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回到屋里只睡了一个多小时天就亮了。张常明揉着惺忪睡眼来到前堂时,何仙姑拉着萌萌正在数落黑土门得人。
“你们来的太早了,整个大道庄都被吵醒了,谁也睡不好!”何仙姑说。
还是精瘦高个儿陪着笑说:“请仙姑谅解。是我们治病太着急,明天我们晚点儿再过来。”
张常明瞟一眼米大,他还是那个打扮,脸上化了妆,高颧骨,面色黝黑,背着大背包。这次张常明注意到,几天来他们都是包不离身,要么是装着重要的东西,要么是随时准备逃跑。
今天,那个代号叫金的伤者已经能坐起来正常吃喝了,也能扶着墙长起来。看来恢复的很快。
和前两天一样,蚂蟥吸血、化符、扎针、熬药一阵忙乎,上下午各进行一次。只是蚂蟥吸血的位置不再是肩头,改在了腐肉和正常肌肉相连的地方;焚化的符纸灰也只是放进汤药里服下。
又过了两天,拆开金的纱布,张常明和黑土门得人惊奇的发现金的伤口里腐肉一块块自己脱落下来,伤口里长出了粉嫩的新肉。
何仙姑斜睨着眼看着几个惊呆的人说:“见到什么是去腐生肌了吧!医院里只能剜掉腐肉,露出健康的新肉来才能慢慢恢复。我这样治能让腐肉自动脱落,最大限度恢复原状。不过他来时耽搁了,能恢复成现在这样已经不错了,胳膊算是保住了,但是肩膀活动功能和力量大小能恢复多少,不好说。”
“谢谢仙姑!谢谢仙姑!仙姑真是妙手回春,真是……诶呀,我都找不出词来说了……”矮个儿连连鞠躬道谢,对何仙姑崇拜的不得了。
精瘦高个儿也笑着说:“谢谢仙姑!我们没来错呀!长春谷……大道庄真有神仙呀,回去好好和长老们汇报。”
化了妆的米大也咧嘴呵呵笑着,没说话。
又治疗了半个月,金除了伤臂还不能随意活动外,其他诸如跑跳等动作都恢复无碍了。黑土门的人告辞走时又千恩万谢一番,见何仙姑坚决不收诊费,说了句“黑土门不忘此恩,后必重谢。”的话。
唐不漏叮嘱他们此事在山外要行事低调,不要宣扬大道庄,免得来人多,扰了清修。
今年的冬至会平淡无奇,冬至后张常明早早的就回了张家庄,陪妈妈过完春节才回大道庄。
这天,张常明接到解奕文的电话,说是要到大道庄来玩几天,现在就动身,明天早上能到川西火车站,张常明方便的话接一下他。张常明答应了。向陈庄主报告了解奕文要来,陈庄主只说了句:“随他来去,你去接吧,接到我这儿来。”
张常明算好时间,第二天一大早就来到川西火车站。见到解奕文头发虽花白稀疏,但梳的整齐,白衬衣紧裹着微凸的肚子塞进裤子里,皮鞋锃亮,腰间一串钥匙随走动晃荡着。张常明鼻涕泡儿差点笑出来,这打扮还不如师父的道袍时髦呢,怎么不在衬衣口袋里挂两只只钢笔呢?
按解奕文的要求先在川西县城内逛了逛才回大道庄。车上解奕文问了大道庄都有谁在,有什么好玩的地方,吃住是否方便等问题,张常明一一做了回答。
翻过茶山时,一圈圈修剪整齐的碧绿茶树,圆圆的一池静水,浮出水面的葫芦构成了绝美景色,让解奕文赞叹:“天下修道终南为冠!不过是都想沾点儿老子的光。我去过终南山,要说景致和灵气比这里可差远了。你能在这儿修道,真是因缘不浅呀!我要是能在这这儿养老,夫复何求啊!”
张常明笑笑说:“这儿是好,就是远离都市,生活上有很多不方便,也就只是适合我们修道。您要长住,肯定奈不住寂寞。”
“花花世界早就看腻了,就像‘风月宝鉴’一样,这面有多么繁花似锦,反过来就有多少滔天罪恶。还是这儿清新纯净,好啊!有这样的好地方儿居住,你们干嘛还忙乎乎的往外边跑?”解奕文感叹一番,不解的问张常明。
张常明简单的说:“用我师父的话说就是,功德行名为出山积累功德,其实是要识根本,了尘缘,悟大道。”
“你师父?是汤不漏吧!有这样的见识也不是凡人,见了面再好好聊聊。”解奕文说。
张常明停好车,安抚狗狗一番,领着解奕文一路走向陈庄主住的屋子。解奕文看着周围的景色走走停停,张常明只好陪着他慢慢走。
终于到了陈庄主屋子外,张常明高声说:“庄主慈悲,解院长来了。”
陈庄主在屋子里应一声:“解施主慈悲,请进吧!”随着话音,人已出现在门口。
解奕文走到门口冲陈庄主作揖施礼,说:“老神仙慈悲,几十年不见了,您风采依旧。我已经是齿摇发落,臃肿难行了。”
“哈哈,谢施主何必悲伤,人生路各自不同。您在繁华世界享福快活时,我正在参禅悟道,孤苦清修。在俗世的看法,你十年的高品质生活要好过我百年的清修。”陈庄主微笑着说。
解奕文摇着头说:“他们说的高品质生活,不过是灯红酒绿,香车美妻。在老神仙看来不过是过眼的云烟,腐臭的行尸罢了,有什么可羡慕的。我可是羡慕死这儿的湖光山色了,本来想看望下老神仙就走,我现在是不住够不走了,老神仙别撵我走啊!”
“山野荒村,难说景色,谬赞谬赞。请进屋说话。”陈庄主说。
陈庄主和解奕文进了屋,张常明把狗狗留在门口,自己也跟在后面进屋子倒茶伺候。
又寒暄一阵后,陈庄主和解奕文坐下,老朋友般述说了这些年各自的简单经历和现在的情况。张常明才听明白了,解奕文的老伴儿和女儿一家都在美国,不放心他一个老头子自己在国内,一再要他也去美国居住,这次来大道庄就是要去美国前来见一见老朋友。解奕文伤感地说恐怕这是最后一面了,一把老骨头怕要扔在异国他乡了。
“哪里黄土不埋人呀?伤感什么,这么多年没见面不也挺好的吗?有道是‘吾身本无乡心安是归处’,你心里挂那么多累赘干嘛?人生在世,求个心安而已。再说了,你就不想老婆孩子呀?”陈庄主为解奕文排解忧伤。
解奕文擦擦老眼,叹口气说:“道理都懂,可是就是这情绪控制不住。当年要跟老神仙来这儿修炼几年就好了,我都想现在就入门当道士呢!”
“虽然你学问不错,文史功力深厚,可你终究没有修道的命数,不是我道门中人。走你自己的人生路吧!”陈庄主说完,对张常明说:“你去外庄老许家,就说我来了客人,让他们给准备桌酒席。”
张常明刚要答应,解奕文拦住说:“不要,不要,你们平时吃什么我就一块儿吃什么!特意准备就没有了你们道场的味道。”
“也好,那就一块儿吃包子吧,味道也不错。我有十几年没出过这小葫芦岛了,要想各处转转就让张常明陪你吧。”陈庄主说。
张常明说:“解院长想去哪儿,我带您去,这儿只有我的手机是随时开机的,您有什么需要随时打给我。您不是想见我师父吗?什么时候见呀?”
解奕文略一想说:“明天吧!不是说汤不漏和何仙姑在吗?我要一一拜访。可惜见不到……花儿,可怜的孩子。”
“不用一一拜访,明天把他俩请过来就行了,在我这儿聊天好了。花儿在周末就回来,也不急于这一两天。”陈庄主说。
张常明想:看两人几十年没见过面还这么亲密的样子,是不是有不好让别人知道的秘密?就说:“那我就去准备午饭了。顺便通知师父和姑姑明天过来。”说完知趣的走了。
张常明想前堂的冰箱里只有冻包子和咸菜,既然是陈庄主的客人总不能太简单。张常明现熬了着小米粥,从外庄找来两盘小菜,热了几屉包子。半个多小时后,张常明用托盘托着着两盘小菜,三屉包子,拎着一小桶小米粥回到陈庄主屋里,把饭菜摆放在小饭桌上。
“请解院长和庄主慢用。”张常明对陈庄主和解奕文说。
陈庄主冲解奕文点点头,示意他尝尝。
解奕文拿起泛黄的包子,吹吹热气,塞进嘴里咬了两口,点头大赞:“好吃!好吃!这味道香味独特、醇厚,像什么呢……”
“想你小时候吃的味道。”陈庄主说。
“对对对!啊呀,这味道别处没有哇!”解奕赞叹着,三两口吃下一个包子。
张常明说:“这是在川西县城定制的,面是自己磨的,里面没有增白剂,馅儿料也都是原味儿,没有添加任何化学香精,只用自然的几种香料。包子店也只给大道庄做这种包子,别处肯定是没卖的。”
陈庄主说:“其实,面粉不光是没有增白剂,连小麦都是用我们特意定制的。粮食都是庄稼的种子,所以能量才大,吃了有益身体生长发育,但是现在的庄稼种子有几个还能当种子用?农业科学虽然产量高了,解决了吃饭问题,可是在我们道家看来,不一定是好事呀?”
“奥,怪不得呢!你们也太讲究了。来,常明,快吃。”解奕赞招呼张常明吃饭。
“不急,前堂还有不少,我去前堂吃。一会儿我再过来收拾。奥,解院长是不是安排住在外庄?我先去说一下。”张常明请示陈庄主。
陈庄主冲张常明点点头,有些赞许地说:“好,好。就这么安排吧。你不用过来了,碗筷我拿去前堂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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