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灵魂烙刑
“陛下——”那道清冽悦耳的声音渐近。
一名银白色长发男子在没有通禀的情况下走进了这座蔷薇花园，他目光从地上那满身血痕紧紧蜷缩着身体的伊撒上扫过。
银发男子浅金色的眸中情绪涌动，他开口对黎烬说：“陛下，这位西蒙特王国的俘虏可以送给我做奴隶吗？”
『统，这谁？是重要人物吧，而且不像人族。』
『他叫黎昭，帝国三朝国师，被先帝赐予皇姓，拥有一半天羽族血统一半精灵族血统。因为血脉不纯被两族视为异类而遗弃，已流落人族近百年，是这个世界主角的先祖。』
『主角阵营的？他和塞维冬、黎烬这种反派是敌对关系？嘶，这个世界的主角三族混血这么牛，我这个小说主角怎么就这么惨的。』
『世界主角比你惨得多。而且他在两千年后的时代，你管那么多做什么。』
『哦。』撬话失败的鸢歌抬头看着黎烬和黎昭之间火药味十足的气氛，她有些好奇黎烬会不会给这国帅面子。
黎烬收起了长鞭，他看着微微欠身向他行礼的黎昭，没有说话。
“这是精灵族生命神树旁生长的金叶木樨花，有固魂安神的效果，极其难得。陛下既然不愿割爱相送，那臣出的价够买下这个奴隶了吗？”黎昭轻一挥袖，一截绽开着金色小花的花枝浮在半空中。
黎烬接过那枝散着浓郁香气的花枝，面无表情地说：“一个奴隶居然能让国师亲自来讨要，不过他毕竟是敌国王储，希望黎昭国师能让他永远认清自己奴隶的身份。”
“自然，我会给他烙上家徽。”黎昭姿态谦恭地应道。
“就在这里烙吧，让这位小公主再好好看看她的王兄。”黎烬目光落在鸢歌身上，他招了招手示意士兵准备烙刑的刑具。
“好。”黎昭没有回绝，“我不太希望我的奴隶半死不活的样子，请陛下容许我先替他疗伤。”
未等黎烬许可，黎昭已微微抬手，空气中瞬时飘浮起柔和温暖的光点凝成一道浅绿的莹光，包裹住伊撒的身体修复他身上的伤痕。
黎烬看着黎昭的举动，像是有些不悦。他倒也没有制止，黎烬似乎早就知道国师很看重这个敌国王子。
黎昭顿了顿，他专门分出了一小抹莹光，将那温柔的光源流转着缠绕在鸢歌先前握住剑刃的手上，鸢歌手上的伤口竟奇迹般地愈合。
见此，黎烬的神色似乎有些微妙的缓和，但他嘴上却说着讽刺的话：“军中征战的将士都无法享受国师的甘霖术，国师居然在一个奴隶身上浪费这活死人肉白骨的力量。”
黎昭闻言面色不改，等到那包裹在伊撒身上的莹光散去，他敛了敛眸光，向支着身子想站起来的伊撒走近。
“会很疼，忍着些。”黎昭俯下身，在伊撒身旁轻声说。
黎昭手心浮起一个半透明的纹印，似乎是一个徽章的图案——洁白的羽翼与浅金色的荆棘藤蔓交织，羽翼的正中间有一个清晰可见的“昭”字。
看到这个徽章纹印，鸢歌瞳孔猛得一缩：『统！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这种纹印？！』
『理论上讲，你没有见过。』
鸢歌心脏不正常地狂跳，她手心一点点地攥紧，像在压抑着什么恐惧。
黎昭将手心的纹印轻按在伊撒的后颈处，灼伤灵魂的剧烈疼痛瞬间在后颈处燃起，伊撒拼命想去推开黎昭的手。
在恐怖的鞭刑下都不露惧色的伊撒此刻疯狂挣扎着想摆脱这样的痛苦，他眼角潮红地流着生理性的眼泪，声音颤栗着求饶：“求、求你……给我个痛快吧。”
伊撒的眼泪滴在了鸢歌的心脏上，她像是共情了一样浑身颤抖着。鸢歌捂住自己毫无印记的后颈，泪珠凝聚在她的睫羽上，然后像断了线一样坠下。
好疼，好疼啊……
鸢歌根本压制不住灵魂共鸣的惊恐，她像是陷在了这份痛苦绝望里：『统，那种徽章纹印倒底是什么？』
“没想到国师冕下会用这种特殊的灵魂烙印，倒是绝了后患。”系统还没来得及回答，黎烬先开了口，他轻挑着眉，像是有些讶异。
黎烬抬起鸢歌满是泪痕的脸，对上她惊惧的目光：“被专属灵魂烙印标记的奴隶会永远受控于他主人的意志，像个乖巧的人偶一样。这是专门用来控制那些重要且不听话的奴隶的，蒂娜小公主想试一试吗？”
鸢歌疯了一样摇头。
这种烙在灵魂上的极刑，她曾经绝对受过。
『统……』
『说了你没见过。』系统有些不耐烦。
黎昭终于松开了压在伊撒脖子上施刑的手。
伊撒捂着后颈的印记颤抖着蜷缩在地上，他目光涣散，像是被抽掉了精血和骨髓般没有半分生气。
黎昭目光扫过跪在黎烬腿旁发抖的鸢歌，像是出于好心般说：“陛下不必迁怒，这位美丽的小姐确实不是西蒙特王国……”
“主、主人……”地上的伊撒突然伸手拽住黎昭的衣角，颤着声打断了他的话。
黎昭对上伊撒那破碎可怜的目光，他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选择了纵容。
“今日冒然过来，打扰到陛下了，臣先退下了。”黎昭没再提鸢歌的身份，他向黎烬行礼告退。
刚升起希望的鸢歌心底一沉。
鸢歌静静地看着银白色长发的国师温柔地抱起伊撒离开这座染血的蔷薇花园，他就像是只为救伊撒一人而降临世间的神明。
什么时候才能有一个人，专门为救赎她而出现呢？
鸢歌下意识想起了塞维冬。
但下一秒鸢歌脑中又突然浮现那天塞维冬冷眼看着她溺毙窒息的画面，她胃中痉挛地泛起恶心。
黎昭和伊撒的身影已经完全消失在了花园中，鸢歌望着那个方向的目光有些空洞。
“这么不舍得你的王兄？眼神都恨不得焊在他身上了。”黎烬掰回鸢歌的头，强迫她和自己直视。
有那么恍惚的一瞬，鸢歌看到黎烬和塞维冬的神色重合在了一起，铺天盖地的恐惧在刹那间疯狂涌了上来。
他们都一样的恶劣。
灵魂烙印……如果有这种能永远控制她的手段，塞维冬一定会用在她身上的吧。
黎烬看到了鸢歌眼中的情绪，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别担心，这种灵魂烙印很麻烦，目前为止没有哪个奴隶能有资格焊上我的专属纹徽。”
鸢歌如潮水般的恐惧瞬间敛住了：『这变态不会给我烙这玩意儿，那他没事儿吓我干嘛。』
『明明是你自己在吓自己。』系统无语。
黎烬将鸢歌的神色变化尽收眼底，像是被她逗笑了：“蒂娜小公主似乎很会装出一副弱小害怕的样子来搏取怜悯。”
“是因为对自己的美貌很自信吗？那如果没了这张引以为傲的脸呢？”黎烬俯下身抚摸上鸢歌精致稠丽的脸，“是不是毁掉这张脸就不会再装出这副蛊惑人心的样子了？”
『我日！神！经！病！』
鸢歌看到黎烬拿起火堆中烧得通红的三角烙铁，她下意识往后方挪了几步，华美繁复的礼裙甚至拖到了浓稠的血泊中。
鸢歌退无可退，她的身后全是那些女眷尸体。
黎烬持起刻着凸起的“奴”字的三角烙铁走了过来，他逗弄地抬起鸢歌的头：“我怎么觉得，小公主好像没有刚才那么害怕？嗯？”
那散发着灼热温度的烙铁离鸢歌的脸只有半公分，她咽了咽口水，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已经扣除能量值给你开痛觉屏蔽了，一会儿记得叫得惨一点。』系统说。
『咱能和他商量商量不烫脸吗？』原本并不算害怕的鸢歌突然目光闪烁，『等一下，目标人物的伤害行为会扣很多能量值的吧！』
“小公主，你求求我，我可以考虑待会儿给你找一个好一点的纹身师，将你脸上的烫疤盖住。”黎烬像个居高临下的恶魔。
听这话的意思，黎烬是不打算放过她了。
想将损失降到最低的鸢歌目光微敛着不说话，她心一横，主动朝那块烙铁凑过去。
反应极快的黎烬迅速将烙铁往后撤开，鸢歌的脸上只被浅浅地烫掉了一层皮，但看起来血肉焦灼可怖。
黎烬立刻远远地丢开了手中的烙铁，他一把揪着鸢歌的领子，语气暴躁地说：“我就只是想让你求求我，怎么就这么难？！”
被揪领子的鸢歌懵懵地看着黎烬此刻的神情，她皱了皱眉。
她怎么感觉，这人族暴君好像有一点在乎她。
“求饶不会吗？！撒娇不会吗？！你只要服个软我就、我就不生气了啊！”黎烬看着鸢歌那张漂亮的脸上触目惊心的烫痕，像是有些咬牙切齿。
鸢歌扫了一眼数值为0的好感度。
可能，是她的错觉吧。
鸢歌只当黎烬是喜怒无常突然发病，她酝酿了一下情绪，眼中含着打转儿的泪水：“陛下，我真的不是蒂娜公主，求求您放我一条生路。”
“行，你不是蒂娜公主，那我封你做公主行吗！”暴怒的黎烬看着鸢歌含泪的眼睛，像是心软般将手上揪着领子的力道松了松，“放你一条生路？我看起来有想要杀你的样子？”
『我日，统哥，这人不要脸，他自己做的事情他不认！刚刚不是他想叫伊撒杀了我而且还接二连三恐吓我的吗！』
见服软示弱好用，面对黎烬怒火的鸢歌毫不客气地哭了起来，眼泪从脸上的烫伤处流过，她小脸皱成一团，带着哭腔说：“疼……”
“丑死了。”黎烬松开鸢歌的领子，语气嫌恶。
被嫌弃的鸢歌无语了一瞬，下一刻她突然感觉世界天旋地转，黎烬伸手将她捞起抱在了怀里。
黎烬冷着脸对一旁的贴身侍卫吩咐：“去请国师过来，他应该还没有离开王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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