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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3


轩辕山下立着一个人,他站在那里,好像等了很多年。轩辕山矗立在那里,山顶郁郁葱葱,高耸入云端,一眼看不到尽头。忽然,一阵风起,山上的树叶簌簌地响,林中的灵鸟像是受了惊,纷纷离巢飞了出来——

        得手了!

        那人蓦地睁开双眼,正式踏上了轩辕山的上山小径,避开了匆匆逃命下山的人群和其中的上渊。

        上渊抱着孩子、带领村民匆忙逃跑,根本没注意到有人上山了。

        镇长和他一起边跑边哭:“是我们害了女神……”

        上渊不想说话,他只要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黄绿色眼睛里的竖瞳和黑色的蛇尾,他还能听到西姮最后的嘱托,她拼着最后的神智和他说,让他保护好所有人。

        她说,如果因为她现了原形、神志不清,伤害了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她永远无法原谅她自己。

        慌乱中会津和炆灿让他赶紧走、他们来殿后,他再不舍,也知道这是最好的办法。

        他没命地带着村民往山下跑,不知跑了多久,终于能看见山脚的石碑,他正要舒口气,山顶上忽然传来一声巨大的轰鸣声——

        所有人蓦地停下脚步转头往山上看——重重叠叠的白云中,隐约可以看见一个黑色什么东西藏在云层中,不知高几何、不知尽头。

        镇长张大了嘴,震惊地脑子里一片空白,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那是蛇吗……”

        巨大的蛇在山顶蠕动,地动山摇,他们在山脚都能感受到。

        会津和炆灿失败了,他们根本挡不住失控的创世神。

        所有生灵慑于可怕强大的灵压,方圆三百里内没有生命敢靠近。

        除了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待一切平静下来后,那人终于爬到了山顶,地上全是被摧毁的木梁瓦砾和树木花草,还有伤痕累累的麒麟和走地鸡。

        他一千多年没有来这里了,一回来便把这里毁得面目全非。

        天黑了,他在掌心燃起火焰照明,他找了很久,终于在花园里,无数被碾烂的山茶花下,找到了赤身裸体、但是终于恢复了人形的西姮。

        他跪下来,解开自己的衣袍批在她身上。

        他离开她,一千零四十八年,每一年每一天,没有一刻不在想念她。

        朝思暮想,寤寐思服。

        辗转反侧,求而不得。

        相思熬成了毒,浸入了他骨髓的每一寸。他想对她做很多事,想趁她不能反抗,把她牢牢抱进怀里、闻她颈间的味道;想亲吻她每一个修长纤细的手指头,再逐一吮入口中;想捉住她无人见过的、雪白晶莹的玉足、再也不放开……

        可他他不能,不能这样对她。

        不是因为大逆不道,也不是因为他不敢,仅仅是因为,她如果醒着,肯定不愿意。

        他心底仿佛有千百种思绪在翩飞,最后的最后,他犹豫再三,抬起手,仅仅是摘掉她青丝中夹杂的枯叶,然后用袖子,轻轻擦掉她光洁的额头上的灰尘。

        就这样简单的一个举动,他等了一千多年。

        他把她打横抱起来,正要抱回房,西姮的眼皮好像动了动,他立刻停下,全身僵直不敢再动。

        他低头,凝视她的脸庞,他能感受到她的每一次呼吸带来的温热。

        她好像是做了个梦,眼睛只睁开了一瞬,好像看见他了又好像没看见。他心跳如擂鼓,只听她嘤咛了一声“重晏……你不是在无间……”

        重晏一怔,心中大恸。

        三天后。

        西姮好像做了一个悠长的梦,梦中她竟然和会津、炆灿打了起来,还把他们打得遍体鳞伤。她在梦里,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化成的巨蛇差点打死他们。最后,巨蛇一个摆尾,她就惊醒了——

        她睁开眼,头顶是她熟悉的房间,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她四肢无力,脑子里好像断片了,怎么也想不起睡前发生了什么……

        她坐起身,头疼欲裂,下意识地抬手揉太阳穴,却发现手上多了点东西——

        指环。

        她的十指都被戴上了黑色的指环,指环上布满密密麻麻的梵文。这应该是符咒,是上古妖魔自己做的。西姮想了想,随便运用了点灵力——

        钻心的痛。

        这符咒是用来限制运功施法的。

        能限制她的灵气,这是多牛逼的符咒、多牛逼的材料啊。西姮拼命回忆,这三界除了几位天尊、西天如来佛祖、昊天大帝,怕是再也没人有这等本事了。

        可是这几位和她无冤无仇,绝不会把这种邪门的指环套在她手上。

        昆仑墟的琰姬?不会,琰姬的爆脾气,只怕刚才趁她睡着直接就把她割成十块八块、扔在三界的不同角落了,琰姬才不屑搞指环这种怪诞的法器。

        她想不出来,索性倒回塌上,四脚朝天。横竖她也死不掉,来人也不像要折磨她的样子,干脆等人送上门好了。

        屋内施了结界,她出不去,只能原地打坐念经,一直打坐到天黑,终于,屋外有了动静。

        她定睛一看,来的是一个戴了修罗面具的男子,一身皂色长袍,脚踏山河靴,长发如泼墨。他如同一个幽灵飘进了屋,站定在她塌前,不动也不说话。

        西姮只看了一眼便合上了眼皮:“费了这么多功夫把我抓起来,你就想这么一直盯着我?”

        来人不答。

        西姮冷笑:“我费劲巴拉找了两个逆徒一千多年,一个都不肯见我。这几天,你们俩却排队往我眼前钻,怎么?你们商量好了?”

        重晏笑了一声:“多年不见,我以为师傅不认得我了。”

        西姮闭着眼慢悠悠地说:“你是我从沼泽捡来从小养大的,我认人不认皮囊,只认灵魂的味道。你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你。”

        重晏几不可察地一滞,西姮叹息:“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西姮心里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当年在风神谷到底发生了什么,想问闾阖子建为何多年一直追杀他,想问他为什么要在她手上戴这种戒指……

        她最想问的,是他为什么一直不回家。

        还是先问最近的。

        “莲心观你和闾阖子健都发现有问题,他不管,为何你也不管?”

        重晏:“我先发现楠木村的纸钱有问题,就把还有问题的纸钱都换了,然后追查到了莲心观,还没来得及去白家,就遇见了您养的小狗和走地鸡。”

        西姮:“所以你是故意化身为小道士的,你什么时候帮着通天教的?”

        重晏冷笑:“他们算什么东西?也配我帮?我本想打算把小狗和小凤凰吓走独自解决白家的事情,结果遇到了闾阖子健,打了一场,差点又被捉住了。”

        西姮:“多宝珠也是你叫过来的?”

        重晏点头:“不错。我本来打算等闾阖子健他们走了再去解决白家的法阵,没想到您亲自下山,我也就不用出手了。至于多宝珠,还真是撞上了,我顺水推舟、找她充了个由头。”

        西姮:“是你在村民送给我的酒里掺了雄黄?”

        重晏终于有所动:“我、我想您根基深厚……”

        西姮冷笑:“你明知我当年补天柱,已经大不如前,你也不怕毒死我?就算我没死成,万一我失控伤了人呢?”

        男子半晌不答,好久低下头,把面具摘下,露出一张苍白凌厉的脸。他说:“您是创世女神,这么点困难难不住您吧?”

        西姮一千多年都没见过他,一瞬间觉得好像不认得他了,一瞬间好像什么气都消了。

        她怕自己心软,立刻闭上眼不看他,她喉头有些哽咽,她又不想示弱,便转了个话题,问道:“酒呢?我的酒呢?”

        没有回答。

        西姮疑惑地睁开眼,屋内已经空无一人,重晏已经走了。

        西姮满腔的怒气无处发泄,满腹的疑惑无处解答,更要命的是,会津炆灿还有上渊跑哪儿去了?

        话分两头。

        上渊把村民安全带回家,急匆匆地就往回赶,却发现轩辕山外多了一层结界,无论他尝试多少办法,都没有办法再上山了。他在山下徘徊了十多天,甚至召唤出了山神,可山神也被挡在了结界外,同样进不去。

        他心急如焚,匆忙间下山,传音海螺也没有带在身边,如今谁也联系不上。他围着轩辕山转了好多圈,最后是山神发现了被扔在角落的炆灿,把他叫了过去。

        炆灿浑身是伤,好在都已经被处理过,不会伤及性命。上渊把她背到了山神庙,给她喂水、传送灵力,照顾了一天她才渐渐醒过来。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上渊真是松了口气,虽然山神再三说她伤势不重、不会涅槃,但是上渊就怕万一。涅槃后的神鸟凤凰前尘旧事基本会忘干净,他上哪儿去问山上发生了什么事啊。

        炆灿喝了一口水,心有余悸:“差点被姑姑吞下去……”

        上渊十分心焦:“师傅到底怎么了?她有没有恢复神智?会津呢?会津有没有事要不要紧……”

        炆灿被他吵得头疼欲裂:“你等下等下等下,让我慢慢说。只要我记得的,我会一五一十说清楚。”

        她说,姑姑现出原形那天她和会津只能暂时拖住失去理智的西姮,他们完全不是对手,被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危急之下只能匆忙现出原形、并且吐天火自我燃烧,会津也化身麒麟,四脚塌着星云电、哔哔作响,蛇不喜欢火,也不喜欢雷电,这才放过了他们。

        她昏过去以后,隐隐约约记得有人给她清理伤口、擦药,上渊说不是他,便猜测:“难道是师傅?”

        炆灿否认:“那感觉不像是姑姑,像是一个陌生人。”

        上渊越想越奇怪:“我怎么觉得从碧游宫开始——不是,从莲心观开始——也不是,从楠木村开始,一切都是圈套呢。这一切的目的,就是冲着师傅去的?”

        炆灿顺着他的思路想了又想,可是怎么也想不通。上渊抽了抽嘴角,他想起西姮对炆灿的评价——鸟嘛,脑子只有黄豆那么大,等她想明白,这太阳得从西边升起了。

        他抬手打断她的思绪:“别再想了!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有人捉住了师傅——”

        炆灿当机立断否决:“不可能!有这个本事捉住姑姑的此刻都不在三界。而且过了这么多天,姑姑早该醒了,她不可能束手就擒,一定会反抗,所以——”

        她说不下去了,自己也觉得不对劲。这么多天过去,西姮早该恢复人形了,她应该反击才对。

        要么她已经赢了,那轩辕山为什么还有结界拦住他们?

        要么她已经输了——

        炆灿被这个念头吓到,瞬间眼泪汪汪:“你说是不是姑姑的仇家找上门、趁她喝下雄黄酒昏迷的时候把她杀了?姑姑、她、她会不会已经——”

        上渊打断她:“不可能!如果真是仇家来寻仇,那为什么要给你处理伤口,还把你完完整整地送出结界外?”

        黄豆脑子豁然开朗:“对哦对哦。”

        上渊继续给她理思路:“首先,你还活着,说明不是仇家;其次,特意设计让师傅先喝雄黄酒才下手,说明不是天尊、西天佛祖那种级别的大罗金仙;最后,我们至今回不去,说明师傅不是自由身,否则她不可能驱逐我们、不让我们回家——”

        这下,连炆灿也不得不同意:“姑姑被软禁了?!”

        她觉得不可思议:“三界内有谁能软禁创世女神?!”

        他们正一筹莫展,还是炆灿先想起来:“欸?会津呢?会津没有和我一起吗?”

        上渊脱口而出:“他又不能出轩辕山,没和你一起不是很——”

        他忽然噤声,和炆灿面面相觑,两人同时意识到了不对劲——麒麟神兽不能随意下山、不能被山下的凡人看见,这是西姮设立的规矩,只有轩辕山的人会遵守。那这闯入者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遵守他们轩辕山的规矩?

        炆灿不可置信:“居然是内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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