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两人斗着嘴就到了大道庄。下了车，寇娜娜平静的看着张常明的眼睛说：“那个死人胸口贴纸条，上头写‘死不抵罪’的案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说吧，你都知道什么？我现在越看你越可疑，在北都市就觉得你可疑，要不抓你进局里再说？”

张常明心里一惊，寇娜娜不简单啊，随便聊天的话也能听出点什么来，苦笑着说：“娜姐别开玩笑，我哪知道案子的事，都是人命大案，可不能瞎说。”

寇娜娜抬手，放下来，似乎要揪张常明的耳朵，又改了主意。冲张常明妩媚一笑，轻轻捏捏张常明的鼻子说：“常明呀，娜姐现在遇上难题了，你就不帮一下忙？”

“娜姐，你别这样，我真不知道。”张常明心里一动，哎呦，这是要上演美人计了？

寇娜娜一变脸，严厉的说：“不说是吧！你们大道庄的人都有嫌疑，我一个电话能把你们都抓走。看在你还叫我一声娜姐的份儿上，你现在说的都给你保密，就咱俩知道，我也不做记录。这是为你好，你掂量掂量吧！”

张常明心说，变脸也太快了。再三思考后，慢慢说：“我真是不知道谁作的案。不过，碰上过两次。”张常明把安平镇赵大有和中都市叶大华的事说了，给金治病的事儿因为涉及米大没有说。

寇娜娜听完吃了一惊，想到了这案子是个系列案，没想到张常明居然经历了两起，而且安平镇赵大有的案子没有并案，这是个重大发现。

寇娜娜走后，张常明把寇娜娜追查黑土门的事向师父唐不漏做了禀报，问自己如何应对。

唐不漏感叹一声，对张常明说：“黑土门已经消失几百年了，现在突然冒出来，不知他们要干什么。在黑土门的事上，我再找半仙庄主谈谈，对寇娜娜这边咱们没必要隐瞒什么，也没必要把自己牵扯进去。估计他们肯定还会找你，注意不要陷入世俗争斗里面。”

“知道了，师父。”张常明答应一声，回房了。

果然，唐不漏的话应验了。第二天一大早，张常明练完大道八式，正想吃点早饭时，寇娜娜打来电话，要张常明去西都市问话，配合调查。

张常明一口回绝，气呼呼的说：“不去！没完没了还行，你们想怎样就怎样呀？我还有事呢，特别忙，去不了。不要打扰我清修！”

“张常明！你有个屁事呀？瞧你那色鬼样儿，还清修。我在领导那儿替你说了好话，才让你自己来说明情况，要不然早发票传唤你了！你还不领情？快滚过来！”寇娜娜在的话那头也火了。

张常明不紧不慢的说：“你自己多事儿，你干嘛把我说的话给领导汇报了，你自己找的事自己解决吧！”说完，挂掉电话，关机。优哉游哉地拍拍狗狗的头，去前堂吃包子了。

没过多久，寇娜娜来了，她把警车停在仙桥边，气呼呼地跺着桥板走过来。张常明看到狗狗抬头竖起耳朵的警觉表现，知道八成是寇娜娜来了，早早等在桥这边。

“娜姐远道而来，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张常明学着古装戏里的台词。

寇娜娜一见张常明，火气上窜：“张常明！给你留着脸面不要是吧？你这就跟我走，我不跟你计较，要不然，等着戴手铐吧！”

“哎，娜姐，你们讲不讲道理，我是在提供情报，又没杀人，凭什么逮捕我？”张常明义正言辞，觉得自己有功无过，站在理上。

寇娜娜说：“这么大的案子，凡是沾边儿的人都有嫌疑。再说了，也没说你就是杀人犯，你心虚什么？只要你老老实实跟我走，把你知道的事儿说清楚，我保证，把你舒舒服服地送回来。”

张常明还是不愿去西都市跟官僚们纠缠，试探着说：“我就不去，你是不是派警察抓我呀？”

寇娜娜一咧嘴，说：“还用得着派人吗？我现在就抓你。”说完，突然上去就抓住张常明的左臂要往后拧。

狗狗一直在旁边看着，见主人被欺负，汪的一声冲寇娜娜扑过来。寇娜娜急忙放开张常明，往后躲闪。张常明也喝住狗狗，把狗狗用绳子拴在一边桥栏上，任凭它叫唤。

“张常明，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寇娜娜说着，右手张开抡圆了扇过来，想给张常明个大嘴巴子，教训一下。

张常明这次早有了防备，见寇娜娜左肩一动，知道她要用右臂，早早提起左手护住左半边，寇娜娜右掌扇到，正碰在张常明左手里，张常明左手紧抓住寇娜娜的右掌，利落得上举外翻回带，把寇娜娜的右手连同右臂和半边身体掰得向一边歪过去。张常明右手也没闲，搭在寇娜娜的左肩上轻轻一推，寇娜娜整个身体彻底失去平衡，倒了下去。

在寇娜娜将要倒地时，张常明松开左手，搭在寇娜娜左肩上的右手顺势牵住她的左手，把她拽起来，寇娜娜才踉跄站稳。

寇娜娜着急，又伸左手抓向张常明胸口，右手握拳伺机出击。张常明注意到寇娜娜只是左臂抬起，右肩没动，知道这是虚招，右手的重拳还在后面，张常明心想可不能让寇娜娜的右拳打出来，自己估计受不住。张常明抬脚抢上一步，这是金小刚教的要抢先脚踏中宫，右脚深入踩到寇娜娜两脚中间，右手抬起，手掌切在寇娜娜左臂肘弯里，也不管寇娜娜的右拳在哪儿，左手按住寇娜娜的右上臂，腰力迸发，两手上托、推举，一气呵成。寇娜娜身子腾起，直直后飞出去，摔出三米远，寇娜娜仰天摔个屁股墩，坐在地上不说话，也不起来。

“常明哥哥打败警察了！好厉害！”是花儿的呼喊声。

张常明回头看，见花儿抱住狗狗，何仙姑、金小刚和师父唐不漏站在身后，正齐刷刷看着自己。张常明挠挠头，对唐不漏说：“师父，我们闹着玩那，不是真打架。”

唐不漏还没说话，花儿又叫：“警察姐姐哭了！常明哥哥，你把警察姐姐打哭了！”

张常明再回头看寇娜娜，见她两溜大滴的泪珠从两眼涌出，正顺着脸颊流下来，汇集到小下巴处滴落下去。不知是因为委屈，是失望还是什么？张常明慌了手脚，不知所措的问：“娜姐，摔痛啦？能起来不？”说完上前要搀起寇娜娜。

寇娜娜一甩手，自己站起来，恨恨地说：“用你扶，假慈悲！”向仙桥走去。走了两步，看见金小刚时，泪迹未干的双眼大睁，惊呼：“你！金小刚！你是金小刚！”

金小刚一抱拳，说：“对，我是金小刚。张常明是我教的。”

“喔，喔。”寇娜娜应两声，呆愣一下，扭头继续上仙桥往回走。

张常明不知怎地，看着寇娜娜的样子心里有点泛酸，追上两步，说：“娜姐，我跟你去西都市。”回头看师父，唐不漏微笑不语。

张常明上了寇娜娜的车，坐在副驾驶上。

“为你好，知道不？知情不报也是罪！”寇娜娜大眼一翻，白了他一眼，又有点湿。

张常明支吾着：“我知道了，是我有错。娜姐刚才摔痛了吧？我给你揉揉？我会……”

“呸，你揉？给我规矩点。到了西都市听我安排。”寇娜娜在座位上扭扭腰，发动了汽车。

“娜姐，你认识金师叔？”汽车开出大道庄，张常明见寇娜娜还是不高兴，找话说。

寇娜娜回答：“金小刚，十年前我还在武术队的时候，看过他的比赛录像，那时候他就拿了好几个冠军了。没想到跑到你们这里来了。”

“李主任你们来之前，没调查出来？”张常明陪着小心问。

寇娜娜说：“只知道有个道号叫金刚子的道士，经常出山游玩，当时不在大道庄。没想到是他。”

张常明引着寇娜娜说了几句话后，觉得寇娜娜情绪有点正常了，有点卖弄地说：“没想到吧？我练了一年，你就打不过我了！”

“啪”寇娜娜伸右手在张常明脑袋上狠狠打了一下。故作凶狠的说：“你以为是你厉害呀？姐那是让着你。”

张常明在车上也没处躲，着实挨了一下。摸摸打痛的头皮，没好气的说：“痛死了，扯平，扯平了。还你让着我？刚才谁哭来着？”

张常明揭短儿，寇娜娜脸上又挂了层霜，一脸凶狠样儿对张常明说：“你别以为我是摔哭的，我是恨你不识好人心，瞎了我为你着想的好心。以后咱们公事公办，该拘就拘，该判就判，该上刑就上刑！”

“奥，是我误会了，让娜姐受委屈了。我道歉，以后都听娜姐的。上刑就不要了吧？”张常明赶紧表示心意。

“这还差不多。”寇娜娜见张常明服软求饶，脸上才有了点笑模样。

吃过午饭，寇娜娜领着张常明来到中都市警察局的一间办公室里，办公桌后坐了个微胖的警察。

寇娜娜冲那人敬了个礼，朝张常明指一下，说：“蒙队长，这是张常明。”

蒙队长略欠下身子，指指办公桌前的椅子，说：“辛苦啦，坐。你就是张常明，听寇娜娜说，你见过凶手？详细说说吧！”

张常明受唐不漏影响，对政府官员向来没有好感。大喇喇往椅子上一座，懒懒地说：“已经和娜姐说过了，你想听我就再说一遍？”

张常明把安平镇赵大有和中都市叶大华的事又说了一遍后，面无表情地看着蒙队长。

蒙队长呵的一笑：“说完了？看来你今天是有情绪，寇娜娜欺负你了？”

“没有，娜姐对我很好。是我们道士天生不喜欢和官员打交道。”张常明毫不掩饰。

蒙队长又呵呵一笑：“你说话挺直爽，好啊，我喜欢你这样的。寇娜娜好好招待下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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