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好，我等你，你今天明天都可以不回答我，我从北都市回来后你再决定也行。反正我是认真想了一夜的，你要不答应，我也去大道庄当姑子去！所有人里就只有你和妈妈是真心对我，不带功利的对我好……你就好好考虑下……好吗？”寇娜娜说，脸上强装平静心里满是期望。

两人相识后的一幕幕在张常明脑海里闪过，这个女人在自己面前总是强硬而且傲气冲天的，对母亲却是无限的柔情和眷恋，现在的却她那么无助、凄惨、孤独，自己该怎么办？

出了门的张常明突然回身，定定地看着寇娜娜说：“娜姐，我答应你！既然你不是一时冲动，我也愿意陪你，那咱俩就相依为命吧！”张常明说完，上去握住了寇娜娜冰凉的双手。

寇娜娜没有激动，只是张开双臂紧紧抱住张常明，眼角留下两行泪来。

两个人搂抱着了一会儿，张常明拍拍寇娜娜后背说：“去外边坐一会儿吧，老在床上躺着不好。”

张常明半抱半拉得把寇娜娜拉到客厅坐下，正在给她按揉肩膀、胳膊、腿儿，寇娜娜舒服的微闭着眼享受时，张常明手机响了，是张舒颜。

“喂，是颜姐呀！什么事儿？”张常明不情愿的接起。

张舒颜没说话先哈哈大笑一阵儿，喘口气才说：“张常明，你的小视频有分成啦！给你要多少？你反正不缺钱，别要了，让给我和芊芊吧？”

张常明到大道庄后虽然不再那么看重钱财，但也不愿意被人白白占便宜，等张舒颜笑够了才说：“肯定是一大笔钱！我不能少分，你记着给司机王师傅也分点儿，毕竟视频是人家拍的。”

“哎，要是这么七分八分的就没多少了！哈哈哈……”张舒颜又忍不住笑起来。

张常明问：“到底多少钱呀？看把你乐的，至于吗？”

“有十多万呢！怎么分呀？我想独吞了，都要了！哈哈……乐死我了！”张舒颜止不住的笑。

张常明说：“你给我两万，剩下的你们分吧！什么……不行呀？给我三万呀？太多了！都是你们在忙，我要两万够了，你打到大道……打到我账户吧，我一会儿把账号给你。奥，再见。”

看看寇娜娜，解释说：“是张舒颜，我在南都市拍的那段小视频有分成收入了。给你去北都市的时候花吧！”

寇娜娜眨下眼，低头有点感动的说：“全给我？你就不留点儿？”

张常明托住寇娜娜的下巴，抬起她的头，说：“钱财对我们来说是万恶之源。我也用不着，所有的日常花销大道庄都给了，我们不用积攒钱财，这也是祖师怕弟子们因用度不足耽误修行定的规矩。你以后要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晃瞎他们的狗眼！”

“我发现你很懂别人的心思，总能说到人家心里去，为什么？”寇娜娜斜着眼看张常明。

张常明解释说：“我们道士必须要认清自己的根性，才能有针对性的炼体修心啊。有句话叫：人同此心，物同此理。要是不通达人性，怎么由识转智，怎么修炼啊。所以，洞察人心，见微知著是修行人不求自会的。”

“奥哟，你这么伟大呀！‘洞察人心，见微知著’干脆你来局里审犯人得了，没一个能逃过去。”寇娜娜说。

张常明微笑说：“你们那儿我才不去呢，负能量太大！千万别给我找事儿干，念经还念不过来呢，忙死我了。”

寇娜娜的电话响了，是路丰收。寇娜娜接起：“喂，老路呀，我……对，我刚出院，想在家待两天，……那你就来吧！我收拾收拾……好的。”

“路丰收说明天来接我，你一起去吗？”寇娜娜怀着期望说。

张常明犹豫一下，说：“我还是不去了，想回大道庄了，我去北都市估计也帮不上你。回来时我去接你吧，他们肯定只管接不管送！咱们的关系要不要……”

“还是先别公开了！万一你反悔了还来得及，我不怪你。”寇娜娜说。

张常明诧异地说：“我已经答应你了，就不会变了！你别试探我了！奥，有人说：如果人生是个方程，时间是唯一变量。你现在的所有苦难都会过去的，那时候你很可能会后悔呦。”

寇娜娜说：“都二十大几岁不是小孩子了，我是认认真真想了一夜，把我能想起来的经历都过了一遍，才决定的，我是认真的。”

看寇娜娜又有点悲伤起来，张常明岔开话题，故作深沉地说：“你不会是用计策骗了我吧？我总结下啊，你先是示我以弱，获取同情；然后以死相逼，逼的我没退路，只能答应；然后欲擒故纵，显示你的通情达理，勾引我上钩儿……”

“哈哈，才反应过来呀？晚了！……唉，我才没你那么多心眼子呢，我是想明白了，你不光是对我好，而且你为人真实不虚情假意，对谁都是真心。你值得依靠，是个好人！”寇娜娜有点强装笑颜。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去楼下走了走，张常明忽然发现今天和寇娜娜和气的说了小半天话，居然没吵架！

寇娜娜倚在张常明身上，忽然问：“哎，你身上怎么没香味了？”

“没了，回去再找姑姑要一颗。”张常明不以为意。

寇娜娜奇怪：“哪儿去了？给谁了？挺好闻的，也给我要一颗吧！”

张常明想起在火盆镇喂给寇娜娜的情形，一脸傻笑，说：“已经给你啦。回去给你也要一颗吧！”

寇娜娜看张常明的表情不对，追问：“胡说！什么时候给我了？”

“确实给你了，在火盆镇的时候给你的，你伤的重，就喂给你了，现在在你肚子里……应该变成大……被你吸收了吧。我还以为你记得呢，你真忘了？”张常明脸上更不自然了。

寇娜娜觉得张常明表情怪异，说：“不对，我怎么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你说，怎么喂给我的？”

“当时你受伤血止不住的冒，脸色苍白，叫你也不答应。就喂了……我就嚼碎喂给你了。你当时可是睁着眼的……”张常明脸有点红，特意强调一下寇娜娜当时是睁着眼的。

“奥，哎……呀，那是我的初吻哎，没了？你那是乘人之危！你说实话，你心里是不是一直有我，对不对？早就对我有想法了，对不对？终于逮住机会对我下手了，对不对？”寇娜娜瞬间变换好几个表情，然后问出一串儿问题。

张常明点点头说：“对，你全说对了，是我道心不坚，被你的美色迷惑，上你当了。”心里却想：这会儿要说对你没想法，不是傻吗？女人真是个奇怪的动物，也不说当时是什么情况，有心思想那么多吗？

第二天，路丰收接走了寇娜娜，张常明也回了大道庄。

张常明回到大道庄时，吴青、田大雨和金小刚都外出未归，花儿也去川西县城上小学了。师父唐不漏是张常明最不愿意见的人，因为每次见面都给张常明安排大量背经书的作业，让张常明叫苦不迭。陈庄主还是深居简出，轻易见不到他。何仙姑倒是偶尔能在前堂碰上，张嘴就是提醒张常明哪天该接花儿去了。自从花儿开始上学，张常明就增加了在周末和各种节假日接送花儿的任务。

张常明又开始了抄手札、练功和背经书的生活。最大的乐趣就是与寇娜娜视频和逗狗狗玩儿。

又一次在前堂碰上何仙姑时，想起香珠儿的事儿，张常明问好：“姑姑好，您什么时候制作香珠儿呀？能教教我吗？”

“哎，你这个小明明子，有话要说在明处啊，想要香珠儿就直说，别扯什么学制作香珠儿的借口，那是一两天能学会的？给你的香珠儿送谁了？”何仙姑一眼看穿了张常明的企图。

张常明被识破心思，不好意思地说：“没给谁，是当急救药用了，救人用了！我知道姑姑做香珠儿辛苦，也不好意思再张嘴要，这不是就琢磨着自己做一个嘛。姑姑一下就看穿了我的小心思，您也修到‘心通’啦？”

“你那点小心眼子还用得着用神通吗？记着，大道庄是修道圣境，有多少祖师的道法加持，不能在这儿耍小心眼儿，做什么都得怀有一颗虔诚之心才行。知道唐不漏就教不了个好！”何仙姑又捎上了唐不漏。

张常明纠正何仙姑的看法，说：“师父是副庄主了，您给他留点面子吧！这样不好。”

“说他不好不行呀？他这几年教你什么了？除了耍嘴皮子什么也没教！”何仙姑说。

张常明为唐不漏抱不平：“师父最开始教了我占卜的基础和早晚课经，让我主攻大六壬然后再学奇门和太乙。最近在研读《参同契》和《抱朴子》……不过，我觉得还是跟姑姑学的指针术用处大……”

“别恭维我，没用，早就对你们师徒的江湖忽悠术免疫了。你看看跟唐不漏都学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别听他的。你就反复诵读《道德经》好了，然后再看《南华经》、《冲虚经》、《文始真经》才是正道，实在没事儿做闲得慌了再拿《悟真篇》、《钟吕传道集》这些解解闷儿，这些课经比你师父教的好多了。奥，有问题要找青山，别人越说越糊涂。”何仙姑说是对忽悠术免疫了，表情却缓和了许多。

张常明笑着说：“谢谢姑姑教诲，姑姑教我死啃经典是怕我走了邪道，我记住了。哪，香珠儿的事儿？”

“这季节干爽，倒是也该做些香了。这样吧，你回去斋戒沐浴，三天后过来制香。”何仙姑说完转身走了。

张常明嘴里说着：“谢谢姑姑，再见！”心里琢磨着：这脾气见长啊？难道是更年期到了？不对呀，姑姑修炼多年应该早就‘斩赤龙’了呀！

想不到何仙姑猛回头，盯着张常明说：“对我不满意？说出来呀！”

张常明吓一哆嗦，赶紧说：“没有，不敢。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得斋戒沐浴啊？”

“真的？那就再教教你，别把制香当成一件体力活儿，得看成是在静心修道，香神在看着你，所以要专心诚意不杂私欲，制的香才会功效神奇犹如神助。”何仙姑说完走了，这次是真走了。

张常明再也不敢腹诽了，冲何仙姑走的方向施礼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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