗娃被问得烦了,这兰亭人小鬼大,回来就找他打架,阴招损招齐齐出手,打不过他还非要找练。这次身边,身子肯定又虚了,而他又壮实了些,指不定想着什么招来阴他呢。
狗娃转身,高大地身躯笼罩着一脸天真的祝婉儿,她扎着双髻,两辫系上了红绳,洋娃娃一样精致可爱。这瘟疫时节,祝家,小祝村将她保护得很好,好在,小祝村也没什么大事。亏了她的提醒,那些染病的人发现的早,三三两两都健康了。
狗娃一字一句,认真告诉祝婉儿:“大夫说了,还得住下去,有些病,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说完,他还啧啧两声,表示嫌弃。
祝婉儿一开始没听懂,她追着问狗娃,“不是说他的病都好了吗?”
而且,若是能回家了,也不会传染给人了吧?
狗娃没有反驳,反倒是指了指自己的脑子,表情严肃地告诉她:“这里的病,你不懂,他自己在那待着挺好的。”
看懂她的意思,祝婉儿一阵无奈,也不知这二人怎么弄得,来了没几日就杠在了一块。她追问狗娃,不再问这个事,只问他:“那你这几日去见过了?他挺好的是吗?”
狗娃哑然,忘了自己一顺口,居然说漏了嘴。兰亭一回来,他不仅捞不着亲近,他还跟自家狼崽一样,狗娃能看出他护着祝婉儿,那岂不是以后自己找婉儿妹子玩都不方便了?
想到这,狗娃又踹了一下自家有吃就行的狼崽。
“也就这几天吧。”狗娃被问得无奈,他还没想过祝婉儿能这样依依不饶。但他也不知道大人的具体安排啊,只好含糊地给了一个时间。
祝婉儿得到了答案,心满意足地离开,“那狗娃哥我先回去和我爹娘说,让他们收拾下,改日来我家吃饭,给兰亭接风。”
嘿,这祝婉儿也是个心里只有兰亭的。怎么他就来了几个月,就比他地位高了呢。还有一场接风宴,还想拉上他,一道去吃饭。
吃东西
狗娃没有犹豫,听到这几个字那还管什么兰亭,登即向她喊道:“哎我等着。”
兰亭被关在小木屋里,也有月余了。在这里他愈发觉得,无权无势,自己恐怕要比前世更加艰难些。
尤其自己的这个身体,尚且不能上场杀敌,也不能保家卫城,又何来谈得上,去保护祝婉儿。
若是她还遭遇了前世之事,自己有什么能力,去站在她的身后。
这场病让他又想了很多,其中一事,便是修书一封,着夜枭,交给了他那个今生几乎素未谋面的爹手中,勉强延续二人地父子关系。
这日没有药材,也没有饭菜。外头的铜锁落了下来,砸在木门上,发出“哐”的一声响。兰亭愣了愣,这才知道,自己可以回到祝婉儿身边了。
他走了出来,脚步还有些虚浮。好在,先前自幼练习的功夫,让他的身子没有常人那般虚弱,但也算大耗了一场。
兰亭没走几步,就看见祝婉儿坐在板车上,祝老二拖着板车,两人迎着夏日炎炎的风,对着他笑。
他走向了他的暖阳。
“做好咯——”祝老二长扬一声,兰亭身子一晃,被祝婉儿扶稳,“爹爹慢些。”
兰亭原先还有些不好意思,但祝老二乐得自在,非得让他两坐在车子上,慢慢地哼着歌,颠簸在黄土路上。兰亭垂脚坐在板车后,看着身前景色缓慢倒退,那些都是他来时的路。
“怕什么,快些回去,你娘做好了饭菜,等着你两呢。”
兰亭也陪着她们笑,靠着祝婉儿近了,这才没有晃着跌下去。
他看着祝婉儿,看着她没有什么变化,似乎身子抽条了,刚才直接被抱了上来,也没比一比,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身子才会像上一世那样,比她高些。
她好像瘦了,脸颊的婴儿肥褪去了不少。那天杀的春苗婶,居然敢饿着他的婉儿。他记得祝婉儿分明十指不沾阳春水,连白饭都煮不好,害得他上一世大半夜,差点烧了小厨房,那一顿饭,还是被她说好吃。
罢了,以后还是得好好度量,莫要再出这样的意外了。
“我瞧你发呆了一路,想什么呢?”祝婉儿一路上没有打扰他发呆,只在快要到家时,揉了揉他的脸,“想姐姐了吗?”
想,自然是想的。
兰亭重重地“嗯”了声,贴在她的脸前,甜甜地说道:“想~”
那声音搀着蜜,比糖还要融化在心尖上。
“姐姐也想兰亭了。”祝婉儿看着他,不知为何,心里地万般情绪,满地终于溢了出来。
这是她家的小兰亭。
“快快吃些。”难得的一家四口团聚,祝二婶也不管什么下顿上顿,满当当的一桌菜,就往兰亭的碗里塞。
所以
谁能告诉他狗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兰亭没好气地瞪着狗娃,偏狗娃屏蔽在自己的世界里,埋头大口吃着饭。
“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吗?”祝二婶关切地询问他,兰亭摇了摇头,这已经很好了。
“我想娘了。”兰亭道:“兰亭不要再离开姐姐和爹娘了。”
“我把你的被子晒了,也是新换洗的被单,娘给你做了一床新的薄被,都是今年的棉花。”祝婉儿在里屋,对着终于又亮起来的外屋说道:“你若是害怕,将灯点上。”
祝婉儿说完,没听到兰亭的回答,但她似乎是知道了兰亭要做什么,弯着眼笑意浅浅地等待着。
果然,不一会,“沙沙”的声音响起,兰亭拖着一个大门板,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祝婉儿笑意不减,将脚缩上了床,看着兰亭将床在她的床边铺好,睡了下去。
“姐姐早些睡吧。”兰亭收拾好一切,立刻躺在了床边上。
他已经许久没有和她在一块了。
祝婉儿熄灯上了床,她知道,兰亭也太累了。天色暗去,祝婉儿本想再说些什么可她怕兰亭精神不济,也就忍着了自己翻身向外,看着床下隐约出现的影子,情绪万千。
正当她以为兰亭睡着了的时候,床上慢慢摸出一只小手,挂在了她的床边。
祝婉儿轻笑一声,没有说什么,拉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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