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原来，寇娜娜几个月前退役，安排到西都市警察局做了名刑警。王副总几天前也到气候温润的西都市休养，西都市警察局领导知道寇娜娜和王副总家的关系，就安排寇娜娜参加到王副总的接待、安保工作。今天早上起床，李主任发现王副总左眼皮下垂，左半边嘴脸歪斜，把李主任急的在屋里转圈圈，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张常明听寇娜娜介绍了王副总的症状后，说：“这还不简单吗？就是睡觉着凉了，得了面瘫呀！送医院呀。奥，送医院就不找我了，为什么不去医院？”张常明说完轻笑一下。

寇娜娜说：“你变聪明了嘛，知道事情不是平常治一个面瘫那么简单了。领导的事别瞎猜，你就负责治疗。”

以后的几个月是政府核心领导层换界的关键时间点，王副总有希望再进一步，进入核心领导层，很可能会把“副”字去掉。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如果曝出身体素质不好，那不是自毁形象，授人以柄吗。所以王副总和李主任正急躁时，寇娜娜提出找张常明时，两人眼前一亮，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病迅速治好是最佳结果。

“啊，你们有纪律，不该问的不问，我明白了。我可以不问原因，但是你以后对我也得温柔点儿，啊！我从北都市回来后是痛定思痛，卧薪尝胆，已经今非昔比了！你再也打不过我了！”张常明先告诫寇娜娜，别招惹自己。

“呦，这意思，张医生变张大侠了。哪天，咱们俩也过两招儿？”路丰收在北都市李主任那儿也和张常明见过几次面，算是熟人了。

张常明嘿嘿一笑，说：“我跟娜姐闹着玩儿呢。我肯定不是路大哥的对手。”

“你这一年多，是不是找哪个高手学了点什么？你自认不是老路的对手，这意思就是能欺负欺负我呗？想报仇啊？”寇娜娜有点不高兴，挑张常明的话里的漏洞。

张常明说：“我不是那意思。我意思是咱俩以后得和平相处，你不能再随便欺负我了。还有，你得派人把我买的东西都送回大道庄去，好几口人等着吃饭呢。”

“奥，你这句还象句话。不是以前整天胡说八道了，有进步。你那点东西包我身上，我一个不拉的送到。”寇娜娜听了张常明的话，表扬一句。

张常明觉得寇娜娜还是那么泼辣。自从张常明知道了寇娜娜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少有亲朋帮助后，心里多了几分对寇娜娜的同情，也明白了寇娜娜为什么要以强示人，因为她要保护母亲。

“你妈她老人家，现在怎么样？”张常明问寇娜娜。

寇娜娜情绪低落下去，黯然说：“什么病都有，血压高、糖尿病、心脏病得全了。”

张常明看寇娜娜的样子，有点不忍说：“要不要送到大道庄来调养调养？”

寇娜娜说：“跟她说过，她不同意，说活够了，能活几天算几天。要不是老房子要拆了，现在也不跟我住一起，非得守着老房子，哎。”

车子飞快的开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没进西都市区，七拐八绕进一片有山有水有森林的区域，经过几处岗哨后，远远地停在一个篱笆墙外，篱笆墙围成的院子里是一座小竹楼。

路丰收走到篱笆门站住，像是站岗，张常明跟着寇娜娜进了竹楼，竹楼里和外面完全不是一个风格，全是现代化的装饰，大大的客厅，大大的沙发，四周墙壁贴着壁纸。王副总和李主任正坐在沙发上发呆，竟然没有发觉张常明和寇娜娜进屋。

“首长，主任，张常明来了，”寇娜娜轻轻说。

“啊，好好，常明快看看我家老王这脸，怎么治？”李主任抓住张常明的手，有点激动。

张常明说：“娜姐在路上说了一下，我觉得是面瘫，他们西医叫面神经麻痹。”

张常明弯腰仔细看看王副总的脸，在左半边脸上按压几下，回头冲李主任点点头，给出一个肯定的表示。

“中医治面瘫疗效还是很好的。主要是针灸，有种穴位埋线疗法效果特别好。方剂就是牵正散。疗程得一周时间。”张常明说。

王副总右脸一抽，费劲的抬抬眼皮，说：“我只有三天时间了。你把中西医的招儿都用上，不怕药量大，就是得快！”

张常明见王副总着急，说：“好吧！西药无非是抗病毒和营养神经。要用阿昔洛韦抗病毒，用醋酸泼尼松抗水肿，缓解神经压迫。再用维生素B1，维生素b12营养神经，促进恢复。穴位埋线疗法得找别人，我做不了。”

李主任说：“不能找外人，你再想想别的法儿。你那点穴按摩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辅助疗法都用上。”

“那我就只能用点穴按摩了，不如穴位埋线对穴位的刺激强烈长久。辅助疗法方面，倒是可以经常热敷。”张常明回答李主任。

张常明用双手在王副总的风池穴、迎香穴、关穴、颊车、太阳穴处点按一通，让王副总自己按压合谷穴止痛。

一连三天，张常明给王副总点穴按摩，加上各种导引，脸部肌肉锻炼。王副总离开西都市时，嘴眼歪斜的症状大大改善，若不是特别注意，已经看不出异常。

送走王副总和李主任，寇娜娜问张常明是要回大道庄还是在西都市玩几天，张常明想都没想说要回大道庄。

寇娜娜一路不紧不慢地开着车，张常明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寇娜娜身着警服，目视前方，一本正经的样子不自觉笑了一声。

寇娜娜问：“笑什么？”

张常明说：“你怎么想的？干什么都好，为什么当警察，还是刑警。一个女人家，整天打打杀杀的。”

寇娜娜说：“当警察，抓坏蛋，是我从很小很小时候就有的心愿。实现了，哈哈哈。”

寇娜娜开心的大笑，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笑完一脸落寞地说：“再说了，刑警也不是整天打打杀杀啊！我现在的工作是处理历史积案，主要是翻案卷，没劲透了。”

张常明说：“哎，是不是觉得英雄无用武之地呀！你要能破几个陈年旧案，不也是能抓坏蛋吗？积案里有那个死人胸口贴纸条，上头写‘死不抵罪’的案子吧？就知道破不了。”

张常明说完，话头又转到寇娜娜的身上：“其实，你当警察抓坏蛋的心理，好打架的习惯，不是因为你喜欢好勇斗狠，而是你从小没有依靠，没人保护，才不得不表现出强硬来。我分析的对不对？”

“哼，对不对先不说。学了点心理知识就在我这卖弄啊？”寇娜娜不屑地说一句，警觉得瞟了一眼张常明。

张常明说：“我没学过心理分析。不是说世事洞明皆学问嘛，我虽然经历世事不多，不过道经里面天文地理，兵法谋略什么都有，你们有偏见，所以不懂。”

“那，张大师就再说说我？”寇娜娜戏谑的说。

张常明说：“还说什么，不都摆着吗？你从小就和母亲相依为命，没有亲朋助力，凡事怕被别人欺负，所以养成了争强好胜的性格。好比平常两个人打架，多数是那个理亏又个小的人先动手。要是有平静的港湾，谁会去闯激流险滩。其实你心里还是有个乖巧的小女孩儿在，只不过现在没有遇到足以依靠的大男人，没释放出来，对不对。我等着看，将来给你依靠的那个姐夫是个什么样儿？”

张常明说完，车里静默了好一阵儿。

张常明说的话触到寇娜娜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有点强横得狡辩：“呸！什么小女孩、大男人的，胡吣吧！你就！”

一小会儿后，寇娜娜感觉不解气似的攻击张常明：“喔，我是小女孩，小女人。你大吗？啊？你哪儿大呀？找打呀？耳朵痒了是不是？”

寇娜娜蛮横劲又上来了，一通质问加威胁。

张常明笑一下，说：“早说过了，你别没事老揪我耳朵，你现在打不过我了，我也不想欺负你。再说，我又长个了，在北都市的时候，不到你鼻子尖，现在快到你眼眉那儿了，再过两年，我就比你高了。”

寇娜娜听张常明前面说打过打不过的话还有点生气，后面比个头的话一说，噗嗤一乐，说：“你都多大了，还发育哪？”

张常明说：“女人发育早，男人发育晚。老话说：二十三，窜一窜，二十五，鼓一鼓！我还等着能窜一窜，鼓一鼓哩。”

“哈哈哈，好啊！我就看看你怎么窜一窜，鼓一鼓。哎呀！笑死我了，还老话说，谁说的？”寇娜娜笑前仰后合，要是没有安全带绑着，能蹦起来。

“我师父说的，能差得了吗？”张常明见寇娜娜的样子，觉得着这女人有点喜怒无常。

寇娜娜笑的说话都走调儿：“你师父，那个不漏汤啊，不是走江湖打卦算命的吗？”

知道李主任进大道庄前，肯定是先详细调查过一番，寇娜娜肯定是知道些什么。张常明还是有点不满意，虽然唐不漏说话不着调，可也毕竟是自己师父。正经说：“那叫以占卜入道，知道吗？山医命相卜，我师父是以卜术入道，是在修道。”

“啊，是修道，修仙。”寇娜娜也觉得有点犯忌讳了。

张常明对寇娜娜还是不依不饶，说：“‘道法清虚，不希名利，闲居静室，谓曰仙家’。这叫修行，是一种精神境界。你以为是西游记里，上天入地，呼风唤雨，擒妖捉怪哪？这些法术当然也有，不是主流，说了你也不懂！”

寇娜娜见张常明急了，哄小孩似的哄张常明：“好了，好了，你有理，我有错。你这个秀才遇上我这个兵了，别讲道理了好吗？小词儿一套一套的，挺用功啊，你尊敬的师父是不是很看好你这个徒弟？”

“那当然！我是我师父的骄傲。”张常明自夸。

寇娜娜说：“我也拽个词儿：别人夸一朵花，自己夸烂泥巴。你要谦虚呀，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

张常明说：“我还有词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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