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莲花王储
鸢歌没有看到这场梦魇最后的结局，她在意识撕扯般的剧烈疼痛中转醒。
『统，为什么我会接二连三地梦到塞维冬？他是在我身上下了什么咒吗？』鸢歌面色苍白地睁开眼，她紧紧攥住心口的衣服喘息，像是刚熬过一场酷刑。
还没有得到系统的回答，鸢歌看到自己身处在一座陌生的华美宫殿，在她眼前的是一张和塞维冬两分神似的脸。
鸢歌心脏漏了一拍，连喘息的动作都下意识僵住了。
“我有这么可怕？为什么睡着的时候都在发抖？”黎烬伸手捏住鸢歌的下巴，看着这张漂亮的小脸上惊恐的神色。
脑海中意识撕扯的疼痛在黎烬触碰她的那一瞬间奇迹般地淡去，鸢歌愣了一瞬。
“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带你见见世面怎么样？你这幅胆小的样子太无趣了。”黎烬脸上带着些玩味。
鸢歌任由黎烬扯着她的胳膊，来到了宫殿外一处围着高大铁栅的蔷薇花园。或许是皇宫中的花园不太一样，这里盛开的花朵娇美且艳红得刺目。
花园的南端有一座高筑起的亭子，可以看到整个花园的全景。黎烬坐在亭中，鸢歌被摁坐在了他身侧。
鸢歌正不明所以的时候，一群身上带着沉重镣铐的囚犯被士兵押到了花园一处专门的空地中。
除了为首那个面容极其漂亮的男子，几乎都是些被娇养惯了的贵族女眷，她们都惊惧地颤抖着。鸢歌猜想是西蒙特王国那些同样被当成战利品掳回来的王室贵族。
黎烬接过士兵递过来的黑鞭，缓步走下亭前的台阶，来到这群战俘跟前。
下一瞬，黎烬扬起了手中的鞭子，带着倒钩的黑鞭重重地抽向跪在地上那名唯一未露惧色的男子。被落下的鞭子击中的男子胸前的皮肉绽开来，血肉模糊。
那些女眷像是受到了重度惊吓般哭喊着搂在一起发抖。
面容俊秀的男人忍不住发出痛哼，他一只手撑着负伤受不住力身子，抹掉嘴角溢出的鲜血，面色不改。
黎烬用脚尖勾起了男子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以便黎烬欣赏他脸上的痛苦。
黎烬没有回头，他意味深长地对身后坐在亭中的鸢歌说：“小公主还真是绝情啊，你不想和最宠爱你的王兄相认吗？”
『统，为什么黎烬非觉得我是西蒙特王国的那位公主？』
『可能……他有病。』
黎烬见鸢歌神色复杂地站起身走到那位西蒙特王储跟前，用单纯的语气说：“请问……你认识我吗？”
西蒙特王国如今唯一还活着的王子伊撒看着眼前的少女，像是恍惚了一下，他敛下眼中的情绪说：“……不认识。”
鸢歌无论怎么解释她不是西蒙特公主黎烬都不信，所以用这位从未见过的西蒙特王子对她陌生的反应来澄清自己的身份最好不过。
明明得到了想要的回答，但鸢歌看着伊撒那张漂亮的脸上极力克制着的复杂神色，心中生起一抹异样，她有种伊撒在刻意撇清关系装作不认识的错觉。
难不成真的认识？
『你们从未见过。』系统说。
鸢歌心底一沉，瞬间明白这西蒙特王子是在演戏，她都能看出来的异样，黎烬不可能看不出来。可明明素未蒙面，这人为什么要搞她？
黎烬玩弄着手中的黑鞭，他危险地勾了勾唇角：“既然不认识，那伊撒王子就亲手杀了这个冒充西蒙特公主的贱民吧。”
黎烬从贴身护卫腰间抽出一把长剑斩断伊撒手脚之间的镣铐，然后将剑随手丢到了伊撒面前。
伊撒目光紧紧地盯着那把剑，片刻后，他握住了那把剑，在鸢歌惊吓的神色中支着剑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
就在鸢歌以为这西蒙特王子为了自保要杀了她时，伊撒提剑反手向黎烬刺去。
那副虚弱至极的身躯居然在一瞬间迸发出强劲的力量，泛着寒光的夺命长剑速度快得惊人。
下一瞬，黎烬手中的黑色长鞭缠住了长剑，伊撒手中一痛，长剑脱手，他整个人被黑鞭拽着摔倒在地。
『战五渣好意思挑boss，他是真的勇。』鸢歌心中吐槽，面上却还是一副瑟瑟发抖的样子。
“你不想杀她？为什么？”黎烬蹲下身，看着狼狈不堪的伊撒，意味深长地问。
伊撒没有回答。
黎烬也不恼，他慢条斯理地站起身，将那把长剑重新踢到伊撒身侧，残忍地说：“再给你一个机会，今日这里所有的俘虏只能活下来一人，最后存活的那个将被赦免并获得黑曜帝国的公民身份。”
鸢歌看到伊撒一直盯着那把剑，不知道是身体无力还是内心挣扎，他这次许久之后才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
伊撒被黑鞭击中的手上还带着狰狞恐怖的伤痕，鲜血顺着长剑往下流。他眼神难过而麻木地刺穿了跪在地上的贵族女眷的心脏。
那些都是他王国的臣民，他此刻却在亲手杀掉她们。
『狗逼黎烬，杀人诛心。』鸢歌看着眼前残忍血腥的一幕，触目惊心。
『死在伊撒手里是她们最好的结局。黎烬攻破一国后屠戮王城是常有之事，她们都是因为面容漂亮才被留了下来。按照惯例，她们这些战俘会被当做低贱的奴隶拍卖给黑曜帝国的贵族，然后被玩弄至死。』系统说。
『？伊撒为什么会活下来？』
『伊撒是西蒙特公主蒂娜的胞兄，他拥有世人传扬称誉的的美貌，所以在西蒙特王城时荒谬地逃过了死劫。他应该知道自己被俘要遭遇什么，没有一头撞死应该是想伺机复仇。』
『忍辱负重蛇蝎美人，统，他比我更适合当小说主角。』
『黎烬看起来对他兴趣很大，如果他抢了你的剧本你就在死之前可劲儿哭去吧。』
『我日，情敌！』
此刻跪在地上的最后一个战俘也在不敢置信中被刺穿心脏倒地死去。那些都是被娇养惯了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女眷，在执剑的伊撒手中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
黎烬看到了伊撒的痛苦，却没打算就此放过他，黎烬看了看鸢歌，眼中是阴鸷渗人的笑意：“我刚才所说的俘虏里——包括她。”
这种为了生存而兄妹相残的戏码，黎烬总是百看不厌。
鸢歌敛了敛神色，像是装累了般收起那副颤颤巍巍一脸惊恐的样子，她神色复杂却没有惧色地看着满身是血的伊撒。
鸢歌声音很轻，她那双浅紫色的眼晴中像是压抑着沉重的难过：“……你要杀我吗？”
『好演技。』系统带着几分讽刺地夸赞。
『比不上眼前这位，请这位黑莲花王子开始他的表演。』
伊撒看到鸢歌的神情时，明显怔了一瞬。
片刻后伊捷眼睫微微有些湿润，他看着鸢歌的眼神压抑着强烈的不舍和爱怜，那蕴藏其中的感情沉重的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像是在极力克制情绪般，伊撒用着平静的语气说：“我不杀你，我们这些战俘本来就该在亡国之日死去。你不是西蒙特王国的人，没必要被牵连着受这无妄之灾。”
伊撒将长剑递到了鸢歌手中，他像是寻求解脱一样笑着说：“你要……好好活下去，杀了我吧。”
『统，如果不是猜到伊撒这样做是想保护他的妹妹，我都快被他的演技骗过去然后爱上这个男人了。他为了让黎烬相信我就是西蒙特公主本人，简直是煞费苦心。』
『这顶假帽子扣下来了，宿主接还是不接呢？』
鸢歌面上沉默，心里已经快气笑了。这顶帽子哪儿还由得她不接？
她今天杀了伊撒，正好成全了伊撒这场苦情戏——伊撒先是和蒂娜撇清关系，然后用所有人的命换妹妹能以平民的身份活下去。而她今天不杀伊撒，那就更加坐实了他们兄妹情深，看着就像是蒂娜舍不得对宠爱她的王兄下杀手。
没得解释了，伊撒演这么一出，黎烬肯定认定鸢歌就是西蒙特公主，而真正逃亡在外的蒂娜公主再也不用担心被黑曜帝国追捕。
场面僵持在了这里，被算计得心服口服的鸢歌这一剑终究还是捅不下手。
黎烬开口打断了僵局，他笑着说：“伊撒王子，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演技很差？”
不，他的演技很好，把生性多疑的你都骗过去了。鸢歌腹议。
“我的蒂娜小公主，怎么？这一剑是捅不下去吗？需要我帮忙吗？”目光戏谑的黎烬扬了扬手中的鞭子，长鞭落地划出一道令人颤栗的破空声。
“他欠我一个大人情，就这么死掉了我找谁还？”鸢歌红着眼眶，眼泪一副要掉不掉的样子，看起来委屈极了。
伊撒看着眼前比他妹妹还要漂亮三分的少女被逼到极度委屈的样子，心中一颤，忍不住有些愧疚。
黎烬向来守信，只要他死了，眼前这个被牵连的少女就能恢复平民身份，这样他也不算亏欠太多。那沉重而刻骨的家仇国恨就让他逃避一次吧，只要能保蒂娜好好活着就够了。
伊撒这样想着，他握住鸢歌执剑的那只手向自己的心口捅去。
长剑只刺入了伊撒心口半寸，因为察觉到伊撒想做什么的鸢歌另一只手直接握住了锋利的剑刃。伊撒不想伤她，便没敢再用力。
情急之下直接上手的鸢歌都疼哭了，她流着眼泪说：“我不许你死在这里。”
伊撒目光微敛，他心口鲜红的血液顺着长剑的剑刃流下，流到了鸢歌握住剑刃的那只手上，两人的血液融在一起从鸢歌手上滴落。
破空袭来的黑鞭精准地打落了伊撒握着剑柄的那只手，长鞭的余力也让鸢歌松开了握剑的手，染血的剑坠在了地上。
黎烬目光落在鸢歌满是鲜血的那只手上，他神色不复方才的戏谑，眼中闪烁着控制不住的暴虐和阴戾。
“真是好一出兄妹情深的戏啊。”黎烬此刻的语气极其危险。
黎烬上前一脚将伊撒踹倒在地，黑鞭再次抽向伊撒的手，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鞭上锋利的倒钩几乎将指骨都勾裂开，伊撒这手算是废了。
“既然都舍不得下手，那就让我来啊。”黎烬再次扬鞭向伊撒抽去。
『艹！他把伊撒打死了，今天受的这口气我找谁算账去！』
超记仇的鸢歌在黎烬身侧跪了下来：“陛下——”
“陛下——”与此同时，远处也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黎烬施力的手微顿，这道用了重力的鞭没有落在伊撒身上，黑鞭抽向一旁的女尸，一时间血肉飞溅。
鸢歌眼皮猛得一跳，这一鞭落在伊撒身上不死也得重残，这人族君王果然暴虐成性杀人不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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